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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節公判

  太子的咄咄逼人,讓晉王心裡更加沒底了。 

  他想躲,卻又怕太子。 

  太子使勁拽著他,讓御書房去。 

  剛剛幾位大臣從御書房離開。 

  顧延韜就在其中。 

  見到太子,眾人紛紛行禮,太子視若不見,只是狠狠看了眼顧延韜,就轉身帶著弟弟,進了御書房。 

  皇帝和眾大臣商量的,是親征大事。 

  今天是定征糧欽差的人選。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征糧至關重要。 

  往蕪湖征糧,是件美差,太子提議讓他的老師袁裕業去。 

  這個提議,遭到了朱仲鈞的反對。 

  朱仲鈞當面說:「袁裕業身為太子講師,並無實職。他主責太子讀書。征糧大事,只怕無法勝任……」 

  然後,他推舉了一位顧氏親信。 

  太子氣得臉都漲了。 

  他都不知道,朱仲鈞什麼時候站到了顧氏那邊。 

  滿朝的大臣,太子最恨顧氏了。 

  其原因,除了顧延韜的囂張,就是顧家和他恩師袁裕業的那點恩恩怨怨。 

  太子同朱仲鈞爭辯起來,最後他道:「……誰也不是生而便能勝任。國家有難,恩師自請效力,也是一片赤誠之心,望父皇恩准。」 

  皇帝聽了兩人的話,很煩躁。 

  特別是出征在即,皇帝對太子的不滿,到達了頂點。 

  他見太子不思戰事,只想著安插他的親信。甚至為了個人恩怨,攻訐老臣。太子想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整個天下的太平和黎民百姓的生死。 

  太子太過於狹隘了。 

  皇帝就遣散了眾人,只留下朱仲鈞,大罵太子。 

  「……國難當頭,你竟然只想為你的老師謀取重利。在你心裡,你父皇、你的百姓,都不及你的老師?既這般。你這個太子也莫要做了,跟著你的老師,去做個學生!」皇帝厲聲吼道。 

  太子面紅耳赤。 

  他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朱仲鈞,更是尷尬。 

  所以,他跑到了御花園去發脾氣。 

  他知道御花園到處都是耳目,但是他也不怕。他就是想讓他父皇知道。他對父皇這麼粗暴辱罵他感到不滿。 

  他想,父皇需要親征,整個朝廷就需要他,此刻父皇是不敢拿他怎麼樣的。 

  太子發脾氣是很有底氣的,直到遇著了晉王。 

  他非要拉著晉王,讓御書房去。就是想報仇,讓朱仲鈞也難堪幾分。 

  御書房裡。如今只剩下皇帝和朱仲鈞兄弟二人。 

  內侍端了兩杯燕窩羹和一些小點心,給皇帝和朱仲鈞用。 

  地上放了張小几,朱仲鈞就地而坐,陪著皇帝用了些點心,填補填補。他們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 

  皇帝是真的有點餓了。 

  朱仲鈞還好。他在廬州這幾年,練就了一身好體力。扛得住餓,不似皇帝。幾個時辰下來,明顯精神不逮了。 

  皇帝手裡的一杯燕窩羹,很快就見底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人就有了能量,皇帝又用了兩塊蜂蜜紅棗糕,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前不久才下了場暴雪,天仍是酷寒難耐的。 

  京城的春季,單薄又短暫。 

  御書房燒了地龍,溫暖和煦。 

  皇帝一口蜂蜜紅棗糕尚未咽盡,太子就氣沖沖帶著晉王回來了。 

  看著太子這模樣,皇帝頓時沒了胃口。 

  他慢慢喝了口燕窩,把口中食物咽下,才問:「慌慌張張做什麼?」 

  太子就推晉王上前跪下,然後自己也跪下,道:「父皇,三弟有話稟告。」 

  皇帝就看向了晉王。 

  晉王心虛,又被太子這麼一逼,如今和藹的父皇面帶怒色,他嚇得心裡早軟了,半晌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太子見他如此不濟,暗罵晉王太過於無用,就自己上前對皇帝道:「父皇,六叔家的彥穎,偷了三弟隨身攜帶的那塊玉佩。德妃不準三弟告訴皇祖母,三弟一個人躲在御花園哭,正好我瞧見了,帶了他來見父皇……」 

  皇帝濃眉緊擰,看了眼朱仲鈞。 

  朱仲鈞也是一臉震驚和錯愕。 

  而後,他立馬辯解:「皇兄,這隻怕是誤會。我家彥穎五歲不到,自幼就沒有偷竊的毛病。進了宮,我和內子又是千叮囑萬囑咐,孩子也是見過東西的,不至於那麼眼皮子淺……」 

  「六叔這話,是我和三弟誣賴您家孩子?」太子不等朱仲鈞說完,就打斷了朱仲鈞的話。 

  朱仲鈞不回答太子,只是把目光看向了皇帝。 

  皇帝心裡清楚,太子這是拿了晉王的事大做文章。 

  再罵太子,太子心裡也不服氣。 

  此刻罵太子說話刻薄,還不如找了證據來。 

  「彥善,你自己說,到底是誰偷了你的東西?」皇帝不看太子,也不看朱仲鈞,只是聲音嚴厲問晉王。 

  晉王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裡突突直跳,「我……我……」的,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彥善話都說不完整,你怎麼知道他的東西被偷了?」皇帝就趁機對太子道,語氣很不悅,「他又怎麼知道是你六叔家彥穎拿了?」 

  「父皇,三弟是害怕。方才在御花園,他說得非常整齊,兒臣是聽得千真萬確,求父皇明鑒……」太子道。 

  皇帝心裡更不高興。 

  太子這麼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哪怕有君臨天下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小無賴。 

  容人之量,太子根本沒有學會。 

  「讓彥善自己說!」皇帝怒道。 

  他的發怒,讓晉王更害怕了。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他一邊哭一邊道:「父皇,我的玉佩,我的玉佩……」 

  他也說不出其他話。 

  到底只是個六歲的孩子,丟了那麼貴重的東西,心裡害怕是有的。 

  皇帝就知道,晉王的玉佩是真的丟了。 

  但是晉王一句也不提是被誰偷了,不知是害怕還是不忍心胡亂猜測。假如是後者,晉王小小年紀。的確叫人欽佩。 

  皇帝心情頓時好了幾分。 

  他又看向了朱仲鈞,準備說這件事算了,皇帝會派人去找玉佩。 

  意思是,假如真的是朱仲鈞的孩子拿了,偷偷放在某個地方,讓內侍能找到就好。皇帝也不深究了。 

  「皇兄,不如把彥穎召進來,臣弟問問他。」朱仲鈞道,「再派人到處找找。晉王的玉佩貴重,既然丟了,還是早點找到為好……」 

  皇帝頓了頓。 

  朱仲鈞目光堅定。太子一臉奸計得逞的喜悅,讓皇帝很頭疼。 

  朱仲鈞讓一個不足五歲的孩子來對峙。這是和太子杠上了。 

  假如不給彥穎一個清白,傳出去,朱仲鈞孩子的名聲也毀了,只怕朱仲鈞是不能忍的。 

  與其替彥穎遮掩,不如現在就查個明白,大家都滿意。 

  等查出來,孰是孰非。自有公論,也不至於朱仲鈞和太子胡亂猜疑。 

  等皇帝離京出征。京城就要交給太子和朱仲鈞。 

  皇帝也希望太子能明白點事理,不要那麼妄自尊大,更希望他能聽朱仲鈞的勸,所以皇帝才當著朱仲鈞罵太子,就希望太子知道,朱仲鈞是要管束他的,免得他在京里胡亂妄為。 

  皇帝希望太子有個害怕的人。 

  哪怕知道,太子根本不怕。 

  他甚至連皇帝都不怕。 

  「既如此,把彥穎叫來問問吧。」皇帝道,「今日把事情說清楚。以後切不可再提……」 

  他主要對太子講的。 

  太子道是。 

  朱仲鈞也道是。 

  內侍就去把彥穎叫到了御書房。 

  彥穎是很大膽的。 

  他看到了皇帝和朱仲鈞等人,也不知道害怕,笑嘻嘻跑到皇帝跟前,動作稚嫩給皇帝行禮。 

  皇帝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年幼時的朱仲鈞,想起小時候朱仲鈞從馬上摔下來,腦袋摔昏掉之後那痴痴傻傻的模樣,內疚就浮上了心頭。 

  他小時候也記恨朱仲鈞。 

  可此刻,他只覺得當年自己太過於狹隘。 

  這麼一想,太子倒有幾分皇帝的風骨。 

  皇帝默默嘆了口氣。他曾經的嫉妒和狹隘,他並不為此驕傲,只是感覺羞愧難當。 

  他讓彥穎平身。 

  彥穎就邁著小步子,走到了朱仲鈞身邊。 

  朱仲鈞半蹲著,問兒子:「……你拿了晉王的玉佩嗎?」 

  彥穎搖搖頭。 

  晉王很緊張。他生怕彥穎一進來,就把自己和彥穎約定的事先抖出來。他也沒把握他的父皇一定會相信他。 

  他到了這一刻,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輕率。 

  萬一父皇識破,罵他怎麼辦? 

  這麼小的孩子,能有這般覺悟,很是難得。 

  可彥穎的話,讓晉王愣住。而後,他感覺到了被欺騙,頓時不滿道:「你胡說,你拿了的!」 

  彥穎不高興,道:「我沒有。我才不稀罕你的玉。皇祖母賞賜了我好多玉……」 

  皇帝的目光,就投在自己兩個兒子身上。 

  太子冷笑著,對朱仲鈞和彥穎道:「這麼小的孩子,就學會了撒謊。六叔果然教子有方。」 

  朱仲鈞沒回答。 

  他問皇帝:「皇兄,不如派人去找一找。萬一是晉王自己放在哪裡,忘記了呢?小孩子總是善忘……」 

  皇帝點點頭,讓人去把晉王宮裡的太監叫來,問問玉佩在哪裡。 

  晉王宮裡的太監,姓莫。 

  莫太監快步走了進來,聽說說玉佩的事,便道:「王爺昨夜回來還佩戴著,解了下來,收在匣子里。今天忘了戴,奴婢這就去找來……」 

  屋子裡氣氛頓時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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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什麼?她爹原來是很流弊的人?她的身世也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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