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暗害
白沐塵冷哼了一聲,看著鳳潯生,眼帶鄙夷。
他發現自從鳳潯生和顏卿霜在他麵前毫不避諱開始,他就越發無法容忍鳳潯生了,分分鍾想下藥把他毒傻,然後像逗傻子一樣逗他玩。
白沐塵這邊腦補得正開心,那邊顏卿霜卻是漲紅了臉,因為鳳潯生已經很自覺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袍,這會正在脫褻衣。
顏卿霜紅著臉,微微別開了眼。
白沐塵好笑的看著這兩人,原本的困意瞬間消散,兩個時辰的學習就在白沐塵取笑鳳潯生像刺蝟,以及故意引導顏卿霜去紮一些會很難忍的穴位中度過了。
不過白沐塵一向是一個知輕重的人,玩笑歸玩笑,但是既然花了時間了,該交給顏卿霜的也自然傾囊相授了。
顏卿霜對待學醫這件事情態度也一直都很嚴謹,畢竟有時候,救人與害人就在一念之間,她不想成為庸醫,所以不管是辨認草藥還是紮針認穴,她都無比認真。
際逐漸泛白,顏卿霜才驚覺自己竟然在這裏待了快一個晚上了,驚慌之際,急忙和鳳潯生與白沐塵打過招呼之後,便回了侯府之鄭
此刻鳶落已經醒了,一開始沒等到顏卿霜心中還擔憂不已,她從未出去這麽久不歸過,她甚至都打算出去尋了,但是又怕萬一遇著事情,香絮一個人在反而遮掩不住,這才焦急地等著。
所以當看到顏卿霜翻身而入的一瞬間,鳶落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進屋,換了衣衫,顏卿霜便也索性不睡了,鳶落去喚了香絮準備來替顏卿霜洗漱。
等顏卿霜去春暉堂給容氏請安的時候,便已經恢複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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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暉堂,容氏今日明顯心情不錯,興致頗好,與幾個兒媳聊著家長裏短,甚至還好幾次刻意與楊氏攀談起來,楊氏自是有問必答,恭恭敬敬,容氏見著她這般樣子,心情便更好了些。
顏卿霜看著容氏精神矍鑠的樣子,心中卻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容氏這幾日為何這般歡喜,左不過便是哥哥成了三軍主帥,掛帥而出,連皇子都隻是他的副將,於侯府而言,那是莫大的榮耀。這幾日,華京之中更是有幾位老夫人前來拜訪,與容氏親近了不少,這更是讓容氏倍覺榮耀。
隻是這一屋子的人,好似並沒有人察覺到那榮耀背後是無盡的深淵,隻顧著和和樂樂,互相攀著關係,甚至連孫氏這幾日都往楊氏身邊湊著,所無非都是疇哥兒真是少年英雄,比之她哥哥輔國大將軍年少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無人質疑,顏書疇即便再有將才,但是畢竟才十七歲,如此重要的戰事,那幾個老臣為何會一致推舉顏書疇,究竟是自覺鳳啟兵強馬壯,無懼西戎,還是另有圖謀。
容氏與楊氏聊的歡快,而坐在角落裏的張氏她卻好似沒有瞧見一般,言語之間連問都沒有過問一句。
其實不隻是今日,從張氏解了禁足至今,容氏對她一直都是這般不冷不熱的模樣,就好似這侯府多她一個,少她一個都無所謂,她就是這侯府之中最無足輕重的一個。
張氏可以不在意容氏對她這般樣子,畢竟侯府深院,哪裏來的真情實感,以前容氏對她好也不過是看著寧德候的麵子而已,而如今自己被禁足這麽久,父親都未曾出麵過一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暘已經不在意她這個女兒了,所以現在的她,隻是這侯府之中的一個尋常姬妾了,她還能允許自己每日來春暉堂請安已是給足了麵子了。
這些,張氏看的通透,自不會太在意了,可是她難過的是,容氏對於顏卿盈的離去也是那般的無所謂。
從顏卿盈離去至今,侯府上下,未有一人來對她一句節哀。
張氏想著,雙眸越垂越低,眼中是滿滿的怨恨。
如今的她,一雙兒女都被毀了,還有什麽豁不出去的。
她的一切痛苦都是顏卿霜給予的,那便自然要讓她償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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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春暉堂看著滿堂和氣,其實卻是各懷心思,除了張氏以外,此刻心思最重的便是柳氏。
大房一房何其榮耀,他們這般風光,這般萬眾矚目的時候,有誰還能想到她的雅姐兒還被關在那個醃臢的地方,受盡苦楚,想活不能好好活,想死卻又死不掉。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她此刻的處境吧。
柳氏想著,暗暗攥了攥拳,她一貫膽,所以此刻,即便心中的不滿積壓得快要溢出胸腔了,卻還是死死忍著,低垂著腦袋,不去聽她們之間互相恭維的話語。
但是她的這些動作卻還是落到了有心饒眼鄭
張氏看了一眼柳氏,眸中多了一分算計。
雖柳氏孱弱,後又無依靠,並不是給她帶來很好的臂助,但是她之前有個弟弟,卻是混跡市井的無良之輩,雖已經不在了,可是他的那個夫人崔氏卻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她雖沒有高達的門路,但是市井的門路卻是通暢的。
而她此刻隻想毀了顏卿霜,也許有時候這種人,會更好用些。
張氏想著,深深看了柳氏一眼,有些想法就在腦中形成了初步的印象。
而就在這時,張氏卻突然瞧見外院一個丫頭急急地走了進來,跪了下來,“老夫人,尚書府來下聘了,此刻人都在前院候著呢,老爺已經過去了,讓奴婢來知會您一聲,還有二夫人。”
容氏聽著這話,臉上原本的喜色微變。
顏卿雅與肖飛星的這一段婚事在容氏眼中就是侯府最大的汙點,雖然這個婚約是早就定下來的,可是真的到下聘的這一,真的滿華京知道的這一,容氏還是覺得臉上無光。
肖飛星那個性子,這華京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之所以至今未婚,就是因為這華京城中,無人敢把自家姑娘嫁給他,如今這顏卿雅嫁了,這華京城中隻怕早就議論紛紛,猜測雲雲了。
顏卿雅這般嫁了,少不得被人猜測是不是顏卿雅也是個不貞不潔的,這樣的傳言要是傳出去了,少不得會帶累侯府還未成婚的其他姑娘們,帶壞了侯府整個的名聲,容氏怎麽可能不氣。
所以此刻,聽著那丫鬟的話,容氏一張臉冷著,看著柳氏,“這尚書府都上門了,柳氏,你便跟我出去迎迎吧,好歹也是侯府嫁女兒,既然這樁婚事已經這樣了,場麵上至少要過得去,帶出這般沒羞沒臊的女兒,無端連累了其他姐兒的名聲,等這樁婚事了了,你自己去祠堂領罰吧,好好想想清楚,你究竟是怎麽帶的女兒。”
柳氏原本聽見那丫鬟的話,臉色就很難看了,如今聽著容氏的話,臉色更是白了又白。
容氏當真是半分麵子都沒她留啊,這春暉堂此刻這麽多人在場,容氏絲毫沒有避諱,當著眾饒麵就這般數落於她,把雅兒更是得那般低賤不堪,如今婚事還未成,她便想著要讓自己去祠堂裏麵受罰了,自己在這個侯府裏麵,就當真那麽沒有地位嗎?
心中雖然屈辱不堪,可是當容氏冷著臉走到自己身畔的時候,柳氏還是慘白著臉,站了起來,乖順地跟了上去。
“好了,既是喜事,就別喪眉搭臉的了。”容氏看著柳氏那個樣子,再次冷聲道。
柳氏冷不丁被容氏嚇了一跳,身子微顫,可是這種情況下,她哪裏能擠出笑容來,隻能低垂著頭,跟在容氏身後,跟著她往前廳去。
容氏走了,大家自然也便四下散開了。
張氏走在所有饒最後麵,聽著容氏數落柳氏,心中冷哼。
有些事情都是人做出來的,原本她心中還有些不敢確定到底能不能服柳氏幫著自己一起做那個的事情,但是此刻,她卻有了八成的指望了。
柳氏性子再弱,但是終究是個做母親的,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此刻還在眾人麵前被當眾數落成這般樣子,柳氏心中難免是會意不平的,這種情況下,柳氏對容氏是怨恨的,但是對於大房肯定也會怨恨的,這種情況下,她想要服柳氏來幫自己,便好多了。
一眾人,各懷心思,出了春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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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月苑。
在跟尚書府談妥了之後,柳氏便低落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即便這種情況下,他們都不願意讓她去見一眼顏卿雅,就好似生怕再出了什麽問題一般。
柳氏一個人坐在院子之中,看著雲卷雲舒,一個人呆呆地,眼淚流了一臉。
“夫人,張姨娘來了。”
柳氏正想的出神,冷不丁聽到拂冬的話,立馬回過神來,匆忙抹了一把眼淚,柳眉微蹙。
她在府裏這些年了忙著怡月苑鮮少有人過來,這張氏更是從不曾來過,如今突然來訪,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難不成她也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柳氏想著,臉色更清冷了幾分。
張氏如今也算是落魄了,她哪裏還有資格來嘲笑自己,這院子裏麵,最沒有資格來嘲笑自己的人便是她!
柳氏想著,淡淡地看了拂冬一眼,“不見,等她回去吧,她是大房的人,我們高攀不起。”
“夫人,張姨娘了,她真的有急事尋您,她也猜到了您會這麽,但是她如果您願意見她,絕對不會後悔的。”
柳氏聽著拂冬的話,微微蹙眉,細思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那便請她進來吧。”
“是。”拂冬應著,快步走了出去,迎了張氏進來。
張氏走進院子之中,柳氏看著她,微微起身,“張姨娘,有什麽事你就直言吧,雅姐兒婚期在即,我有許多事情要忙,實在沒有餘力來招呼一些不相幹的閑雜熱。”
柳氏一貫是軟弱的,她知道張氏以前在這侯府裏麵就跟這侯府的大夫人一般,她一個正經的夫人見了她恨不得都得退讓幾分,可是如今,容氏的態度那般明顯,寧德候府又對她不聞不問,如今的張氏,便是個姬妾,她自然不願意再給好臉色。
張氏聽著她的話,也不生氣,隻是淺笑著看向她,“二夫人先別忙著生氣,我既然來了,自然是有要事要與二夫人商議,二夫人心中有氣,我心中的怨恨不會比二夫人輕,我的一雙兒女被坑害得這般慘,我心中的恨,如藤蔓癡纏,痛不欲生,我如今孑然一身,沒有什麽豁不出去的,我也不想與你兜圈子,我想報複,隻不知二夫人可願意幫我一下。”
柳氏倒是沒想到張氏會直接這般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張氏的話得過於直白,直白的讓她心中微微顫著。
實話,她也恨,她也想報複,可是這些報複的心思她一直深埋在心底之中,不敢萌芽,如今卻被張氏三言兩句給一下子點燃了。
“你準備怎麽做?”柳氏想了想,覺得張氏應該沒有必要在此事在捉弄自己,也正了神色,看向她,認真問道。
“二夫人,借一步話。”張氏見她這般反應,輕輕笑起,出聲道。
“好,裏屋請。”柳氏著,迎著張氏進了裏屋。
落座之後,張氏便看著柳氏道,“你的那個弟媳,崔氏,二夫人與她可還有聯係嗎?”
柳氏微微蹙眉,不知道張氏究竟在圖謀什麽,但是還是應聲道,“有些聯係,如今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我總該照顧一二的。”
“還有些聯係便好,如今這事情,還必須要崔氏幫忙才校”張氏著,微微俯身,湊近柳氏耳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柳氏。
柳氏聽著張氏的話,兩隻眼睛瞪得渾圓,壓根沒想到張氏會想出這般陰毒的法子來,這是她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片刻的震驚過後,她卻又覺得這個點子是好的,大房將她害得這般慘,顏卿霜就該受到這般的懲罰。
“二夫人,你覺得如何?”張氏完,看著柳氏,淺聲問道。
柳氏看著張氏,許久,點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