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隻要你來
林冉不需要林盡的幫忙。
她隻需要親自去一趟乾臨宮,親自見宮主一麵,便能曉得是真是假了。
宮主,行的不是什麽好事兒,在外人眼裏,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對她還算坦誠,隻要她問起,隻要他知道,他不會藏著掖著的。
林冉片刻也沒有耽擱,從林府出來後,直接去了乾臨宮的雪山之巔。
罌粟花沒了,但通往那地兒的路還在,林冉很輕易的就到達目的了。
原本花枝搖曳的花海,經過火海的洗禮,變成了灰燼,一月多了,風來雪來,連灰燼都不剩。
從前,有許多人想進來,但即便是將命搭進去了,還是沒有進來。從今往後,不會再有人想進來了。
這最為隱秘的地方,終於成為了最無用,最荒涼的地方。
地上堆積著厚厚的一層雪,厚重得同從前的每一次都一樣。
林冉邁步踩上去,一路向前走,背後是咯吱咯吱的響聲,還有一串整齊的腳印。
她朝著茅草屋走去,朝著茅草屋屋簷下負手站著的那人走去。
她沒想到,他竟如此念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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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個遮風擋雨的破屋子罷了,她眼睛眨也沒眨的防火燒了,他愣是給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林冉越過簷下站著的那人,走進了屋中。
屋中擺設也同從前一模一樣,桌子凳子,就連角落裏放著的茶具,都不曾變動位置。
整間屋子簡單整齊,一塵不染,沒有改變分毫。
她都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她從未離開過這兒,仿佛她一直都生活在這兒……
林冉徑直走到爐子邊,很麻利的生起爐子開始煮茶。
她習慣了。
每每他來,她習慣的要為他煮上一杯熱茶。
他很愛喝茶,尤其愛喝她煮的茶。
也隻有她煮的茶,裏麵才有櫻粟花的味道。
說是她習慣了,也有可能,是他習慣了。
那人負手站了片刻,終於走進屋中,在長凳上坐下。
他看著心無旁騖煮茶的林冉,笑了起來,“你來的真快。”
“不快不就對不住宮主的一片苦心了嗎?”
宮主是乾臨宮的主人,掌管著整個乾臨宮,他知曉所有人的動靜與去向,但宮主住在哪裏,他以何種身份出現在除乾臨宮之外的地方,他多大的年歲,家中還有什麽人,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人知道。
如此神秘的人,將自己保護得那麽好,極少會待在乾臨宮,即便要回來,也是靜悄悄的,不動聲色的,不驚動任何人的回來。
他怎麽可能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將自己暴露在眾人麵前?
獨來獨往的他又怎麽會將一介女子帶在身邊?
他都是故意的。
故意讓人知道是他回來了,故意讓人看到他身邊多了一個女子。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獨步逍遙看見他帶了人回來,故意讓獨步逍遙看見那女子的長相!
所有人都知道的,獨步逍遙和上官修交好,獨步逍遙有什麽不解的不悅的話,都會說給上官修聽。
遇到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獨步逍遙一定會跟上官修提及。
上官修嘛,勢必也會將話帶給林盡。
林盡呢,又怎麽管得住自己的嘴,不將事情告訴給她聽?
他不過是怕她不來,故意借了獨步逍遙的口,一點點將事情傳到她的耳朵裏,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她心甘情願的回來乾臨宮見他。
此刻,她回來了,心甘情願的站到了他的麵前,有什麽想說的,有什麽要說的,大可以說了。
“景雲落在我手裏,你一點兒都不著急,你甚至都沒有救一救他的意思。你分明是知道我脾氣的,即便是天大的事情,即便那人有多大的利用價值,隻要你開口,隻要你來找我,來求我,我絕不會搏了你的麵子。可即便隻是動動嘴皮子,你都不願意。”
林冉輕笑。
類似的話,已經有人跟她說過了。
是,她就是無情,她就是冷血,她就是不想救景雲,她就是想眼睜睜的看著景雲死,不可以嗎?
她什麽都沒做,景雲不也沒死嗎,她什麽都不做,景雲不也活得好好兒的嗎?
“你怎就確定,他還活著?”
“方才上山,遇到了乾臨宮的人送他回去。”
“景雲,景公子落入我手,你見死不救,一聽說我身邊跟了個同你一樣麵容的女子,你尚未得見她真容,尚未確定那是你要找的人,卻半點沒猶豫的來了。”
宮主的語氣,竟是在為景雲打抱不平。
林冉就不明白了。
“這難道很奇怪嗎?”
林染是她的親弟弟,與她從一個娘肚子裏麵出來骨肉至親,是不可改變的親緣關係。
而景雲,雖然她也在意他,可說白了,景雲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將林染與景雲放在一塊兒比較,孰輕孰重,根本就不用思量。
“真為景家公子感到不值。”宮主淡然的說,“景公子,一個斯斯文文的生意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卻有膽子隻身一人來乾臨宮見我,當真是不怕死啊。見了我以後,他說你不願意他和乾臨宮有往來,說不能讓你不高興,說是哪怕我將他剝皮抽筋也別妄想傷害你,你說說,他是從哪裏來的底氣?是覺得你會依靠他,還是覺得,你會在乎他?”
“不過是他傻。”林冉由衷的說。
她將景雲當外人,景雲非要將她當自己人,不是傻又是什麽?
在外經商那麽多年,輕輕鬆鬆就信了別人,輕輕鬆鬆就能為了一個外人將自己的命搭上,不是傻又是什麽?
她不會感動的,更不會記住這份好。
她說的,都是景雲傻,和她沒什麽關係。
她來,是為了林染,
林染在這兒是嗎,她要見林染。
“宮主不是說,隻要我來見你,隻要我求你,無論是誰,你都可以放了。”
那麽,將林染放了。
將她的阿弟還給他!
“你不是想要種植櫻粟花的方法嗎,我給你。”林冉取下腰帶上掛著的香袋,遞給宮主,“方法我都寫了下來,放在裏麵的。除了方法,香袋裏還有一些櫻粟花的種子。”
宮主不接香袋,隻問,“若我要你像從前那樣,留在雪山之巔,親手為我種出櫻粟花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