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魚腸劍
有句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被拋下五樓的李老八被卡在了樓下的一顆槐樹上,並沒有死。
蘇漁淡淡掏出電話,打給了警花陳玉瑤,通話內容很簡單,要她幾分鍾後過來抓強奸犯。
醫院中。
赫連飛雪已被送入看護病房。
此時天台上,隻有兩道身影,蘇漁和甄鵬飛。
林妍對宋琉璃這個小丫頭喜愛的緊,本想帶她一塊去吃點東西,但宋琉璃卻分秒都不肯離開母親身旁,見狀林妍也隻能借故一個人回家。
而夏新川和丁韶林則在樓下,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閑嗑。
“你喜歡她?”趴在欄杆上的蘇漁抽著煙,淡淡問道。
倒倚在蘇漁身側的甄鵬飛聞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據你所說,她姓赫連,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赫連世家?”蘇漁將頭轉向甄鵬飛。
“沒有,你也不必多言,她的身世和過往,既然她從不曾跟我提起,那也正說明那是她不快樂的一段回憶,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聽。”
蘇漁稍稍一怔,沒有多言。
“其實,她最放不下的就是琉璃,和她認識這麽久,她跟我談論最多的話便是關於琉璃,從她的語氣中,我判斷的出,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甄鵬飛說著,從蘇漁手中拿過那半截香煙,猛嘬了一口。
此前,他從不抽煙。
“抱歉,我救不了她。”蘇漁拍了拍甄鵬飛的肩膀。
“阿漁,答應我一件事。”
“嗯,你說。”
“在她生命最後的這段日子裏,我想她肯定也不想讓琉璃看到她……死去時的樣子,所以我想帶她離開一段時間,拜托你幫我照顧琉璃。”
這一刻甄鵬飛的眸子不禁濕潤起來,這個沒心沒肺,更從不曾在人前流淚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麵上,啜泣出聲。
蘇漁沒有出言相勸,隻是靜靜聽著。
樓下。
正當夏新川和丁韶林牛皮吹的正嗨的時候,一輛保時捷開入了醫院。
從車上下來個年輕男人,是陳宇森。
陳宇森一眼便看到了夏新川,身子猛的一繃,連忙小跑到夏新川跟前。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夏少,您怎麽來深州也不知會小弟一聲,也好讓小弟我提前安排為您接塵啊!我剛剛才接到賭場那邊的通知,才放下手頭的事,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夏新川俯視著那幾乎將臉都貼到地麵上的陳宇森,抬腳輕輕踢了一下他的頭頂。
“陳宇森,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是吧?我的朋友你都敢惹?”
陳宇森渾身一個冷顫,卻是頭也不敢抬的問道:“夏少,這話從何說起啊?”
對於夏新川這個燕京大少,陳宇森是打心眼裏怵,畢竟當年在念大學的時候,就差那麽一點夏新川就給他割了。
“抬起你的狗頭,給我好好看看天台上那個人長什麽樣子。”
陳宇森這才敢抬起頭來,順著夏新川所指的方向看去,眉頭一皺,這不是昨天在遊輪上把自己丟下海去那個王八蛋嗎?!
看著陳宇森這副反應,夏新川立馬一腳蹬在了他的臉上。
吃了痛的陳宇森仰倒在地上,卻不敢叫出聲來,隻是連忙爬起身來,重新跪在夏新川的麵前,將頭埋得更低。
深州市兩大臭名昭著的公子哥兒,無非便是李正洋和陳宇森,同樣壞事做盡,但二人之間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區別的。
前者囂張跋扈,向來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而陳宇森與李正洋最大的區別則在於,他會審時度勢,更能在夏新川這種他惹不起的人物麵前,將所謂的尊嚴視作糞土。
無疑,這種人會活的更久一點。
天台上。
病房內傳來消息,說赫連飛燕已經醒來。
甄鵬飛起身,走出幾步,卻又停了下來,轉身將自己那個沉甸甸的包裹遞給了蘇漁。
“這是我從鄭海濤那裏偷來的,不過料想他肯定很快便會找到我的頭上,我保不住它。”
“這是?”蘇漁一把接過包裹,他摸得出來,那是一柄短劍。
“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魚腸劍,我也不知道鄭海濤從哪裏得來的,反正這些年中,他一直和東瀛人往來密切,據我所知,他原本是要將這柄魚腸賣給一個叫什麽幻月宗的東瀛門派的。”
蘇漁眉毛一挑,隨後打開了那個包裹。
果然是上古十大名劍排行第八的魚腸!
感受著這柄短劍天性中攜帶的那股凜冽,蘇漁的雙眸也不禁迷離起來。
數月之前,青龍戰死昆侖之巔,無數魑魅魍魎潛入神州大地,他們的目的無非便是掠奪華夏的寶藏。
而如今,就連旗山幫和幻月宗這種昔日在他眼中尚不如螻蟻的勢力,都想要在這場“斬龍”的陰謀下,分得一杯羹。
神州寶藏之危,可見一斑。
“你把它收好便是,你現在的處境我也大致了解,淪為蘇家棄子,最多也就比我強點,做了本地林家的上門女婿,不過我勸你還是別和旗山幫這條地頭蛇作對,夏新川,宮徵羽他們家族雖然手段滔天,但終究還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謝謝你提醒。”蘇漁收回思緒,眉關舒緩。
甄鵬飛點點頭。
蘇漁繼續說道:“其實,我認識一個醫術聖手,雖然可能救不了赫連飛雪,但應該能為她續些日子。”
甄鵬飛搖了搖頭,同時轉身。
“今天你已經幫了我,我們之間算兩清了。”
“很多年前,她雖然教會我隻要活著就會有希望,但我深知她的病情已然回天乏術,雖然她一直瞞著我,但我還是偷偷看見她吐過很多次血,與其這樣痛不欲生的活著,我也希望她能早點解脫。”
聽著甄鵬飛的話,蘇漁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選擇開口。
他本想說他口中的那個醫界聖手,就是他自己,但他也深知甄鵬飛的脾性,認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
“如果你覺得你一定要為我做點什麽,那我還是那句話,替我照顧好琉璃。”
說罷,甄鵬飛便離開了天台。
蘇漁雖絕非那種多愁善感的人,但卻能真切體會到甄鵬飛那堅強外殼下那顆脆弱的心。
盯著甄鵬飛身影消失的地方,蘇漁沉吟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