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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要你陪葬

  林冉出手很快,但在距離上官修一寸得地方被抓住了。


  被抓住的不是林冉的手腕,而是林冉手中的匕首。


  上官修抓著匕首,卻是看也不看匕首,隻目光灼灼的盯著林冉的眼睛。


  越看,眸子越沉,眸子越冷,抓著匕首的那隻手就越用力。


  鮮血不住的往下落,落在地上的聲音很是清晰。


  林冉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她瞥了一眼,上官修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根比一根分明。


  她嗤笑出聲,“修公子以為我要如何呢?我哪裏敢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心口呢,修公子的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記得明明白白。修公子也真是好笑得很,一邊害怕我想不開,將屋中所有尖銳的東西都收了去,一邊又留著那個首飾匣子,修公子不是沒有見過,那匣子裏裝著的金釵步搖,可不止一二。”


  上官修臉色一變,好看的薄唇抿得更緊。


  “拿著滾吧!”林冉忽地生了氣,指著還端端放在那處的首飾匣子,怒氣衝衝的說道,“帶著你的東西,帶著你的人,以及你!滾!立刻滾!我會好好待在這裏,保準一步也不會踏出去,隻要你,和與你有關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即便是死,我也會死在你親手安排的這個牢籠裏!”


  “阿冉……”


  上官修無力的喊了一聲林冉,可是名字才剛出口,林冉冷冰冰的眸子便看向了他。


  她問他,“你以為你是誰?”


  阿冉兩個字,不是人人都能喊的。


  林冉鬆開緊握著的匕首,淡淡的說了一句滾。


  還未來得及轉身,那隻手又被上官修抓了回去。


  上官修抓著林冉的手,再次握住匕首,同時,他鬆了手。


  “你要殺我,不必藏著掖著,也不用對我有所防備,驟然出手未必有結果,但是阿冉,如果你說一聲你要殺我,我好好的站在這裏等著你的刀子就是,這沒什麽困難的,不值得你費心思。”


  上官修伸出血肉模糊的那隻手,包裹住了林冉的手,他用力,推著林冉手中的匕首,一點點沒入自己的心口。


  他像是不會疼似的,眼睜睜看著鮮血從心口湧出來,始終無動於衷。


  林冉隻覺得難受。


  上官修的手上滿是鮮血,黏糊糊的的粘在她的手上,很不舒服。


  還有。


  她想殺上官修,是為了讓上官修看看她究竟有多討厭他,多恨他,而不是讓上官修夥同她一塊兒去殺她。


  但林冉沒有阻止,她甚至配合著上官修的動作。


  察覺到匕首刺進上官修血肉中的時候,她覺得很刺激。


  要說不滿意,她不滿意上官修的眼神。


  就那麽落在她的臉上,動也不動一下,教她心煩。


  “啊!”


  跪在一邊的歲歲突然瘋了似的大叫起來。


  林冉這才發覺,匕首還在她手中,但上官修不知何時已經軟軟的跪在了她的麵前。


  從歲歲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上官修心口處的嫣紅。


  歲歲大約也沒想到她有這樣的膽子吧,歲歲大約以為,她是不敢出手的吧?


  林冉笑得前仰後合。


  她有什麽不敢的,這世上,就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強求了她,拆散了她和景雲,上官修憑什麽還能好過?

  上官修不仁不義,她難道還不能無情無義?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他上官修敢說一句這不是自己罪有應得嗎?


  林冉蹲了下去,好心的騰出一隻手擦了擦上官修慘白麵龐上嗯冷汗。


  她難得心平氣和的說,“你看,留著我,折磨我,到頭來。還不是報應到你的頭上。阿修,我不怪你了,你求來聖旨也好,拆散我和景雲也好,哪怕……”


  說到這兒,林冉頓了一頓,哪怕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放了我,我不恨你了,真的,隻要你放開手,我保證我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會來惹你心煩。”林冉說,“也當……你放過自己。”


  這樣的話,上官修不是第一次聽見。


  留在前幾日,他的母親該哭著同他說了相似的話。


  那時候他是怎麽說的,他說,隻要他還活著,他便放不開手,讓她走,還不如殺了他。


  真的,還不如殺了他。


  她要是真的殺了他,他也不會這麽為難了。


  上官修看著林冉,目光一寸一寸的從林冉的臉上走過,他看得很認真,認真得恨不能將林冉看進去心裏,然後,塵封好,再也不要拿出來。


  情之一字,果然傷人傷己。


  他忽地扣住林冉的腦袋,狠狠地壓上林冉的兩片薄唇。


  林冉眉目一寒,手比腦子快,手中的匕首又一次刺進去上官修的心口。


  上官修身子一頓,卻還是不願意撒手,落在她唇上的吻,不再用力,不再發狠,卻似帶著鋪天蓋地的絕望與沉痛。


  他寧可死。


  寧可死也不放手。


  不僅不怕她的匕首,還用那隻傷痕累累的手握著她的手腕,將匕首拔出來,再一次刺進去。


  這一次,林冉沒再由著上官止的性子,她無聲的笑了笑,在眼淚奪出眼眶的時候,她扔了手中的匕首,改為環住上官修的脖子。


  “就這樣吧。”林冉說,“我不鬧了。”


  上官修緩緩抽身,蒼白的臉頰完全沒了血色。


  這不是原諒了。


  她把一切歸結於鬧這事兒,便永遠都不會再有一個盡頭。


  她不會表現出來恨他,可是這一生,她的心門,不會有對他打開的時刻。


  上官修捂著心口,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然後發現,那個他以為的笑容,扯不出來。


  屋中目睹了全過程的歲歲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


  所以說,她為什麽要受到小夫人的蠱惑,為什麽會覺得她和小夫人一模一樣的打扮,那人就會多看她一眼呢?


  她腦海裏還留著那人的眼神,在她穿著小夫人衣衫進去那人房間的時候,那人眼中連片刻的失神,片刻的驚訝都沒有。


  隻是憤怒的朝她衝過去,紅著眼睛去撕扯她身上衣衫。


  他說,“脫下來!這是她的,這是她的!”


  在那人握著小夫人的手將匕首捅進去自己心口的時候,歲歲忽地明白那句話。


  他在意的不是她身上的衣衫,而是他在小夫人心中的分量。


  他說,那是她的。


  衣衫是她的,他也是她的。


  心是她的,身體也隻會是她的。


  所以,他才會將他拖拽到小夫人的房間,氣衝衝的將她甩到小夫人跟前。


  他在用行動告訴小夫人,沒有用的,找誰都沒有用的,除了她,他誰都不會要的。


  哪怕這隻是一廂情願,他一個人就已經將所有的執迷不悟詮釋得徹底。


  他何嚐不是在賭呢。


  賭,小夫人不會看著他去死,賭,哪怕無關愛情,小夫人對他到底有幾分真心。


  他贏了。


  小夫人的恨意似乎收斂了。


  可是,這意料當中的結果卻似乎並不能叫他滿意。


  為什麽呢?


  “我要你愛我。”上官修一字一頓的說,“像我愛你一樣。”


  林冉漠然的笑了笑,儼然沒把上官修的話聽進耳朵裏,也不會將上官修的話放在心裏。


  失意之人的天方夜譚,她何必理會,何必當真?


  “出去吧。”林冉淡淡的說。


  “不。”上官修搖頭,麵上是雷打不動的執拗,“我就在這兒。”


  “隨你。”


  林冉可沒有那麽好的性子。


  是死是活,同她有什麽關係?

  林冉坐到床上,看著被釘死的窗戶,愣愣的出神。


  不一會兒,梅子美聞訊而來,看著血流不止,已經虛脫得有些恍惚的上官修,狠狠瞪了林冉一眼。


  “你便這般容不下他?”


  她容不下他,是的,她容不下他,可是曾經,她也是將他放在心裏的,隻是那樣的位置,他瞧不上罷了。


  梅子美也不敢對林冉說什麽重話,將上官修攙扶起來,本是要將人往外帶的,可上官修踉踉蹌蹌的,竟是朝著林冉的方向走過去。


  每一步背後,都是蜿蜒的血跡。


  手上的血不停歇,心口處的血也不停歇,滿屋子都是血腥味,腥得讓人作嘔。


  上官修掙紮著坐到林冉旁邊,他抓起林冉的一隻手抱在懷裏,虛弱的說,“不要給人用你的口脂……我不喜歡。”


  林冉淡淡看了上官修一眼,欲收回手,上官修不讓。


  用力周旋間,鮮血流得更厲害了。


  梅子美上前包紮,上官修不讓,梅子美讓人上前包紮,上官修也不讓。


  雖沒有直言,但意思是很明確的,除非是林冉,否則,他誰也不要。


  上次醉酒時,也這樣蠻不講理。


  那時候,他還能無所顧忌的喊著,嚷著,直接說明就是要他的阿冉。


  現在,卻不能了。


  他的阿冉,這幾個字,再也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來了。


  他的阿冉,終歸是他的阿冉了,卻再也不會是他的阿冉了。


  上官修的頭輕輕靠在林冉的肩膀上。


  他個子高,這樣的姿勢並不好受,可他一點兒也不介意,更不敢動彈,就怕,稍微一動,林冉連最後一點耐心都不願意給他。


  梅子美皺著眉頭,終於說了一句,“你們愛怎麽怎麽,我也不管了!”


  說罷,大步流星離開,離開前沒忘記將歲歲帶走。


  林冉安靜坐著,對於上官修自找的沒趣兒無動於衷。


  她任由上官修緊緊拽著她的手,也任由上官修靠著她的肩膀。


  看著鮮血流淌到地上,才終於抬眸瞥了一眼。


  上官修早已經暈過去了,麵色鐵青,沒個活人的樣子。


  滿臉都是冷汗,不知是流血太多虛的,還是挨刀子的次數太多,疼的。


  林冉抬手摸了一把,麵上冷冰冰的,比握著他的那隻手還要冷。


  血流幹了,他就死了。


  他要是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她給他陪葬,而這個結果,她願意。


  也,值得。


  林冉閉上眼睛,做好了死的準備。


  卻聽見了雜亂的腳步聲。


  是上官止領著上官夫人來了,看見屋中的狀況,兩人都是一驚。


  再看見上官修的慘狀,說不心疼是假的,怕是都疼到了心窩裏去。


  上官夫人愛子心切,上前就給了林冉一巴掌,她指著林冉說,“要是阿修有個好歹,我定要你陪葬!”


  上官止忙將上官夫人扯到一邊,讓大夫去給上官修治傷。


  屋中的人都想著將上官修放到床上躺著,待出手了才發現,上官修握著林冉的那隻手,血肉模糊,卻是用了全部的力氣,沒人能掰扯開。


  上官夫人忍不住哭了起來,“孽子!這個孽子啊!”


  喜歡誰不好,怎麽非要喜歡這個心思在別人身上的女人呢?


  總也不要他們過來看一看,她便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的。


  林冉那性子,逃跑了被抓回來,怎麽可能安生。


  隻是沒想到,一切的罪,都落到了上官修的頭上!


  上官夫人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孽緣。


  是,孽緣。


  鬆不開上官修的手,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就這麽給上官修處理。


  衣衫撥開,心口處不止一個血淋淋的洞,可見,那匕首刺進去的時候,是用了力氣的……


  大夫都詫異的張大了嘴巴。


  沒想到,堂堂的上官府小公子,鮮衣怒馬,卻還是折在了女人身上。


  不僅大夫,所有人都記得的,那一日鑼鼓喧天,小公子同同小夫人騎著高頭大馬去的上官府的大門口。


  那一天,小公子的目光隻落在小夫人的身上,哪怕一刻,也是沒有離開過的。


  到底是情深不壽啊。


  “孽緣!”


  上官夫人看著人事不知的上官修,再看看神遊在外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林冉,哭著罵了一句。


  “真是個禍害!”上官夫人說。


  上官止歎了一口氣,虛虛摟了摟上官夫人的肩膀,示意上官夫人不要再說了。


  這事兒,本也是上官修剃頭挑子一頭熱,走到這一步,真就怨不得林冉。


  隻不過,林冉,這個總是笑臉迎人的姑娘,就是這個他也很中意的姑娘,也太狠了些。


  從頭到尾,竟然一眼也不願意去看上官修。


  上官修的生死,她是真的不在意。


  很久很久了,才聽得林冉淡淡說了兩個字,“好啊。”


  上官止一愣。


  也是很久很久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回應夫人的那一句,“我要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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