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不一樣的情敵2
那一眼。
令蘇漁不寒而栗。
直到兩個女人離開房間,他的身後傳來一聲房門關閉的聲響。
蘇漁才如釋重負一般的喘出一口氣來。
剛剛還真是有如身在修羅場。
……
偌大的醫院中。
午後出來散步的病人三三兩兩。
穿著病服的韓淺靜在李青苗的攙扶下,走出一樓大廳。
雖說杭城的冬日不比北方那般嚴寒刺骨,但也同樣不免萬物凋敝,身子格外虛弱的韓淺靜剛剛走下了台階來,便耐不住低溫的侵襲,打了個噴嚏。
李青苗很自然的摟緊韓淺靜的胳膊,輕聲說道:“如果冷的話,咱們就回去。”
韓淺靜搖了搖頭,眸子底下不自覺的流溢出一股淒涼,說道:“比起我腦袋裏長的那個東西來,受點風寒又算得了什麽?”
她嘴邊頓了頓,又說道:“這幾年來,我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隻有躺在醫院的這兩天裏,我才可以不去背負那麽多,似乎也想開了很多事情。出來吹吹冷風,冷靜一下也沒什麽不好的,因為我知道,我的理智和清醒,可能不會陪伴我太久,離開醫院之後,屬於我的噩夢,大概還是會繼續循環。”
這時,李青苗說道:“淺靜,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韓淺靜不說話。
李青苗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究竟誰年紀大一點,其實,我們兩個的經曆,是很像的。你高中輟學後,至今為止已經工作了三四年了吧?我也差不多,我高中輟學後,到現在也有三年了,所以我們兩個人的年紀,算起來應該是差不多的。既然你也不告訴我,那我就當你同意了。我以後就叫你淺靜,你就叫我青苗。”
韓淺靜這個外表看起來,像是二十五六歲的女人,實際年齡卻隻有二十一歲,比李青苗隻大一歲。
為了工作,為了掙錢,韓淺靜隻能將自己打扮的很是成熟,另一方麵原因,因為飽經風霜、再加上腦中腫瘤與病痛的折磨,令她的身體比同齡人快速衰老了一倍不止,患病的這兩三年的時間,對她來說,卻比五年還要長。
“淺靜,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李青苗問道。
韓淺靜搖頭。
但李青苗卻仍舊開口講道:“小時候,我和父母,爺爺奶奶,一家五口人生活在一個小農村裏,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韓淺靜置若罔聞。
“但是,幸福的日子並沒有一直維持下去,我六歲那年,我們村子裏來了一個城裏的男人,我隻記得那個男人很有錢,後來……我的母親就拋下我和父親,和那個男人私奔了。那件事過後沒多久,我父親也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到這裏,韓淺靜稍稍側目,看了李青苗一眼。
李青苗接著說道:“就這樣,我爺爺奶奶兩個老人,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但兩個老人實在能力有限,所以我隻能高中輟學,在村子裏的有錢人家做一些粗活,賺錢幫襯著家用。”
“再到後來,我和鄰居家的一個傻哥哥定了親……”
“再往後……”
說到這裏,李青苗的眼睛紅潤起來,但語氣依舊平靜道:“淺靜,可能我說了你不信,原來現在的這個年代裏,也存在著江湖仇殺……有一天晚上,我鄰居家那個傻哥哥的仇人尋上門來,殺了他的父母,並且放火燒了我們兩家的房子……我無辜的爺爺奶奶,也因此被活活燒死。就在那天晚上臨睡之前,兩位老人……還在為我和那位傻哥哥退掉婚事而欣喜……結果……”
韓淺靜怔住。
如今心早已如同死灰一般的她,哪怕別人如何好嚴奉勸,隻怕都要無濟於事。
但李青苗的這些話,卻無疑第一時間令她動容,感同身受。
因為他們二人之間的遭遇何其相似!同是無奈輟學,三年以後,又同是家破人亡!
李青苗兩眼紅紅的望向韓淺靜,“淺靜,人活下去,就有希望,不要自暴自棄。我甚至就連害死我爺爺奶奶的真凶是誰,我都不知道,但隻要有機會,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追查下去。你和我一樣,雖然你這幾年也受了很多的非人之苦,又得了這種惡病,但要相信自己,你可以戰勝它的,你的父親雖然渾……但生養之恩,大於天,隻有你拯救了他,他才有機會自贖……還有,你和阿漁……”
“謝謝你。”韓淺靜打斷了李青苗的話,她說道:“李姑娘,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以為你是要來找我興師問罪的。你放心,我不會搶你的丈夫,我也對他沒什麽感覺,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我恨他,很恨,很恨。”
李青苗嘴角浮起一絲苦澀,“淺靜,其實,阿漁他並不是我的丈夫,我和他沒有結婚。”
韓淺靜的語氣一半安慰,一半自嘲:“那他也是你的男朋友,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是有感情的。而他之所以會……強占我那麽多次,想必多半是因為精蟲上腦的緣故吧,畢竟男人十個裏起碼有九個半是這樣的,男人對待愛情,所謂忠誠,本來就不存在。”
李青苗搖了搖頭,說道:“淺靜,你不了解阿漁……或者說,你不了解以前的阿漁,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溫文爾雅這四個字,我隻在曾經的他身上看到過。其實……他本來就不屬於我,對我來說,現在能跟他在一塊,就已經算是我的奢求,我要的也並不多,隻要他在睡我的時候,腦子裏想的不是你的臉,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
“你……”韓淺靜愣住。
李青苗這話,在她看來,那當然是不可思議的。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愛情,能令一個女人可以做到這般包容!
“你的話……似乎是在勸我做他的女人?”韓淺靜問道。
李青苗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目光如炬,卻隻是淡淡道:“我隻是不想看到他,每天回到家裏,身上都是抓痕,咬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