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命取沒命用
此刻除去救下李青苗之外,蘇漁已經別無奢望,萬念俱灰。
他說道:“純均劍。”
聞言,宮本千刃倒吸一口氣,大有些不敢置信道:“純均劍真在你手上?橋上那個丫頭,居然值得上一把純均劍?”
華夏上古十大名劍,每一把都堪稱價值連城。哪怕名氣在十大名劍之下的一些古劍,例如工布劍,巨闕劍的高仿製品,都曾在某次萬國拍賣會上叫出九位數的天價。當然,這裏指的高仿製品並不是現代冶金工藝下的贗品,而同樣是古物,隻不過要比真劍晚上幾百年就是了。
十大名劍中排行第九的純均,自然要尤勝工布劍,或者巨闕劍一籌。那麽其價值也就不可估量,有價而無市。
“蘇哥哥!”
“蘇漁!你聽得到嗎?”
李青苗的呼喚聲正在漸漸由遠及近。
慢慢的又愈來愈遠。
蘇漁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肯定是那個丫頭向著橋這邊尋了一段距離,然後又返回去尋找他了。
“想要純均劍,就立刻吩咐你帶來的人退去。”蘇漁道。
宮本千刃聞聲,向著橋下眾人揚揚手示意他們散去。
不過槍手們卻是不肯退,其中一人道:“宮本,別忘了,你可是收了太子的錢,你倘若敢放走他,太子必不會放過你!”
宮本千刃冷哼一聲,道:“少拿什麽狗屁太子壓我,我堂堂東瀛出雲閣首席弟子,你們當真以為我怕他不成?何況我是東瀛人,你們華夏的權官貴胄在我眼中,如同豬狗!”
“你——”槍手大怒,麵紅耳赤。
宮本千刃繼續說道:“不過,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趙乾坤肯出巨資幫我們出雲閣,在華夏土地上建立分舵,那我自然不會失約,你們先且退去,蘇漁的腦袋我自會雙手奉上!”
蘇漁眉心斂起。
幫出雲閣在華夏土地上建立分舵?趙乾坤,你還真是毫無底線。
“咳咳——”蘇漁嘴角流出鮮血,黏稠且顏色刺目到幾乎呈黑色。
昨日夜中,他的血未曾流幹的緣故,也就隻能寄於黃麟之琮的玄妙功效可以解釋的通。但是黃麟之琮他已經留給李青苗,故而此刻他的身子比昨天似乎更要糟糕。
他已經強撐不下去,而宮本千刃也很快便洞悉了蘇漁的真實情況。
“快給我滾!”宮本千刃向著槍手們怒喝一聲,鏗的一聲從腰間拔出武士刀,又道:“再不走你們得死!不要過於相信你們手上的槍,十步之外,槍快,十步之內,我的刀更快!”
眾槍手麵麵相覷。
片刻後紛紛放下手中的槍支,轉身四散而去。
隨後,宮本千刃上前幾步,橫秉手中的武士刀,挑起蘇漁的下巴,道:“雖然今日橋上風沙甚大,但方圓一公裏內的任何動靜卻仍是逃不過我這雙耳朵,那些殺手是真的離開了,而不是找了地方匿藏起來,至於你所擔心的那個姑娘,此時也已經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你放心,在你死後,我會護她周全。”
蘇漁閉上眼睛,“有一個叫做李家村的村子,前日村中起了一把大火,大火燒毀了兩座民宅,純均劍就被留在那片廢墟之中,你有興趣的便自去取吧。”
宮本千刃問道:“我怎麽知道你沒有騙我?”
蘇漁道:“沒騙你,隻是怕你有命取,沒命用罷了。”
“我為何不敢?”宮本千刃不解道。
“因為那柄劍,是你們東瀛水月宗宗主星野青鳶,幾個月前拿來跟我換魚腸劍的,她說過,待她用魚腸殺一人後,便要換回純均。世人皆知,星野青鳶有著近乎變態的潔癖,倘若被她知道你玷汙過純均劍,你覺得後果會如何?”
聞言,宮本千刃神情倏地凝重起來,喃喃道:“星野青鳶……”
“還不動手?”蘇漁睜開狹長的黑眸,嘴角促狹間勾起一抹譏諷,“不敢去取那柄劍?難不成是怕星野青鳶?”
宮本千刃臉色漲紅。
他當然怕星野青鳶。
因為他們出雲閣和水月宗同居東瀛十大門派,而身為水月宗新任宗主的星野青鳶,實力要更勝宮本千刃的師父,出雲閣首座一等。
“哼!”宮本千刃將武士刀的刀尖頂在蘇漁的脖頸上,斥道:“你這個狡詐的家夥,死到臨頭還想唬我一把,我們東瀛老少婦孺,誰人不知那位雪山女神在一年前繼任水月宗主之後,便閉了關,至今都未曾出關,而你說幾個月前見過她,這不是誆我是什麽?嗯?”
“信不信由你。”蘇漁不解釋。
因為他幾個月前的的確確見過星野青鳶。
“再者,你也知道,那位雪山女神有著近乎變態的潔癖,那為何我碰過純均劍不可以,而你這個華夏人碰過的純均劍與魚腸劍,她就不介意?”宮本千刃身上湧起暴戾殺意,刀鋒戳破了蘇漁脖頸上的表皮。
淩厲刀尖在蘇漁的鎖骨處刺出一個血槽。
但蘇漁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因為這點痛楚,比他後背上的數處槍傷,實在是太輕太輕。
“無論你所說是真是假,我都會遵守我的承諾,那個女孩我不會殺。另外,我也會去取那柄純均劍,但倘若被我發現你誆我,我尋不到純均劍的話,我便不再保證那個女孩的安全!”
說著,宮本千刃手上驟然用力。
……
燕京。
一輛出租車駛入國子監街,停在黎家院門不遠處。
病臉慘白的楊扶風下了車來,進入黎家。
黎家的院落不同於宮家那般古色古香,曆史遺韻濃重,這裏的房屋風格要更偏現代一點,幾進幾出的寬闊院子裏,矗立著幾座造型各異的小洋樓,院子中央是一處極為壯觀的人工噴泉,而最為顯眼的當要數那栽滿院子的石榴樹,因此時秋末已至的原因,那壓彎枝頭的一顆顆通紅石榴,將院子點綴的如同燈籠世界一般。
此刻。
偌大的院子中。
一株粗支高冠的石榴樹下,黎世民正坐在小板凳上,一邊望著進了院門來的楊扶風,一邊扒著手中的石榴皮,有些意外道:“扶風,你不是今天的飛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