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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節風雲

  顧瑾之的唇,在朱仲鈞的唇上輕啄而過。 

  等親完了,她又後悔。 

  鬼使神差的,一時間不知被什麼誘惑了心,做出這種事…… 

  要是朱仲鈞現在醒了,會很尷尬。 

  顧瑾之又輕手輕腳躺了回來。 

  她闔眼,裝作自己是睡熟的。 

  過了半晌,朱仲鈞都沒有動,他的呼吸仍是那麼均勻。 

  顧瑾之知道自己沒有吵醒他,就輕輕舒了口氣。 

  昨日夜裡沒怎麼睡,方才睡得又不踏實。顧瑾之闔眼,原本是裝睡的,可不知不覺,就睡熟了。 

  等她的呼吸均勻起來,朱仲鈞輕輕睜開了眼睛的一條縫隙。 

  迷濛的光線里,他看到了顧瑾之白玉般皎潔的臉龐。 

  他唇角微揚,悄無聲息。 

  笑意在他臉上飛揚。 

  他生怕驚醒了這個美好的氣氛,仍是沒動,繼續闔眼,發出睡熟了般的呼吸聲。 

  他一直沒有睡。 

  顧瑾之美美睡了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午膳也耽誤了。 

  她醒了之後,朱仲鈞仍在裝睡。 

  她就輕聲喊了丫鬟,問了時辰。 

  得知已經快到了晚膳的時候,顧瑾之推醒朱仲鈞。 

  等朱仲鈞睜開「惺忪」睡眼,就聽到顧瑾之板著臉說:「誰讓你睡在這裡的?既然已經好了,就該守守禮法。這要是被人瞧見,成何體統?」 

  朱仲鈞笑。 

  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想拿她方才偷吻他來取笑。 

  可顧瑾之多彆扭啊? 

  這要是拿出來說,估計她真的會惱羞成怒。 

  朱仲鈞忍著,任由她奚落,起身下了床,道:「我著實困,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顧瑾之的話就停住了。 

  她見好就收,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朱仲鈞沒有為難她。 

  他心裡似灌了蜜糖般,甜的有點膩。 

  若是他總笑,顧瑾之肯定能回味過來他方才是裝睡的。到時候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所以他極力剋制住。 

  等烈日西下,暑氣暫退,朱仲鈞跟著顧瑾之去正院吃飯。 

  用了晚膳,他沒有耍賴,乖乖去外院休息。 

  一個人的時候。幾乎樂出聲。 

  臉上的笑怎麼都止不住。 

  服侍他的小廝看到他這樣,忍不住問他:「王爺,有什麼好事?」 

  朱仲鈞就哈哈大笑。 

  他沐浴的時候,心旌蕩漾,想起她那柔軟的唇、纖細的腰身、隔著衣料被他托在掌心的軟乳,他全身燥熱。 

  他想著顧瑾之。身子就起了反應。 

  溫熱的洗澡水裡,他昂揚的**抬頭看著他。似乎在挑釁。 

  朱仲鈞很難受。 

  忍無可忍,他的手伸了下去。 

  他一邊解決著自己的問題,一邊想,這都是顧瑾之的惹的。 

  要不是顧瑾之,他豈會如此難以安靜? 

  再等五十天,他們就要成親,他終於可以報仇。把她惹得禍都澆灌給她。 

  越是想這些,心裡的慾念越是難以消除。 

  朱仲鈞這個澡。泡了一個時辰,連服侍他的小廝都覺得很可疑,想進去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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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慢悠悠過了兩日。 

  簡王府沒有再來請顧瑾之。 

  從前顧瑾之聽聞,簡王府奢侈淫逸。登門之後,發現他們過得低調樸實。 

  所以,這個簡王府叫人摸不著頭腦。 

  朱仲鈞又不肯把事情告訴她。 

  顧瑾之對簡王府的秘密,更是沒有興趣。 

  她只是個非挂名的醫者。 

  簡王妃心裡埋著什麼難以言喻的事,顧瑾之也沒什麼探視欲。她只是擔心簡王自作主張,又給簡王妃停了葯,到時候又要麻煩她去看。 

  已經開了頭,顧瑾之自然不會丟下簡王妃這個病家不管。 

  顧氏沒有半途丟下病患的家規。 

  酷暑也不過那麼幾日。 

  到了七月底,一場暴雨洗刷了京師。 

  雨勢急重,暴雨連成了雨幕,將天地籠罩。地上砸起的水霧,起了一層薄薄青煙。 

  磅礴大雨,來勢洶洶。 

  大雨下了整整兩個時辰。 

  道路變得泥濘不堪。 

  屋脊和樹梢的積灰被沖走,整個世界煥然一新。 

  園子里的樹木蔥鬱。 

  雨後的花壇,殘枝敗葉,嬌蕊遍地。 

  丫鬟霓裳和幼荷帶著人打掃庭院的斷枝。 

  這場雨過後,天氣涼爽宜人。 

  顧瑾之在屋子裡寫字,朱仲鈞在一旁陪著她。 

  兩人沉默不語。 

  只是朱仲鈞偶爾抬頭,看她一眼。想著快八月了。等八月過完,就是九月,他們便可以成親,朱仲鈞唇角又有了笑。 

  顧瑾之寫字累了,抬頭之際,經常看到他偷笑。 

  她的心也跳了一下。 

  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糾纏著他們。 

  末正的鐘敲響,朱仲鈞放下了書,伸個懶腰說:「這麼快就兩點了啊。」然後對顧瑾之道,「外頭剛剛下了雨,空氣很好,咱們去花園子里走走,可好?」 

  顧瑾之不想動。 

  她道:「樹梢都是水滴,掉下來打濕了衣衫;再說,路上泥濘不堪,弄髒了衣擺。」 

  朱仲鈞就拉她:「你這個人,懶起來的時候,什麼借口都有。走,咱們玩玩去。」 

  他幾乎把顧瑾之從炕上拖下來。 

  他的掌心溫熱,透過顧瑾之的手,傳遞了過來。 

  顧瑾之只得放下筆,道:「你等著,我叫她們把冬日走雪路的木屐找出來,咱們慢慢逛。」 

  她果然喊了丫鬟去找木屐。 

  芷蕾放下手裡的針線簸籮。道:「我記得放在哪裡的,我去找……」 

  顧瑾之點點頭。 

  芷蕾的東西尚未找到,正院那邊的大丫鬟念露跑了過來。 

  念露道:「姑娘,外頭來了位徐大人,說要找您和王爺。夫人叫人去問了,他不肯說是哪裡來的,只說王爺知道。」 

  朱仲鈞眉頭微蹙。 

  朝中姓徐的官員,他知道幾位,卻沒什麼深交。 

  他在廬州一年。給京城遞過信,賄賂過一些官員。那其中,沒有人姓徐。 

  倒是皇帝身邊的親信侍衛,錦衣衛指揮使,他叫徐欽。 

  朱仲鈞心頭一窒。 

  他對顧瑾之道:「你等著,我去看看。」 

  顧瑾之就想到了他送給她的那些鐲子。心冷了一半,點點頭道:「去吧。」 

  去花園子里逛逛的心情,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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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泥濘,朱仲鈞走得很快。 

  泥漿飛濺而起,弄髒了他衣裳的后擺。 

  他恍若不覺,幾乎是飛奔到了外院。 

  來人不止一位。 

  為首者。身材魁梧高大,雙目炯炯。煞氣流轉。 

  不是旁人,真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徐欽。 

  徐欽長得高大威猛,曾經在西北軍營,殺敵無數。太子首次親征,徐欽救了太子的命。而後太子登基,將無權無勢、僅僅是個千戶的徐欽從西邊調了回來,做了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人人眼紅的差事。 

  皇帝身邊,不少人忠心耿耿。 

  像錦衣衛指揮使徐欽、像司禮監太監向梁。 

  皇帝用人還是有眼光的。 

  朱仲鈞想著。笑著上前給徐欽見禮:「徐大人,您大駕光臨啊。」 

  徐欽連忙給朱仲鈞行禮。 

  朱仲鈞的身量算是高的,徐欽卻比他高出整整一個頭。 

  徐欽大概有兩米,長得又結實。光身高上,他就壓人一頭。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又導致他眉宇帶煞。 

  「王爺,家主請您和顧小姐一敘,請隨末將出門。」徐欽行禮之後,對朱仲鈞道。 

  他用詞霸道。 

  他是皇帝的錦衣衛指揮使。 

  他的家主,就是皇帝。 

  而他不是稱呼「皇上」,反而是像平常家奴一樣,稱呼皇帝為家主。足見,皇帝是要私下裡見朱仲鈞和顧瑾之。 

  朱仲鈞全身戒備。 

  他不動聲色,靜靜笑了笑,問徐欽:「貴主有何事?顧小姐染了些風寒,不便出門,我隨你去吧?」 

  徐欽面容不該,冷峻道:「家主的旨意是,只想見顧小姐。王爺非要賴著,就讓您跟去。顧小姐若是再不出來,末將就要帶人闖進去了……」 

  說得非常強勢。 

  他帶了七八個錦衣衛,都是高手。 

  若說他們闖進內院去拿人,別說顧家這些家丁,就是廬州王府的將領們,怕也擋不住。 

  朱仲鈞的手緊緊攥住,臉上笑容不改:「既如此,徐大人稍等……」 

  他又快步,進了內院。 

  他把徐欽的意思,說了一遍。 

  「你先裝病,我們拖一拖。我馬上派人去告訴母后……」朱仲鈞蹙眉布置,「雖然不知道皇帝的用意,可總歸沒有好事。」 

  顧瑾之想起前世陳琛要見她。 

  那時候朱仲鈞明知陳琛對她著迷,卻說:「你照樣去,別怕。我什麼都布置好了,不會讓你出事的……」 

  結果,她差點出事了。 

  同樣的場景,換了個身份,他不再自信滿滿,不顧她的安慰。他現在能說出這麼一番話,讓顧瑾之心裡唏噓。 

  「太後知道了,又能如何?她用什麼阻攔錦衣衛?」顧瑾之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見我,我還能躲?你不是跟著去嗎?走吧,去看看他要做什麼……」 

  顧瑾之替朱仲鈞撒謊的事,皇帝一直沒有反應。 

  如今,他朝政忙完了,也該秋後算賬。 

  朱仲鈞重重握住了顧瑾之的手。 

  那種無力做主的感覺,又一次爬上了他的心頭。 

  假如他的勢力能和朝廷抗衡,皇帝怎敢如此欺辱他? 

  他看著顧瑾之,眼睛有點紅。 

  「別怕。」顧瑾之輕輕笑了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們在一起呢,怕什麼?」 

  一股子暖流,在朱仲鈞的胸腔徜徉。 

  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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