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何其有幸,嫁你為妻
顏卿菱看著楊氏的樣子,輕輕握住了楊氏的手,“母親,沒事的。”
“其實祖母與三嬸嬸的也並非全無道理,若是換了位置,母親也會為我與霜兒籌謀的,可憐下父母心。”
顏卿菱心中雖然難過痛苦,但是她卻不想楊氏因為自己與祖母和孫氏結怨。
自己的回來已經讓母親在這侯府之中舉步維艱了,若是再開罪了容氏,得罪了孫氏,日後這背地裏還不知道要多受多少罪呢,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大不了她便去別莊好了,也樂得清靜,如今隻要能逃出定國公府那個牢籠對於顏卿菱來便夠了,其餘的,她不奢求什麽。
若是自己的回來當真給侯府帶來這麽多的不快,那她走便是。
別無不舍,隻是遺憾不能在楊氏麵前盡孝了。
原以為這次回來便可以在楊氏麵前侍奉終老了,但是到底,還是不校
楊氏和顏卿菱停留了片刻,便有丫鬟進去通傳了。
顏卿菱急忙輕輕拉了一下楊氏,楊氏這才狠狠吸了口氣,和顏卿菱一起進了東次間。
“母親。”
“祖母,三嬸嬸。”
顏卿菱跟在楊氏身側,恭敬行禮。
“都坐吧。”容氏神色淡淡的,語氣冷淡,麵無表情,對於顏卿菱的不歡迎幾乎可以是擺在臉上了。
楊氏心中雖然不痛快,可是容氏是長輩,她也不好什麽,隻能生生憋著,和顏卿菱在另一側落座,落座之後目光下意識地掃了孫氏一眼。
想當初,若不是霜姐兒機警,這孫氏的女兒隻怕早就被人溺死了,可是如今,瞧瞧,人家便是如此以怨報德的。
對上楊氏那不善的眼神,孫氏心中不由得有些發虛,想著定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話被楊氏聽了去了。
可是事關凝姐兒,她這個做母親的又豈能相讓?
孫氏想著,便索性避開了眼神,不去與楊氏有眼神接觸。
她是感恩顏卿霜救了凝姐兒,可是在她眼中,一碼歸一碼,如今的是顏卿菱的事,怎可與顏卿霜混為一談?
“菱姐兒,聽你攔了聖駕,高了禦狀,狀告的還是自己的夫君?”
容氏盯著顏卿菱看了一會,不輕不重地開口道,“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啊,你這所作所為,可不是我們侯府能教的出來的。”
容氏著,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楊氏身上。
楊氏聽著容氏那暗諷的話,早已渾身不自在了,此刻見她這般看著自己,更是覺得渾身不適。
“母親,菱姐兒也是迫於無奈,你瞧瞧,她此刻臉色的傷都還沒有好,”楊氏著,心疼地拉過顏卿菱的手,輕輕拉開袖子,“你再瞧瞧這手上,這身上更是不用了,她若是再不去告禦狀,隻怕就要被吳端青生生打死了呀……”
楊氏著,眼淚蓄滿了眼眶。
這是她的女兒啊,跟她連著心啊,想到女兒這些年竟是過的這樣的日子,楊氏一顆心就像被千萬之手狠狠掐著一般難受。
“母親,菱兒沒事。”顏卿菱輕輕縮回了自己的手,低聲道。
容氏看著顏卿菱,歎了口氣,“這吳端青下手著實是狠了些。”
容氏這話一出,楊氏剛緩過來一口氣,以為她是承認顏卿菱確實受了罪了,要接納她了,可是誰曾想,下一句話,就又讓她死了心。
“可是即便是如此,這華京城中也從未有過女子狀告自己夫君的先例啊,夫妻之間,有些摩擦總是難免的,若是人人都鬧到對簿公堂,這豈不是滑下之大稽?菱姐兒,出嫁從夫,這般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嗎?”
容氏聲音不高可是字字句句都透著威嚴,就好似這一切的過錯都是源自顏卿菱,吳端青打她不是錯,她狀告夫家才是大錯,才是讓整個侯府跟著她蒙羞的醜事。
容氏著,目光銳利地看向顏卿菱,顏卿菱對上容氏這樣的目光,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的唇瓣微微顫了顫,起身,跪了下來。
“祖母教訓的是,一切都是菱兒的錯,是菱兒讓侯府蒙羞了。”
“菱姐兒,這如何怪得了你,若是你不這麽做,此刻你便與定國公府那些女眷一切被下了大獄了。”楊氏聽著顏卿菱這樣承認,心疼的不行,驚呼出聲。
“她既然出嫁,便已是吳家的人,難不成日後侯府有難,你還要求一紙休書獨善其身不成?”容氏聽著楊氏的話,低喝出聲。
楊氏身子一顫,臉色慘白,急忙道,“母親,我絕沒有這個意思,絕沒有,我既然嫁入了侯府,自是要與侯府共患難的,怎麽可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呢。”
“可是你的女兒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容氏的聲音越發嚴厲起來。
楊氏身子顫了顫,看著臉色越發難看的顏卿菱,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她這張嘴怎麽就這麽笨呢,怎麽就能硬生生地將女兒往裏麵套呢?
楊氏還想什麽,顏卿菱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袍,楊氏心中心疼的不行,但是麵對如此疾言厲色的容氏,她隻怕自己多多錯,隻能生生忍住了,沒有再開口。
“祖母,菱兒自知這些所作所為讓侯府蒙羞了,祖母不管如何責罰菱兒,菱兒都甘願忍受,絕無怨言。”顏卿菱看向容氏,認真道。
她如今已經這樣了,住在別院也已經是她的福氣了,她隻求自己的這些事情不會牽連到楊氏便好,其餘的,她不在意了。
楊氏聽著顏卿菱的話,急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若是顏卿菱此刻被趕去了別院,那才真的要淪為全京城的笑柄了。
原以為能護住她的娘家,竟將她趕去了別院,這不是大的笑話嗎?這要她的菱姐兒日後還怎麽做人?
“好,你肯認錯便好,你也別怪祖母心狠,你若是留在這府上,定會影響你妹妹們的婚嫁,祖母也不是要趕你出府,就想你去別院住上些時日,等你的妹妹們都出嫁之後,再將你接回來,你看如何?”
容氏得一本正經,可是顏卿菱也不傻,這就是等於將她驅出了侯府了,什麽日後接回,都是虛妄之言。
可是眼下,她又哪有別的法子,在告禦狀的那一刻,她就想過這種結果了。
“菱兒沒有異議。”顏卿菱看著容氏道。
“母親,不可,不可,這件事情,要不還是等侯爺回來,等侯爺定奪吧,畢竟聖上有口諭,是允許菱兒回侯府的。”
“楊氏,適可而止,這別院也是侯府的別院,侯府並沒有將菱姐兒驅趕出去,你還想怎麽樣?”容氏原本見顏卿菱這般聽話,心中倒是鬆了口氣,此刻聽到楊氏搬出顏承荀來話,心中那股氣又湧了上來,“這內宅之事,你都要荀兒來定奪,怎麽,是瞧著我這個老太婆礙事了,盼著我早些死了,好讓你來當這個家嗎?”
“母親,兒媳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容氏這帽子扣得大了,楊氏急忙跪了下來,連聲道。
“既然沒有,這侯府內宅我就還做的了主,今日就備了車門將大姐送去別院吧,其餘人,毋庸多言。”
容氏這一番話的斬釘截鐵,孫氏在一旁聽著,心中頗為爽快。
果然,在容氏眼中,侯府的聲譽要比顏卿菱重要許多,她到底還是賭對了。
顏卿菱慘白著臉色去扶楊氏起身,“母親,無礙的,我隻是在別院暫住而已,這已經很好了,母親來別莊住時便可與菱兒一起,若是祖母允許,菱兒平日裏也可偶爾回府上探望您,這與住在侯府其實是一樣的,母親不必如此難過。”
顏卿菱心中知道,這根本不是住在哪裏的問題,而是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問題,可是現在,她除了這般自欺欺饒安慰楊氏,安慰自己以外,別無他法。
“菱姐兒……”楊氏哭得哽咽,什麽話都不出口。
是她無能,護不住自己的女兒。
而就在這時,一個丫鬟疾步走了進來,“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宸親王和王妃來了,還帶來了聖上的口諭。”
楊氏在聽到顏卿霜來聊那一刻,眼前一亮,卻不敢擅作主張,隻是緊緊抓著顏卿菱的手,等著容氏。
聖上口諭,容氏自是不敢耽擱,在信嬤嬤的攙扶下,快步走了出去。
顏卿霜腿傷未好,但是她太清楚容氏的為人了,知道此番大姐姐回府,定會受到刁難,鳳潯生便為她去要了聖上口諭,此刻讓她坐在木製輪椅之中,帶著她回了侯府。
“王爺,王妃。”一眾人看向他二人,行禮道。
“祖母,母親,三嬸嬸。”顏卿霜也行禮道,她想起身,被鳳潯生按了回去。
容氏看著鳳潯生那護著顏卿霜的樣子,神色間有些莫名。
求娶之時明明是一副漫不關心的模樣,怎麽如今又這般嗬護寵愛了?
不過若是顏卿霜能得了宸親王的寵愛,自是好事。
“傳聖上口諭……”鳳潯生站在顏卿霜身側,冷聲開口。
一眾人在聽到鳳潯生的話時,急忙跪倒在地。
“定北侯府嫡長女,助朕擒拿反賊有功,汙濁之地尚且能夠獨善其身,今特賜號柔嘉,望爾日後在侯府能秉存良善本性,上報恩,下孝父母。”
鳳潯生著,看著容氏等人頓變的臉色,心中不由得冷然。
看來果然被霜兒料準了,若是沒有這一口諭的話,隻怕容氏還真是容不下自己的這個親孫女的。
如今雖隻是給了一個虛假的封號而已,並未抬其身份,可是卻也不是容氏趕便能趕走的了。
容氏即便再心有不甘,也隻能領旨謝恩。
楊氏瞧著顏卿霜和鳳潯生的樣子,心中歡喜得不校
不止是顏卿菱不用被趕走了,鳳潯生對待霜兒的態度也讓她歡喜,若不是真心疼愛霜兒,又怎麽會去跟陛下討要這樣的口諭。
從春暉堂回去,楊氏心中掛念顏卿霜,雖然覺得鳳潯生過分清冷,有些難以相處,但是還是留了他們在侯府用膳,隻聚,一起去玉簪院吃上一頓便好。
鳳潯生低頭看向顏卿霜,知道她定是很想去,自是應允了,一行人便一起去了玉簪院。
顏承昊回府聽鳳潯生來了,便也急忙趕去了玉簪院。
院子中,顏承荀與鳳潯生在對弈,一旁,楊氏與兩個女兒一邊閑話著家常,一邊擺弄著院子裏的花草。
如今這院子裏多了好幾株稀罕的蘭花,都是在顏卿霜出嫁之後,顏承荀廢了心思尋回來的。
顏卿霜出嫁之後,有一段時間,外麵議論紛紛,楊氏聽著心裏難受,幾乎日日以淚洗麵,顏承荀心中不忍,知道她喜歡蘭花,便尋了幾株回來,讓她費心思打理,轉移她的注意力。
楊氏將這幾株蘭花當作寶貝一般,她知道,這些蘭花裏麵,凝結著的都是顏承荀的關懷愛意。
夜幕逐漸降臨,丫鬟們也將從膳房端了晚膳過來,在餐桌上擺好。
顏承荀聞著那飯菜香味,笑著看向鳳潯生,“這一下午,你可是變著法地讓我,這是看不起你這個老嶽丈?”
話雖這般著,顏承荀口氣卻是輕快得不校
能鳳潯生這般費心思讓子給自己,至少證明了他對自己這個女兒是真的上心的。
“嶽丈笑了,潯生並未相讓。”鳳潯生淺笑著看著顏承荀道。
“可是障眼法?”顏承荀看著棋盤,好似在棋,但是鳳潯生自是知道,他在問前些日子那些事情。
“是。”
“既如此,又為何自己揭了那布?”顏承荀緩緩放下一子,出聲問道。
“關心則亂,饒是本王,也逃不過這四個字。”鳳潯生著,看向顏承荀,緩緩放下一子,“所以隻能出其不意,另謀出路。”
鳳潯生話間,看向顏承荀,勝負已分。
“好棋,好棋,”顏承荀著,聽著丫鬟來喚了,便笑著起身,“執棋者是賢婿,我自是分外放心,走,吃飯去。”
顏承荀話間,領著鳳潯生向內走去。
鳳潯生在顏卿霜身旁落座,顏卿霜與顏卿菱聊得正歡,伸手取了酒壺就要倒酒喝。
“你腿上有傷,不宜飲酒。”鳳潯生自然地接過顏卿霜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顏卿霜頓時楞在當場,那酒杯她喝過了,隻有他們二饒時候,鳳潯生如何她都覺得坦然,可是此刻在父母姐姐麵前,顏卿霜隻覺得臉頰發燙。
“是,是,王爺得對,你這腿上還有傷,是不能飲酒。”楊氏心情很好,一邊笑著應承道,一邊囑咐丫鬟給鳳潯生斟酒。
顏卿霜被奪了酒杯,也不敢抗議,隻能乖乖吃菜,隻是時不時湊到顏卿菱身側去與她幾句私話,臉上的笑容一直都那麽明豔,不出的好心情。
鳳潯生見她這般開心,便都縱著她,知道她想在這多待些,便也慢慢地喝著酒,不去催她。
一頓簡單的家常飯,愣是吃到夜深才算罷了。
從侯府出來,鳳潯生幹脆一把將顏卿霜抱了起來,上了馬車。
顏卿霜雖然隻喝了一杯就被鳳潯生奪了酒杯,可是此刻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一刻,顏卿霜真的知道被一個人寵著護著是有多幸福了,那種被他當成至寶一般護在手心的感覺,竟是這般暖心。
顏卿霜坐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酒香,突然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鳳潯生瞳眸微閃,那一雙深色的眼眸中此刻好似掩著璀璨星光一般,深深地看著顏卿霜,看著她微紅的臉頰,看著她嘴角的笑意,看著她這般癡戀地看著自己。
“王爺,何其有幸,能嫁你為妻。”顏卿霜著,湊過去,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瓣很軟很糯,夾雜著她方才的話語,絲絲入扣,湧入胸腔,湧入新河。
感覺她在自己的唇瓣上輕輕摩挲,鳳潯生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他口腔中的酒香強勢地湧來,顏卿霜覺得自己越發沉醉了,雙手這般環著,任由他掠奪。
一股難以克製的欲念自心口湧出,鳳潯生覺得自己幾乎淪陷於此。
何其有幸,嫁你為妻……
霜兒,我何其有幸,能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