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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給個名分

  “那夜過後……我再也沒見過她。”


  景雲是這樣說的,神情雖然有些複雜,但語氣是十分肯定的。


  林冉淡淡的嗯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


  景雲的心更是漂浮不定,他不知道林冉這樣的反應算是什麽,是生氣了,還是沒有?

  林冉歎了一聲,“隻是有些束手無策罷了。”


  花朵在如何,不在又如何,倒是沒那麽重要,反正,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樣去麵對。


  那些藏在花朵背後的真相,她不想去窺探,也不想知道。


  這偷來的時光,這算計來的簡單,她不想被其他人其他事打擾。


  “這些天,我們先在這兒住下,待到風聲過了,再想辦法離開。”林冉說。


  景雲點點頭,並不意外林冉的說法,他從一開始就吃準了林冉的想法,當然,他也是這樣想的。


  “他……向你提了什麽?”


  林冉突然提及,景雲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林冉說的是乾臨宮的宮主。


  看林冉的樣子,是真心不想和乾臨宮宮主扯上什麽關係,可她麵上泄露出來的一分柔軟,又彰顯出她對乾臨宮宮主的不一般。


  景雲分辨不出來,林冉對於另外一個他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自從林冉在他麵前坦白了身份以來,他也無數次的有坦白自己身份的念頭。


  到了最近,坦白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像是將他的心剖出來放到火上烤,疼痛到難以忍受。


  一方麵,他想看一看在林冉的心中,到底是喜歡景雲這個人,還是喜歡景雲這個身份,是當真厭倦乾臨宮宮主這個人,還是厭倦乾臨宮宮主這個身份。


  兩個人都是他,兩個身份都是他,他感覺得到,林冉對他是有感情的,真真切切的感情,應當不是像花朵說的那樣,隻是渴望一根繩索,將她牽扯住,不掉進萬丈深淵,是真的感情,一個女子,對於男子的感情。


  卻因為都是他,都是他在麵對,時間久了,他便分不清林冉喜歡的究竟是哪一個。


  從前,景雲的想法很簡單,管他是誰,隻要林冉喜歡的事他,景雲也好,乾臨宮宮主也好,都一樣的。


  最近,他像是失了心魂,總想問一個明白,她心裏麵裝著的,到底是哪一個。


  他一次又一次的想坦白一切,想讓她給他個明白,哪怕是死,他也想死個明白。


  可,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坦白的話到了嘴邊,他終究是咽下了。


  他比誰都了解她,他知道的,若是他敢坦白,她一定會給他個確定的答案,可是一旦他坦白,等待他的也不過是一個死。


  她看似柔弱,卻是個十足的心狠之人,她太理智了,理智得哪怕一個眼神都是在同人做戲。


  景雲不得不將滿腹的話壓下,也是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選擇一條束縛她,強求她的路,否則,上官修的今日就是她給他的答案。


  除非心甘情願,否則,能留得住她一時,也留不住她一世,她的溫柔陷阱,不是人人都能闖得過的,譬如他,譬如上官修……


  唉……


  景雲悠悠然歎了一口氣。


  緊跟著,林冉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隻怕我驟然離開,上官修會將矛頭對準景家,論權勢,景家是不可能鬥得過上官家的,上官修若是發難,隻怕景家招架不住。”


  景雲和景家人的關係,也就那樣而已,談不上好壞,將將就就,不過是過得來過得去。


  但景雲既然姓景,就注定了和景家有擺脫不了的關係。


  要是上官修知道景雲不見了,要是知道她和景雲在一起,依照上官修的性子,是一定不可能放過景家的。


  林冉可以不管不顧,也可以一意孤行,卻是害怕她這樣抉擇,會將景雲放在一個兩難的境地。


  景雲伸手握住了林冉的手,他笑了一聲,寬慰道,“論權勢,景家是鬥不過上官家,上官家要整治景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可是阿冉,景家經商這麽多年,在瑾臨城屹立不倒這麽多年,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也不會真就一無用處,你且放心,他們會應對好的。再說了,上官修那樣目空一切的人,也未必就願意將手伸到區區景家。”


  景家之所以在瑾臨城有一席之地,之所以在商戶中混得風生水起,不是沒有理由的。而那理由,就是乾臨宮暗中的幫襯。


  上官修是聰明人,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也就看清了其中的瓜葛,要想對付他,根本不會從景家下手,那樣多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對乾臨宮下手,釜底抽薪,才是最好的方法。


  至於乾臨宮。


  早在很久以前,朝廷就有了毀滅的心。


  不過是沒有還沒有決定做到那樣的地步而已。


  今時不同往日了,皇帝已經下令要對乾臨宮下手,這個滅頂之災,乾臨宮躲不過去的。


  不管他是不是景雲,是不是乾臨宮的宮主,不管林冉是不是離開,不管林冉是不是和他一並離開,朝廷要對乾臨宮下手,上官修要對乾臨宮出手,那是一定的事,根本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天地都是皇帝的,何況一個乾臨宮。


  景雲是看淡了,也看透了,他不想殊死一搏不想拿著那麽多條人命去同皇帝鬥。


  所以,他率先抽身了。


  他一走,乾臨宮宮中的人是走是留,他們自己選擇。


  之所以沒有一聲令下,一來是怕引起林盡和上官修的懷疑,二來,他和林冉要走,需要一定的時間……


  “阿冉,從今以後,一切都太平了。”景雲笑著說。


  林冉看著景雲麵上的笑容,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


  是啊,一切都太平了。


  沒有什麽,比這現世安穩歲月靜好更好的事情了。


  一連幾日,林冉和景雲在如意居中生活,每日粗茶淡飯,倒是比任何時候都過得開心。


  林冉是個手巧的,烹茶做飯,沒有一樣不會,相比之下,景雲就手笨得多,奈何是個長進的,每日跟在林冉身後,學習這樣,學習那樣,幾天日子下來,倒也學到了皮毛。


  如意居外的天已經翻了,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在暗中尋找,至於尋找的是人,還是東西,沒有人知道。


  除卻幾個知情人,根本沒有人知道所有的動靜都是上官修在找人,沒有人知道上官府的小夫人離家出走了。


  眾人看到的,隻是上官府的小公子帶著自己的小夫人去了私宅,隻是知道,小夫人近來幾日身體不舒服,不大出門。


  幾天的壓抑過後,日子該怎麽過,一切又像是歸於平靜。


  隻有梅子美曉得,一切的平靜都隻是在暴風雨之前,所有的平靜,不過都是有人刻意做出來的假象。


  上官修將所有派出去的人馬的撤了回來,真是像林冉他們以為的那樣,不再繼續尋找了嗎?不是的,找不到林冉,上官修是不會罷休的。


  亦或是像林冉他們以為的那樣,是故作淡定,為了引他們出現嗎?也不是的。


  其實很簡單,上官修將所有人撤回,隻是因為,上官修要親自出馬了。


  上官修想要得東西不多,林冉是唯一一個,為了林冉,他會不擇手段,上官修要是不擇手段,總能想到辦法找到人的。


  若是,其他人將林冉帶回來了,或者,應該換句話說,是林染願意隨著其他人回來了,上官修不會那麽生氣,甚至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林冉小孩子脾氣,背著他出去散散心,上官修可以既往不咎,再給林冉一個機會。


  但林冉沒有回來。


  這就確定了,隻有上官修親自去將人帶回來。


  上官修說不上自己是怎麽樣的心情,這幾天以來,他從一開始的怒不可遏,逐漸變成了平靜,他像是沒事人一樣,看著手底下的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看著他們恨不能將腳底下的土地都翻轉過來。


  聽著他們一次又一次跟他說,沒有林冉的下落。


  真是有意思得很。


  林冉沒有去瑾臨城,景雲也不在瑾臨城,兩人明顯是在一處的,都不在瑾臨城。


  林冉這個小騙子,慣會猜測人心,那麽這一次,不知道她有沒有猜出來他已經知道她就在花錦城。


  上官修看了一眼跪在正堂中央的那個女人,是的,女人,她早已經不複從前模樣,風情萬種,不知受過多少男人。


  最初,是她攔下他,告訴他林冉要和景雲一走了之。


  此刻,還是她告訴他林冉和景雲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


  “叫如意居……”花朵嘲諷的說,“他喝醉之際提到過,說那是林冉的心歸處,也是他的心歸處,但他也隻是真的提了一嘴,並未說清楚,如意居在哪兒。”


  為了拆散林冉和景雲,花朵明裏暗裏出了很多力。


  看著花朵眼中浮現出來的瘋狂,對景雲的愛,對景雲的恨,對林冉的恨,對林冉的愛,上官修隻笑,真是個可憐人。


  林冉有個這樣的親人,也是個可憐人。


  “你走吧。”上官修承諾,“你想去哪裏都行,我會保你平安。”


  且不說這人身上和林冉流著同樣的血,單是她又一次給他提供消息,她也值得他救她一命。


  “多謝了。”花朵抬起頭來,粲然的笑了一笑,起身,邁步往屋子外麵走去。


  走到門檻處,又回過頭來,輕輕的喊了一聲,“姐夫。”


  一聲姐夫,將上官修的一顆心攪亂,猶如平靜的湖麵上忽然間狂風大作,波濤洶湧。


  “姐夫……”


  上官修口中咀嚼這兩個字,忽地笑了。


  他那小騙子,騙了他許許多多,卻從來沒有稱呼過他一聲夫君。


  都說花朵可恨,他也覺得花朵不是個能讓人釋懷的人,可他那小騙子,在這件事情上,比花朵可恨百倍千倍!

  如意居。


  聽聽,多麽直白的名字。


  如意如意,如了她的心意,喜歡的日子,喜歡的人,她是如意了,如意一時,還想如意一世嗎?


  上官修從椅子站起身。


  梅子美一驚,“爺,要去哪裏?”


  “如意居。”上官修淡定的吐出三個字。


  “可是……”梅子美不怕死的詢問,“隻不過是那女子的片麵之詞,花錦城內外,瑾臨城內外,沒聽說有個叫如意居的。不如爺先等等,我讓人先去探一探這地方在哪兒。”


  誰知道是不是真話。


  看那女子瘋瘋癲癲的,有些不正常,誰知道她說的話能不能相信?


  他家爺近來性情大變,一眨眼就是一個主意,還是,先不要出手為好,萬一,打草驚蛇了怎麽辦。


  上官修揚唇一笑,“有這個地方。”


  他確定。


  而且,他似乎已經知道在哪兒。


  ——


  天已經黑了。


  自從到了如意居開始,林冉和景雲都是起得早,睡得也早,今夜,景雲卻是輾轉反側,如何也睡不著。


  林冉笑他,“怕是鋤草的沒用心,否則,那麽大的一片地,你將草鋤完,定然是累得睜不開眼。”


  景雲笑了一聲,“是怪你心不好,明知暮色至,還要給我煮茶,你知道的,我這人沒什麽骨氣,你煮了茶,我不喝個幹淨,是睡不著的。”


  說著,景雲起身,又將桌上的茶壺拎起,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未冷,香味四溢。


  林冉也睡不著。


  她披衣起身,將景雲的打的地鋪收起。


  屋中隻有一張床,她睡著,這幾天以來,景雲都是打了地鋪將就的。


  這主意,是景雲提出來的。


  景雲說,兩人到底沒有拜堂成親,同塌而眠,於理不合。


  景雲是不願意壞了規矩的,哪怕這裏隻有他們二人,景雲也給了她足夠的尊重。


  景雲越是這樣,林冉心裏越是過意不去。


  是,她和上官修沒有夫妻之實,可和上官修同枕而眠不是一天兩天,上官修偶爾興起,也會動手動腳,占占她的便宜。


  雖不是她情願,那也是事實。


  林冉問景雲,“你介意嗎?”


  景雲搖頭,“不介意。”


  “好。”林冉點點頭,邁步走到一個木櫃前,從中拿出了兩支紅燭,一個紅蓋頭,以及一塊紅發帶。


  “阿雲,我們拜堂成親吧。”林冉說。


  就在今夜,她要給景雲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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