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北伐蠻族（八）
第二天，於子健的陣營中，沒有派出去一絲一毫的兵力，隻有一堆兵馬留在了部隊的尾部，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襲他們，畢竟處於行軍狀態下的部隊相較其他時期來說，是比較脆弱的。雖然，於子健知道，依照薩日黑惕·巴特爾那謹慎的性格來說，短期時間內，他是不敢派兵來的，做多就是騷擾騷擾，甚至有可能連騷擾都不敢。但是，畢竟這種安全時期也是短期的，如果時間一長，就不會很安逸了。於子健做出了一個最短的安全時期的預估，那就是兩天，在今天和明天這兩天之內，應該是最安全的時間段。所以，於子健也下了死命令，那就是在後天早上日出之前，完成營地後撤五十裏的任務（包括安營紮寨的任務在一起）。
“哎，我說大將軍，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於賊的部隊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出擊了，不然真讓他們完成後撤任務，就來不及了！”夏那日·莫日根在城中已經憋了一天了，終於還是忍不住，在太陽下山的時候，來到了薩日黑惕·巴特爾住處發牢騷。
“是呀，今天一天都沒有蒼蠅來煩人，倒有些過於清閑了。”薩日黑惕·巴特爾在家裏看了一天兵書，這時候剛準備出去活動活動，正巧，夏那日·莫日根來了，“走，咱們出去走走。”
“今天的晚霞格外的美麗呀···看來，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呀。”走在外麵的薩日黑惕·巴特爾望著景色說。
“哎呀我的大將軍呀，現在都什麽時候了？現在可是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刻，您還有心思在這裏欣賞雲？”一旁的夏那日·莫日根卻顯得沉不住氣，十分急躁。
“唉，別急嘛。既然有此般美景就在眼前，而且還不收費，幹嘛不好好欣賞欣賞呢？”薩日黑惕·巴特爾拍了拍夏那日·莫日根的肩膀，“我當然知道現在是兩軍交戰的關鍵時刻，正是因為在這種時刻，我們才更應該好好享受生活，要知道，一旦上了戰場，我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客死他鄉。能留給我們的像現在這樣的安穩的日子，實在不多呀···”
望著遠處的晚霞，薩日黑惕·巴特爾不禁想起了當年在蒙古草原上和自己一起為大汗打天下，一起馳騁疆場的兄弟們，當年的日子雖然過得艱苦，但是每天都嘻嘻哈哈的，沒事兒就騎馬比賽，好不快活。可是，現在除了薩日黑惕·巴特爾一人還活在這個世上，其他人都已經葬在了那片他們熱愛的土地上。想到這裏，薩日黑惕·巴特爾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不說這些事兒了，總之，你要學會享受生活，知道了吧，夏那日·莫日根。”
“嗯···話說將軍，自從你看了些中原寫的書之後，說話越來越怪了，越來越像中原那群文人了。”
“嗯？啊···哈哈哈哈哈···”薩日黑惕·巴特爾聽了之後，仰天大笑，“是呀，不過，他們中原人寫的那些書是真的厲害，特別是那些兵法，到現在依舊是非常厲害非常有用的，我是真的佩服這些寫書的中原人，有些東西，我們確實比不過人家。你有空的時候，也可以讀一讀。”
“哎呀，讀書的事情就暫時先放一邊。我的大將軍呀，你是要急死我呀。關於於子健帶軍後撤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麽辦呀？”夏那日·莫日根忍不了了。
“嗯。這樣吧，明天，我派人去秘密調查一下，根據出去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再做定奪。若是真的因為缺衣少糧而後撤拖延時間同時接受朝廷發來的物資的話，咱們，後天就動身準備去討伐！到時候，主力軍就是你了，夏那日·莫日根將軍。”薩日黑惕·巴特爾又拍了拍夏那日·莫日根的肩膀。
“···是！末將一定會大破於賊，並將其一舉殲滅。絕不辜負將軍對末將的信任！”夏那日·莫日根跪在地上說。實際上他是想說還偵查個屁，直接開搞就是了，但是又想到了之前幾次於子健都是出奇製勝，不知道這次又藏了怎麽樣的花招，從穩健的角度考慮，還是應該讚同薩日黑惕·巴特爾大將軍的做法，在觀察觀察。反正前後也就一天時間，沒什麽太大關係的。
然而，這是不論薩日黑惕·巴特爾還是夏那日·莫日根又或者南州城中的任何一名蒙古軍人，都沒有想到，正是這一天之差，讓他們與於子健的軍隊戰鬥的結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到了第二天，薩日黑惕·巴特爾在城中等了兩個時辰，依舊等不到於子健的部下來城外叫罵，於是叫來了探子，讓探子前去一探究竟。
當然，薩日黑惕·巴特爾會派探子過來打探於子健部隊的這件事情，早就在於子健的意料之中，當然，這也是於子健的計劃之一。之前從各地調派過來的糧草和物資已經先行一步，於子健已經讓薩德文帶著一批精兵星夜兼程的提前送達了紮營的地點，同時，在行軍的過程中，於子健讓士兵們穿的都比較單薄，讓薩日黑惕·巴特爾看上去，感覺真的是沒有過冬的衣服穿。當然，這些計劃都完美的實現了。探子回報的時候，說的東西和於子健想要告訴薩日黑惕·巴特爾的東西一模一樣，大致就是於子健的部隊全心全意的在趕路，一心撲在了後撤陣地這件事上。同時，軍中士兵穿著單薄，看上去應該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過冬衣物導致的。而且在行軍的部隊裏，沒有看見押運糧草以及過冬物資的車隊，也沒有見到任何和糧草以及過冬物資類似或是相關的東西，之前燒毀的那些物資和糧草應該就是於子健部隊所要用的，這個情報應該屬實。
“將軍，探子都這麽說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出兵了！”夏那日·莫日根聽到情報後，立刻請求帶兵出征，“請大將軍下令吧，末將願意立刻帶兵去討伐於賊！”
“嗯，可以出兵了，但不是現在。”薩日黑惕·巴特爾同意出兵了，但是他並不決定立刻發兵，“明早在出兵。”
“這是為何？”夏那日·莫日根不幹了，等著這麽多天，就等著現在這一刻呢，就等著帶兵可以帶兵出去和於子健的主力一較高下的，可現在薩日黑惕·巴特爾卻不讓自己去，夏日·莫日根心中有點惱火了。
“現在即將入夜，帶著大軍在夜晚的野外行軍，容易中埋伏。”薩日黑惕·巴特爾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其實，他也對於子健進行過調查，但是，於子健這個人留在市麵上的消息卻出奇的少，不管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都相當之少，能查到的有關他最早的消息就是上任朝廷任命的大將軍一職的第一天就連著斬了好幾位朝廷命官。其他有關這個人的不論是出生又或者是在出任大將軍一職之前在幹什麽都查不到，就連民間傳說都沒有，隻知道他是全天下唯一一個單論軍事才能方麵可以和那個安祿天一較高下的人。想當初，那個安祿天雖然實力強的令人可怕，但是總歸還是可以查到一些有用的資料的（雖然伴隨著有關安祿天的資料越來越多的流入蒙古軍人的手中，也使得蒙古軍人對安祿天是越發的恐懼，最終還是放棄了在朝廷打亂，中原打亂的時候侵略中原。這還多虧了安祿天的那些資料起到的震懾作用），但這個名叫於子健的男人，在成為大將軍之前就像是沒有在這個世上活過一樣，有關他的資料就是一張白紙，沒有人知道他之前究竟是幹什麽的，這個人如同是突然跳出來一般接受了安祿天的位置。對於這個沒有絲毫有用的資料掌握在手的男人，謹慎的薩日黑惕·巴特爾還是心中沒有底的，“你接著去探查。”薩日黑惕·巴特爾接著把探子拍了出去。
“夏那日·莫日根你也回去準備去吧，明天，就準備出征了，出征之前，來我這裏一趟，我還有些話要跟你交代的。”薩日黑惕·巴特爾開始分配任務了，“明天，我會給你六十萬的兵力，你一定要重創於子健的部隊。”
“請大將軍放心，莫說重創，末將此去是為了殲滅於賊的！”夏日那·莫日根跪在地上說。
“好！那我就預祝你凱旋！你先下去準備吧。”
第二天一大早，夏日那·莫日根就來到了薩日黑惕·巴特爾的住處，他已經做好了出征的準備了。
“你來啦，”而這邊的薩日黑惕·巴特爾也已經早早地在那裏等他了，實際上，是一宿都沒睡，一直在考慮於子健的事情，“根據昨天晚上探子來報的消息，於子健的部隊已經在作夜完成了部隊的後撤工作，這次後撤的距離大約是離上次他們紮營的地方大約五十裏的地方，也就是離我們南州約一百裏左右的距離。”
“什麽？三天帶著那群傷殘部隊向後撤了五十裏？這是怎樣的行軍速度？他們真的都是些傷兵麽？”夏日那·莫日根有點被嚇到了。
“是呀，我也很震驚。但是，按照探子說的，確實都是吃不飽穿不暖···”薩日黑惕·巴特爾頓了一下，“現在，雙方相距有一百裏，現在，我們這邊不好與他們發生戰鬥了，就算是帶著全軍全力奔向於子健的大本營也需要三四天的時間，那樣不利於我方軍隊的作戰，畢竟三四天後，於子健的部隊得到了良好的休息，而我們這邊卻因為長時間的奔襲而有著過度的勞累。而且如果不能第一時間解決，連住宿都是問題，兩地相距太遠，不可能早上打了仗，晚上還能回城睡覺。所以···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帶著部隊去拿上駐紮用的帳篷和物資以及糧草，在裏我們這五十裏的地方，也就是於子健原來駐紮的地方紮下營來，然後在慢慢跟他們戰鬥。”
“哎呀~將軍何必如此費事，要我說就直接讓我帶著部下們衝過去，看他們個人仰馬翻，相信於子健不可能會料到我們會有這一手，這樣，不就可以出奇製勝了麽？”
“想法挺好，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士兵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戰馬能不能受得了？長時間的奔襲，再加上夜晚在外沒有好的休息和睡眠，你認為這樣的軍隊和於子健的那群被凍傷又吃不飽的兵力有什麽區別麽？聽好了，這是我的命令，你必須要遵從。”
“可是···”夏日那·莫日根還想辯解，但是這次薩日黑惕·巴特爾沒有給他機會。
“記住，我是大將軍，你要聽我的！你想要違反軍紀麽？你想要違抗軍令麽？”
“末···末將不敢···”
“嗯，快去吧，記住，用不著記著趕路，即便是他於子健後撤了五十裏，但是朝廷籌集糧草和物資還需要一段時間，再加上運到他手上的時間也要有不少時間，不用急著一時。還有就是，到了駐紮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搜查一番，畢竟是敵人原來駐紮的地方，可能會有什麽陷阱。總之，萬事小心謹慎，切不可意氣用事。去吧。”
“···末將領命。”說著，夏日那·莫日根走出了薩日黑惕·巴特爾的住處。
“還讓我不用著急？當初就是因為這種不緊不慢的性格，才會讓於子健那個賊人逃跑了，要是當初聽了自己的意見立刻出兵，不要這麽磨嘰，那於子健不早就被我斬於馬下了？！這情報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有什麽意義？本來就正確的情報難不成還能被確認成假的了？”從薩日黑惕·巴特爾府上走出來的夏日那·莫日根是有一肚子火不知道該往哪發，在他看來，局勢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薩日黑惕·巴特爾那個不緊不慢的性格導致的，“當初這大將軍的職位要是交給我，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個還要兩軍對峙的局麵？磨磨唧唧，婆婆媽媽，真不知道，那樣的人當初是怎麽幫著可汗連著拿下數個部族的？”
領完東西之後，夏那日·莫日根也算是正式出發了。在行軍路上，他根本沒有遵從薩日黑惕·巴特爾的命令，慢慢行軍，此時的他一心隻想著馬上和於子健決一死戰，已經是一刻也不能耽誤了，即便是入了夜，他也沒有讓軍隊停下來休息，一直都是讓全軍用著最快的速度前進的，沿路還扔掉了多餘的糧草，這次出征，薩日黑惕·巴特爾給他們準備了三個月的糧草，但是夏那日·莫日根認為根本用不了那麽多，所以為了加快行軍的速度，他扔掉了大部分的糧草，隻留下了一個星期的量，對他來說，對付於子健，一個星期足矣。結果，僅僅用了一天半的時間，夏那日·莫日根就帶著部隊來到了駐紮的地方，此時的部隊已經是精疲力盡。而至於薩日黑惕·巴特爾讓他仔細檢查這個地方的這條命令，夏那日·莫日根也早就拋到了腦後，在他看來，於子健的部隊根本沒有經曆可以布置什麽陷阱，光是逃跑就已經夠讓他們費勁了，所以也就草草檢查了一下就開始安營紮寨了。此時的夏那日·莫日根的心裏，已經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才是真正正確的，薩日黑惕·巴特爾說的都是放屁。要不是他，自己早就殲滅於子健了。當然，也正是他夏那日·莫日根的這種狂妄自大、蔑視敵人的心理，才導致了這場本應該是旗鼓相當的較量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