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香袋
顧瑾之並不知道四姐的事後來如何了。
她向五姐打聽了下,五姐非常快意的說:「袁家想給四姐屋裡先放個通房,被大伯母回絕了。大伯母說,四姐又不是不能生,這才幾年?大伯母那意思,就是認定了四姐夫不能生,把袁家給打發回去了。我想著,袁太太和四姐夫要氣死了。要不是四姐夫敢甩手走了,大伯母也不會如此。讓他橫!」
顧瑾之不免笑了一回。
她沒想到,在這件事上,最後大伯母會如此強勢。
得知大伯母的心思,顧瑾之問了問大伯母。
大夫人不願意和孩子說這些事,道:「你四姐有我呢,還能叫她吃虧?你忙你的。」
然後又笑著道,「你們姊妹,什麼時候這樣親熱起來?」
顧瑾之咳了咳。
大夫人笑著攬了她的肩,道:「就該這樣!姊妹們家裡不管鬧得多凶,出了門還是要相互幫襯。她過得好,你也光彩。」
顧瑾之道是。
大夫人又叮囑她好好服侍老爺子。
「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立馬派人告訴我。」大夫人想起老爺子去年過年的時候說過,他壽命只有一年。
如今,又快過年了。
顧瑾之的心微沉。
她點點頭。
大夫人這才放她離開。
而後,宋盼兒也聽聞了這件事,趁著臘八的時候,問起了。
大夫人見二夫人漠不關心的樣子。也和宋盼兒說起了體己話:「袁太太跟我說,放個通房在珊姐兒屋裡。將來生了兒子,就母子一併去了;若說生了閨女,閨女交給珊姐兒養……」
宋盼兒一時跟不上思路,問:「這是鬧哪一出?」
「你還不明白?」大夫人冷笑,「想告訴我,裕業沒事,不需要看病。我要是同意了,將來珊姐兒真生不出。豈不是要被袁家埋怨死?我現在就是不松這個口。裕業能不能生,我不在乎。我說他不能生,他就是不能生。將來袁家說一次孩子的事,我就要拿這話堵一堵他們。」
宋盼兒咋舌。
「你不同意,他弄出逃生子呢?」宋盼兒道,「雖然吃些埋怨。卻也是他的孩子。他沒問題,仍是珊姐兒受苦。」
「他敢!」大夫人笑起來,「除非我們家落魄了,宮裡的娘娘失勢了。否則,他就要掂量掂量,是他的身家性命前途重要。還是他能不能生孩子重要……」
官場上最在乎名聲。
有個逃生子,就可以彈劾官員的作風問題。
大伯在朝中的勢力。哪怕沒事也能弄得袁裕業丟官罷職。他要是真敢弄個逃生子,就是授人以柄,還不是死路一條?
宋盼兒哈哈笑起來。
仔細想來,袁家有什麼資本和顧家斗心機?
大老爺伸一伸手指,就能碾死袁裕業。
經過這件事,袁裕業應該能看清楚吧?
宋盼兒還笑著打趣大夫人:「你這個大伯母,太護短了。」
「將來你閨女在婆家受了委屈。我也替她護短。」大夫人笑著道。
顧瑾之將來在婆家受氣了,大夫人應該護不了短。畢竟顧瑾之的婆婆是太后,妯娌是皇后和各位王妃,哪一個大夫人都惹不起。
不過,宋盼兒仍是心裡暖暖的。
她笑著道:「那我先替瑾姐兒多謝大伯母。」
臘八過完之後,年三十的腳步聲又近了一步。
袁家那邊,再也沒有來人。
大夫人派了身邊的寧媽媽去看了一回顧珊之。
寧媽媽回來說,四姑奶奶挺好的,就是對寧媽媽冷冷淡淡,臉色不太好,估計有點生大夫人的氣,覺得大夫人讓她的丈夫和婆婆沒臉。
「由著她吧。」大夫人笑道,「珊姐兒也有點左性。她如今一心一意在袁家,也隨她去。」
整個過程中,二夫人應該也知道一點。
可是她充耳不聞。
她還念著去年珊姐兒讓她難堪。
她也在等珊姐兒親自向她賠禮道歉。
大夫人也不想多想管,只要她安安靜靜的就好。
這件事,大夫人也未曾向大老爺提及半句。
——*——*——
臘月二十八,連日呼嘯的狂風停止了,瑟瑟作響的枯枝也安靜下來。整個世界瞬間肅穆安靜。
吃了中午飯,朱仲鈞就到顧瑾之這裡歇午覺。
顧瑾之眯了一會兒,就起來做針線。
半下午的時候,下起了雪。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
地面上乾燥,雪落下來不化,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外面的地面和樹梢,已經白皚皚一片了。
雪光清淡,竟猶如淡淡的白月光,在屋檐下溫柔如水灑下。梅花疏影橫斜,小院沉浸清香。
顧瑾之坐在屋子裡,和祝媽媽做針線。
這些日子,程師傅又回針線房了。
過年的衣裳需要她親自操持。
顧瑾之學著做個香袋兒,綉了些歪歪斜斜的桃花。
上次朱仲鈞看到了,還問顧瑾之:「這一坨坨的,是什麼?」
一坨坨……不是形容屎的詞嗎?
顧瑾之就間接知道自己繡得有多麼糟糕了。她咬牙切齒道:「是桃花。」
朱仲鈞就認真看了片刻,道:「嗯,很抽象的桃花。」
如今,這些抽象的桃花,已經繡得滿滿的。絲毫沒有美感,反而讓密集恐懼症的人瞧了心裡發毛……
祝媽媽還能違心誇獎說:「繡得真好。」
顧瑾之笑了笑。
「媽媽,收了針。這個香袋兒縫起來,裡面放些干玫瑰花瓣,擱在箱子里熏衣裳,好不好?」顧瑾之道。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這種香袋兒是帶不出去的。
祝媽媽笑,道:「行啊。」
「什麼熏衣裳?」朱仲鈞醒了,站在門口問。
顧瑾之一邊喊了丫鬟來服侍他洗漱,一邊把自己的半成品香袋兒給他看,道:「我自己做得第一個。要好好珍藏在柜子里。」
朱仲鈞心裡白了她一眼,分明就是不能拿出去見人,她還找了一堆理由。
「給我吧。」朱仲鈞道,「我也想要一個……」
顧瑾之看著他笑,道:「那你要好好珍藏,不能輕易拿出來示人。否則就是不尊重我。」
朱仲鈞點頭,說:「好。」
「行,回頭縫好了給你。」顧瑾之道。
果然,下午的時候,她就已經縫好了。花樣子實在誇不出口,那一塊塊的。亂七八糟,她還非要嘴硬說是桃花;針腳粗一下細一下……
像祝媽媽的針腳。都是均勻密集,看不出來的。
果然,是次得不能再次的次品了。
顧瑾之尷尬咳了咳,遞給朱仲鈞,道:「拿去吧。」
一臉不想再看到的模樣。
朱仲鈞就接了過來,讓丫鬟幫他寬衣。他認認真真繫到了中衣的衣帶上,一臉的慎重。
霓裳幾個都在抿唇笑。
顧瑾之尷尬的道:「你隨手放在哪裡就好了。幹嘛戴在身上。」
朱仲鈞笑嘻嘻的:「我隨手放在身上!」
霓裳大笑,說王爺好有趣兒。
今年沒有年三十。到了第二天,臘月二十九,朱仲鈞就進宮去陪太後過年,到年初四才會出宮來。
外頭一直在下雪,已經積雪盈丈。
顧瑾之親自替朱仲鈞披了大氅。
朱仲鈞在她耳邊抱怨道:「我想和你一起過年。」
顧瑾之只是笑。
「明年,就是咱們一家三口過年了。」朱仲鈞聲音更輕,順便在她臉頰上親了下。
一家三口……
顧瑾之失笑了半晌,道:「快去吧,又胡說八道了。」
朱仲鈞緊緊攥了攥她的手,有點依依不捨的走了。
進了宮,朱仲鈞徑直去了坤寧宮。
太后摟著他,一個勁問他冷不冷。
一路上來,有點冷,朱仲鈞就點點頭。
等朱仲鈞暖和了一會兒,他又問大公主和二公主再那裡。
太后就笑著,讓成姑姑去把大公主和二公主抱過來。
朱仲鈞又陪著孩子們玩了起來。
他比較喜歡二公主,軟軟的小小的。二公主讓朱仲鈞想起了前世堂姐家的孫女兒,也是這麼可愛的孩子。
每次看到二公主,朱仲鈞就想,這輩子他想多要幾個閨女。
閨女果然更加和父親貼心。
正玩鬧著,皇帝下朝,也來請安了。
他還帶了六歲的長皇子來。
長皇子長得像譚貴妃。
譚貴妃和先皇后是雙胞胎姊妹,不難知道,長皇子更加像他的母親,眼睛細長嫵媚,有點女氣。
不過,皇帝長得也媚。
皇帝和朱仲鈞都像太后。
「仲鈞怎麼黑了些?」皇帝打量弟弟,猛然間感覺弟弟的五官也成熟了不少,有了點英氣。
再仔細一看,他黑了點。
「又不是姑娘家,怕什麼黑?」太后笑著道,「哀家瞧著,比從前更結實。」
皇帝道是。
朱仲鈞就又去和兩位公主玩。
大皇子眼巴巴瞧著,他也想去,又不太敢。
太后便道:「去吧,也去玩一會兒。」
大皇子又看了眼自己的父親,見皇帝也微微頷首,他這才敢去的。
朱仲鈞抱著大公主打轉。
大公主有點胖,朱仲鈞又不夠強壯,片刻就累了。
「咦?」大皇子把朱仲鈞身上掉下來的東西撿起來,然後討好得拿給皇帝和太后看,「六叔身上掉下來的。」
是個奇怪的香袋兒……
上面繡的,不太像花,反而是雜亂無章的線條拼湊的。
太后和皇帝都不解,喊了朱仲鈞過來問。
朱仲鈞才知道自己的東西掉了,忙放下大公主,跑過來要。
「哪裡得的?」太后問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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