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第280章


  而這一下,虎口瞬間就反作用力震出了血,猩紅顏色在水裏一點點擴散開來。


  那個男人露出一臉獰笑,還想趁機抓我,但這時候,我的血飄到了他臉上。


  那個男人本來誌得意滿,可這一瞬,他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奇怪,難道——他還認識我的血?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猛地折過身子,撈起了啞巴蘭,就潛到了水下。


  我立刻急了眼——啞巴蘭在水下這麽長時間,非淹死不可,可我剛要追,自己的眼前也是一陣發白——剛才動作實在太劇烈,我自己的氣也不夠用了,而這裏離著水麵還有一段距離,再不上去自己也得淹死。


  正這個時候,一個人抓住了我後背,死命把我往上提。


  我已經沒有掙紮的力氣了,隻能眼看著明亮的水麵離著我越來越近,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等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整趴在河邊嘔水,鼻子和嗓子都又酸又辣,跟死了一次一樣。


  更可怕的是,後背正在被人拚命的錘——我疑心自己的脊椎骨被捶斷了幾節子。


  “行了,”我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不淹死也要被你錘死了。”


  是程星河,我甚至疑心他平時就看我不爽,借機報仇。


  果然,程星河鬆了手,不滿的說道“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給你控水,你早淹死了!”


  我喘完氣,才看見蹲在水邊的蘭建國。


  蘭建國一身西裝都濕透了,頭發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我說呢,程星河那幾下狗爬,根本下不了水,原來是蘭建國救了我。


  我剛想道謝,就發現蘭建國臉色鐵青,一隻手上冒出了淡淡的陰青氣。


  臥槽,該不會要引水鬼上身,去水下那個東西的老巢吧?

  我連忙說道“那個東西很機警,你帶著煞氣下去,肯定抓不到。”


  程星河連連點頭“就是啊,你昏迷不醒這段時間,咱姐已經下去三次了,”


  不是,誰跟你“咱姐”呢?你自來熟也得有個限度吧?


  而這個時候,灌木叢後麵傳來了議論紛紛的聲音“看見沒有,這就是那什麽人妖蘭家,昨天丟了一個了,今天又丟了一個。”


  “我就說他們德不配位,還腆著臉誇海口呢,這下打臉了吧?”


  “嘿嘿嘿,那不是更好,咱們就淨等著上他們家摘匾,到時候,肯定是個大熱鬧。”


  肯定是蘭家的競爭夥伴劉家的,上這裏來看熱鬧了。


  程星河忍不住回過頭,拿著鵝卵石就往灌木叢後麵砸。


  隻聽“哎呀”一聲,顯然是有人被砸了,怒道“哎,你們自己沒本事,還好意思惱羞成怒是不是?”


  程星河大聲說道“哦,原來有人啊,我還以為是幾個蝲蝲蛄呢。”


  蝲蝲蛄是一種害蟲,叫喚的挺響,但是光吃農作物根,業內是句罵人話,說對方沒本事,光叫喚。


  那幾個人瞬間被激怒,但是這個時候,蘭建國也回過頭,陰沉沉的盯著他們。


  他們一接觸到那個眼神,瞬間縮了脖子往外跑“反正今天這事兒他們蘭家算是栽了,明天再去看熱鬧不遲。”


  程星河就安慰蘭建國“姐,你別生氣,身體要緊”


  我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麽溫柔的說話,不禁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蘭建國則看都沒多看程星河一眼,沉聲答道“摘匾還是小事兒,紅梅和月月的兩條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可被抓到水下這麽久,是不是已經”


  她聲音沒控製住,竟然帶了點哽咽。


  跟平時那個雷厲風行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了。


  女強人脆弱起來,才格外的讓人同情。


  於是我說道“你放心吧,蘭如月和蘭紅梅現在應該還活著。”


  蘭建國猛地抬起頭,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麽知道?”


  我答道“你的兄弟宮雖然泛了青白,但是沒有轉黑,說明那兩個兄弟雖然身處險境,但目前還沒死,咱們盡快找到他們,還有希望。”


  蘭建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真的?”


  我的食指瞬間又針紮似得疼了起來,忍不住“哎呦”了一聲,倒是把蘭建國給嚇了一跳“你,身上有傷?”


  我連忙擺了擺手“不是”


  這時我還想起來了,入水之前,我食指也疼了一下,是為了那個藍衣女人。


  於是我立刻抬頭往荷花池那看了過去,那裏除了被我砍的亂七八糟的荷花荷葉,什麽也沒有。


  蘭建國跟著我的視線,問道“你有什麽線索?”


  我回頭說道“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水藍色衣服的女人?”


  蘭建國和程星河頓時都愣了,蘭建國搖頭,程星河恨鐵不成鋼的推了我腦袋一下“不是,你整天尋思啥呢?到哪兒都忘不了找女人,看來是時候帶你去找找28號技師了。”


  蘭建國一臉尷尬,把話題岔開了“你跟那個東西在水底下打過照麵,知道那是什麽來路嗎?”


  我想了想,說道“我本來以為自己是猜錯了,可剛才接觸到了那個東西,應該錯不了——是鮫人。”


  “鮫人?”蘭建國和程星河頓時都是一愣。


  愣一聽鮫跟蛟一模一樣,但這完全是兩種東西。


  蘭建國還好,程星河瞬間就激動了“你說的,該不會是眼淚能化作珍珠的鮫人吧?”


  沒錯,就是那個東西。


  蘭建國皺起眉頭“難怪呢可我記得,鮫人已經絕種了。”


  我沒看見那個東西之前,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事實勝過雄辯,世上還真有殘存的鮫人。


  還是個公的。


  《博物誌》說“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鮫人是一種傳說之中的生靈,據說生活在南海,長相跟人一樣,也有頭顱胳膊,而且模樣非常美麗,但它們身下不是腿,而是魚尾。


  外國也有關於他們的傳說,不過外國叫它們美人魚。


  這東西聽過的人多,見過的人少。


  關於它們的傳說,最出名的是三個。


  第一,它們的眼淚落地成珍珠,被稱為鮫珠,李商隱留下的古詩有雲,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第二,它們擅長紡織,紡織出來的東西叫做鮫綃,南海出鮫綃紗,入水不濡,也就是說隻要穿著它們紡織的鮫綃,下水都不會濕。


  第三,它們身上的油脂長明,點一點在油燈裏,萬年不滅,據說秦始皇陵裏,就全是鮫人燈。


  這是比較好的傳言,無外乎說它們這個種族心靈手巧。


  此外的傳言就不怎麽好了——據說男鮫人性銀,會用自己美麗的容貌吸引女人到水邊,一跟它有過那層關係,女人必死。女鮫人的名聲也差不多,會用歌聲吸引水手,拖下水吃肉。


  蘭建國站起身來,還要再次下水去找那個東西。


  我則攔住她“現在他肯定有所防備,這麽找也找不到,不如另想法子。”


  蘭建國盯著我“你有法子?”


  我答道“還跟之前一樣,把他引出來。”


  程星河皺起眉頭“啞巴蘭都被拉下去了,你還想讓誰趟雷啊?”


  說到這裏他後退幾步“我肯定不去。”


  我答道“我知道——我去。”


  蘭建國一皺眉“你?”


  那東西不是喜歡女人嗎?啞巴蘭都能把他引出來,我應該也行。


  程星河瞪大了眼睛“你行不行啊?”


  啞巴蘭和蘭紅梅生未卜,不行也得行。


  隻是有件事實在奇怪——這鮫人是生活在海裏的,所以小霞才說它身上有鹹味,可它是怎麽跑到淡水裏來的?

  等換上了啞巴蘭的衣服,戴上了黑長直假發,胡亂化了點妝,程星河瞅著我就傻了“真沒想到,你還挺有女裝大佬的潛質——比啞巴蘭還啞巴蘭。”


  往水麵上一照,確實挺像那麽回事。


  而蘭建國看著我,眼神竟然是說不出的欣賞,像是——十分驚豔。


  這把我看的老大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臨近中秋節,月亮越來越圓,倒影映照在水麵上,景色還挺浪漫。


  我則在水邊走來走去。


  可半晌也沒見水裏有什麽動靜。


  我心裏暗暗有點著急,媽的,難道是那個東西白天受了驚嚇,不敢出來了?

  還是說,嫌我不夠好看,動作太陽剛?


  腳下的高跟鞋已經讓人疼痛鑽心——也不知道女人們是怎麽一穿穿一輩子的。


  於是我索性把高跟鞋踢掉,直接把腳泡在了水裏。


  水裏的清涼泛上來,還挺舒服,我剛想喘口氣,忽然就感覺,一隻手抓在了我腳腕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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