第六十三章 桶狹間之戰 三
“喝!哈!”混戰依舊在繼續,被摔下馬的今川義元隻感覺天旋地轉,腹內猶如翻江倒海一樣惡心。
“啊!”一聲慘叫,今川義元捂住自己的右大腿,那裏被一名織田家的馬廻偷襲,刺了個血窟窿。
“織田家服部小平太春安,特來取治部大人首級。請覺悟吧!”一槍建功的正是織田信長馬廻服部春安。
“哈!”今川義元抽出腰間名刀“宗三左文字”,架住了服部春安的第二槍。這把名刀是出自名匠築前左衛門尉安吉的作品,刀長二尺六寸,鋒利無比。
隻見今川義元右手腕一翻,順勢壓下服部春安的長槍,緊接著一個回旋斬,砍中了服部春安的膝蓋。
“啊!”服部春安吃痛的踉蹌了兩步,手中的長槍也被今川義元給挑飛了,趕緊又抽出腰間太刀與今川義元對峙。
細川信元一看大喜過望,趕緊領著一幫打手準備上去搶功,突然麵前擋住了三十幾個人,為首一人高喊:“吾乃今川家二俁城城主鬆井五郎八郎宗信!可敢與我一戰!”
“我擦!一騎討?”細川信元看著眼前之人,[這個人挺有腦子的呀,知道自己的軍勢已經毫無生路了,知道用一騎討來給自己的主公贏取時間。可是那個瘸子已經注定跑不了了。]
日本古時的戰爭有個特色,就是當對方發出一騎討邀請的時候,雙方的足輕會暫時分離開來,供兩邊的武士單挑,直到一方完敗,再開始拚殺。所以經常會有這樣一個滑稽的場景,一方追殺對方的主將,眼看就要建功了,突然對方跳出幾個人來邀請一騎討,然後追擊的一方隻能停下來單挑,手下足輕也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的主將玩命奔逃,還不能追擊。要是斷後的武士能力不足還行,砍了直接追,要是碰到劍聖大大這種水準的,把追擊的武士都拚光了也不會一擁而上。因此在日本戰國時期,少有的大名能陣亡,就是這個原因。
細川信元現在可一點兒也不急,還看熱鬧似的看著鬆井宗信身後倆瘸子在對砍。今川義元不愧為武士世家出身,同樣是腿傷,已經完全壓製了服部春安,再過一會兒就能討取這個該死的馬廻了。
[哼,服部春安死了才好呢,這樣一本槍的功勞就又空出來了]細川信元腹黑的想到,鬆井宗信尷尬的站在那裏,沒有人接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幹脆又喊了一句:“難道織田家的武士都是'女武士'嗎?沒有人敢應戰嗎!”
這句話可惹惱了織田家的武士,他們隻所以沒有應戰,是因為家格最高的細川信元沒有發話。現在倒好,自己給自己點火—燒包兒的不輕啊。
本多忠勝一躍而出:“吾乃!”
“乃你妹啊!”細川信元上去一腳就把本多忠勝踹一邊兒去。
唰唰唰,眾人的目光焦距在細川信元身上,當大家都以為細川信元要應戰的時候,隻見細川信元指著本多忠勝的鼻子罵:“你都已經討取了一員大將了,就不能給其他眾兄弟們分點殘羹啊,你有沒有公德心啊!”
細川信元罵完了本多忠勝,衝著身後喊道:“金丸昌次!三合之內結果了他!”
“是!主公!我乃細川家金丸右衛門尉昌次,請多多賜教。”隻見金丸昌次出列,華麗的挺槍舞了一個槍花,他知道這是主公特意留給他的機會,想到同期的小夥伴們都已經成為足輕組頭了,隻剩下一個他了,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表現給主公看。
唰唰唰,鬆井宗信連出三槍,但都被金丸昌次給躲了過去,他雖然自幼跟著細川信元走南闖北,學習兵法軍略。論資質,他是最平平無奇的,他沒有本多忠勝的武藝超群,沒有本多正信的智謀無雙,但是他有一顆沉著的心,一顆無比忠誠的心。
隻見鬆井宗信又猛的刺出一槍被金丸昌次給架住了,他一直都是在防守,沒有一次進攻。但是出汗的卻是鬆井宗信,一是他體力極速下降;二是擔心自己主公的安危。
如今戰場已經臨近尾聲,今川軍大敗,織田軍很快將他們隱隱的包圍起來,已成甕中之勢。
“啊!!”自知必將身死的鬆井宗信一發狠,挺槍合身衝向金丸昌次,想一命換一命。結果金丸昌次隻是一側身讓過他的長槍,順勢將自己的長槍倒戳在地上,槍尖朝上,鬆井宗信就像自己撞上去的一樣被戳了個透心涼。
金丸昌次抽出腰間太刀走上前去,還不等到他割下首級,後麵的織田軍立刻嗷嗷的撲向了今川家武士,擠破頭似的突破防區,直殺向今川義元。
服部春安一看,一群搶功的上來了,可把他給急壞了。想到自己拚死拚活的功勞就要轉手送給他人。心有不甘的他,也一發狠,直接舍棄防禦,合身撞向今川義元,強忍著背部又被砍了一刀的痛楚,將手中的太刀送入了今川義元的腹部。
“啊~~!可惡!”今川義元又遭重創,鼓足力氣,飛起一腳,踹飛了服部春安。“呼~~呼~~~”今川義元半跪在地上,隻感覺自己胸腔發悶,咽喉發甜。
“織田家毛利新介良勝,特來取治部大人首級,請覺悟吧!”毛利良勝也不管今川義元死不死的,上來就到背後摟住脖子,準備強行割取首級。
“啊~~!嗯~~!”今川義元垂死掙紮,死死咬住毛利新介握刀的手,不讓他用力。結果毛利良勝為了今川義元的首級,拚了兩根手指不要,也要割取這上好的頭顱。
“呃~~不~~怎麽~~可能~~會死~在這裏~我~~”細川信元失神的望著今川義元那逐漸暗淡下去的目光,這位從年僅十六歲就奪取了家督之位,先後達成了“甲相駿三國同盟”,壓服了鬆平家,奪取了三河國,成為雄踞駿河、遠江、三河的東日本第一大名,一手締造了今川氏的巔峰時代。如今正是鴻業遠圖的時候,卻意外的死在了這裏,人生真是如此的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