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疫起
也不是有什麽毛病，就是想躺躺！
丁山半眯著眼睛神遊不知何處，大丫早早做好了飯食，站在門邊對著茅屋方向呼喊公爹用餐，得到回應後又來到床邊伸手推了推丁山。
雖然家裏就一家三口人，沒什麽好害臊的，可丈夫婚後接連幾賴床賴的厲害，甚至直接躺一，大丫覺得公爹看自己和丈夫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了，還有自己那個讓人不省心的弟弟。
“相公呀！你不能再這麽耍無奈了，讓我怎麽活人？求求你了，快快起床好不好！”
大丫言語間輕輕推了幾下丁山肩頭，看著那張七分笑容五分壞的鬼臉，實在沒有跟他一戰的實力。
也不敢離得太近了，某人總會在你不經意間暴起使壞，新婚燕爾丈夫親近自己，做為妻子自然是心喜的，問題在公爹無意撞見幾回後大丫就不在任由壞人使壞了，臉皮扛不住。
丁山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和自家媳婦嬉笑打鬧一下有什麽好見不得人的？老爹那麽急著給自己娶媳婦不就是因為漫腦子的想著抱孫子嗎？
自己對媳婦不冷不熱他才會生氣吧！
“好好！起，我這就起！”
大丫見丁山有所動作，一溜煙躲得遠遠的，站在桌旁笑盈盈的看著丁山，為自己逃脫魔爪而歡喜。
丁山起床打了盆水隨意洗了把臉，看見他出門倒水丁父才慢悠悠得走進屋裏，看看桌上熱騰騰的食物，很滿意這個兒媳，就是回頭看了看兒子有些氣惱。
丁山與父親眼神對上，明顯看出了老爹神色有些不善，當然知道為什麽被眼神批判不就是起床晚了些嘛！才取上媳婦，還不讓人瘋狂幾了呀！
其實丁父也理解夫妻的私密，誰還不是個過來人，可娃娃大病初愈，為了身體著想，不得不厚重臉皮管管。
“山娃啊，你得注意身體啊，逐漸恢複了就要勤奮起來，多活動活動才有好身體，你瞧瞧爹每上山下水的，都一把年紀了胳膊上還能跑馬，你現在來一陣大點的風都能吹跑，這可不行！”
大丫心裏有鬼，一聽這話就心思就跑偏，眼下羞得不行隻好低頭坑粗糧窩窩頭。
始作俑者就沒什麽覺悟了，懶洋洋的回話，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知道啦！明兒個起，我就聞雞起舞，奮發圖強！”
丁老漢拿自己這娃也實在沒什麽辦法，自大病一場死裏逃生後感覺就像變了個人，性子變得似乎疲懶了很多，心思好像也活絡了很多，也不知道為什麽？
一家人開始啃菜葉加上粗糧蒸的窩窩頭，一人還有一碗酸湯，這是丁山取媳婦後才有的待遇，大丫醃製酸菜的手藝堪稱一絕，嫁過來家裏還搬了娘家一壇子過來，夠吃好久。
丁山已經不對自己的飲食生活抱什麽幻想了，這是個無法形容的窮苦時代，因為連鹽都要省著吃。
開始丁山以為隻是自己家窮買不起，娶了大丫後夜裏兩口咬耳朵時隨口問了一句才知道，鹽是極稀罕的東西，市麵上完全可以代替銀銅成為交易硬通的存在。
過任務性的嚼了兩個粗糧窩窩頭，其間不斷用酸湯幫助下咽，正準備出去透透氣，就看見大丫一臉委屈的望向自己。
“怎麽了？”丁山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是我做的飯菜不合胃口嗎？相公近來吃的好像越來越少了！”
兒媳這麽一，丁父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起看向丁山！
“想什麽呢！我本就這飯量啊！”
為了增加服力，丁山還用力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吃得很飽！
丁父見兒媳婦一臉委屈，眼淚花子都快冒出來了，立馬解圍道：“多半是病久了，腸胃也跟著變差了，養養就好了！大丫手藝極好，你看為父就這幾食欲大漲就是證明，啊！哈哈！”
丁山也忙接話道：“對對對！我就是病太久了，過今會恢複的啊！”
一家人正聊著，二娃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家裏。
“丁伯！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山下發疫病啦！”
疫病這個詞在醫療手段和物質極度的匱乏的時代裏，是比妖魔鬼怪還要恐怖的存在，往往一場疫病能收割無數生命。
丁父立馬放下了手裏吃剩一半窩窩頭，一把拉過二娃急切的問道：“什麽疫病？你什麽疫病？哪裏聽來的？”
二娃也不管被丁老捏得發麻胳膊，立刻回道：“是昨晚下山趕集的李家兄長帶回來的消息，現在村裏人聚了好些在村口，您家離得遠些我爹特意讓我來通知您一聲過去聽聽，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丁老聽完才放開二娃的胳膊，也不什麽直接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前腳踏出院子就開始跑起來！
丁山看了二娃一眼，這孩子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眼神都空洞了死死盯著一個方向！
“吃了沒呀，桌上都還熱乎的跟你姐一起吧！”
丁山想著拉了一把二娃，像是觸電一般二娃反手拽起丁山就往外走，手上傳來的力度極大，差點拉丁山一個跟鬥！
兩人才轉身就聽見大丫比平日裏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的聲音！
“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雖然村子不大，可山民生計艱辛，平日裏很難聚集起多少人，誰家都有忙不完的活計，這次不同，村口已經聚集滿了全村老，丁山三人已經是最晚到達現場的了！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老老嗚嗚渣渣，場麵簡直可怕！
丁山極力想在人群裏著找到父親和丈母娘一家，可惜眼下混亂的場麵不給他機會！
孩子的哭鬧聲，聚到一起就喜歡高聲大氣生找存在感的吆喝聲，慌慌張張四處打聽情況的議論聲，還有像丁山一樣找親人四處詢問的嘈雜聲
總之現場一片混亂，丁山很不理解人們為什麽全都表現得那麽異常。
拉了一下身邊妻子的衣袖！
“媳婦！這什麽情況，大家怎麽都表現得那麽反常？”
大丫也在盯著人群裏找父母，聽丁山這麽問，先是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才解釋！
“疫病啊，你連前年山下疫病死了一大群人的事逗忘啦？”
“前年？死了很多人？”
“對啊，村裏上年歲的也走好幾個！你不記得了嗎？”
大丫完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丁山！
“不記得了！跟你過啦，我以前的事全忘了！”
丁山本想接著問問具體是什麽樣的病，看大丫一臉著急的在找人也就不問了！
“拉肚子，活活把人給折磨得皮包骨頭，得了那怪病，就算喝白開水都拉！不過似乎大多發病者都是老人家，年輕人很少。”
二娃接著姐姐的話給丁山解釋，他腦袋裏是真的認為丁山一場病把記憶全病沒了！
人群繼續亂了一陣，直到一個鬢發花白的老人站上丁山常坐著發呆的那塊石頭，人群方慢慢安靜下來，連哭鬧的孩子都自覺閉上了嘴！
丁山看得一陣咂舌，村老威武呀！
見人群完全靜下來，村老環視一圈，略微彎駝的後背挺了挺！
“李大今早回村，帶回來了一個消息！召集大夥都來聽聽吧！李大你給大夥！”
人群中心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漢子往前趔了一步，其實他自打知道這個消息已經跟村裏人過很多遍了，現在全村人齊刷刷的看著自己，讓他全身不自在！不過事態嚴重也容不得他扭扭捏捏！
“我昨晚下山，本想著去大姐家裏借宿一宿，趕個早市賣些山貨和糧食，好換些鹽回來！”
“那知道，去了山下才知道！發疫病啦！聽鎮上驛館的差人，這幾四處送往西京的消息全是各地發大災的，好像什麽關中一代的已經屍橫遍野了！”
“就在昨晚，一個送信的差役夜裏在驛館睡下今早不見起，管事推門一看昨晚還好好的大活人已經僵硬了”
丁山幾人站在外圍自然是聽不到具體消息的，過了半晌丁莊兩個老漢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三個孩子。
“先回家再”
丁山三人不知道具體情況，隻好跟者走！
莊母一項不喜歡湊熱鬧，所以兩家人隻有她一個人沒在場，商量事自然要人員到齊，大家一起去莊家！
屋裏氣氛很沉悶，一到家莊老就把門關了，整間屋子就一個窗戶的光源，屋裏一下子就暗了許多！
大家沉默間最先開口的是莊母，丁山慢慢察覺到這個集體的主腦似乎是她！
“娃他爹！山下什麽情況打聽清楚了嗎？”
“關中疫情很嚴重，而且昨晚鎮子上的驛館死了一個送信的差役，極大可能已經傳過來了！不知道李大染上沒有？”
這次丁山終於聽著清楚！死人了，似乎死的還不少！
傳染病！丁山眼角抽了抽，科技時代都無法真正完全扼殺的魔鬼，看看眼前身處的環境，要是真的感染上了
丁山大腦裏飛速尋找關於大型疫情的曆史事件，可惜知識有限，隻粗糙的記得曆史上有幾次席卷全國的大疫情，死了無數人！
可惜怎麽也記不起具體是發生在什麽時期，不過倒是知道一個統一的結論，這樣子的大災難都是人死得七七八八後自然結束的！幾乎沒有人力婉轉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