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思索
吐蕃和大唐的戰爭打響了。第一場的對陣由於子健這邊的大唐軍隊率先挑起。最終結果以雙方付出了幾乎相同的代價收尾,可謂是旗鼓相當,不分高低。
但是這第一場戰役的結束,也確實改變了一點東西。
首先是多嘎·紮西貢布,這第一場戰役由於他的指揮錯誤,妄自菲薄,差一點讓自己的士兵全軍覆沒。要不是關鍵時刻安祿天及時搶過了指揮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將是對吐蕃軍隊的士氣的一次致命的打擊。因為多嘎·紮西貢布在他們吐蕃,就相當於軍神一樣的存在,是不可能失敗的。
如果連軍神都會慘敗給對方,那麽,就說明對方是根本無法戰勝的。這絕對會讓吐蕃的士氣瞬間低沉下去。而且可能還會讓對方因為第一場的對陣獲得了大勝而士氣高漲。這樣對我方不利,但是對敵方極其有利的事情,能避免還是要盡量避免的。
而且如果這一次大敗了,肯定會讓多嘎·紮西貢布在吐蕃百姓中的聲譽下降,這樣也是對多嘎·紮西貢布日後競爭皇位是十分的不利的。當初大皇子就是瞄準了這一點才選擇了留在後方。
雖然後方沒有非常平穩,沒有什麽可以立功的機會,但是也沒有什麽失敗的機會,這樣就不會讓自己的聲譽收到什麽影響。而且即便沒有什麽可以立功的機會,大皇子他們還是可以通過宣傳來增加百姓對自己的支持。非常穩健的方法。
而前往前線的多嘎·紮西貢布如果稍微有了一點大的失敗就很有可能被大皇子所誇大,然後在百姓中流傳,留言肯定會越穿越厲害,越傳越離譜。到那個時候,肯定就會讓多嘎·紮西貢布聲譽大幅度的下降,也會讓百姓的支持率下降。
當然,也不全是壞處。如果在前方打了什麽打勝仗,在經過林芸的宣傳,也可以變成增加聲譽的方法,也會讓吐蕃的百姓更加的崇拜多嘎·紮西貢布,獲得更多的支持率。
所以,前往前線的多嘎·紮西貢布可以說是伴隨著高風險的高回報。
大皇子和多嘎·紮西貢布都是各有利弊的。
再說回到帳中的多嘎·紮西貢布。那個心情可以說是十分的低落。
“我···我又輕敵了···”多嘎·紮西貢布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低著頭說。
“早就告訴過你了,雙龍陣法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陣法,而且對方還是那個於子健,那個屢立戰功的於子健,怎麽可能用那麽低級的東西糊弄你?”安祿天說,“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輕敵是無所謂的,如果是在戰場上,也就死了你一個人。但是現在你的身份不允許你輕敵,你是大將軍,你的指揮牽動著整個部隊的性命,稍有不慎就可能讓無數的人失去性命。”
“今天還好於子健給的餌比較好上鉤,線不是很長,很快你就發現不對勁了,讓我上了,這樣是他是放長線怎麽辦?你的那些士兵可就一個都回不來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多嘎·紮西貢布說,“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現在越來越害怕和於子健對陣了,我感覺他對於兵法和陣法的研究比我透徹,在我之上。我害怕下一次和他對陣再出什麽岔子,又讓弟兄們丟了性命···我已經,不想再來一次失敗了···”
多嘎·紮西貢布又一次回憶起了當年和安祿天對陣時被安祿天打了個全軍覆沒的恐怖情景。那些士兵都是因為多嘎·紮西貢布的大意輕敵,都是因為多嘎·紮西貢布的指揮而丟掉了性命的。在那一段時間,多嘎·紮西貢布經常會夢到那些士兵的亡魂過來找他索命,他實在是不想再有第二次那樣的失敗了。
“打敗仗很正常,沒有人能夠成為真正的常勝將軍,沒有人會一直贏下去,總有輸得時候。但是,你要因為一場還不算是失敗的戰役,葬送掉你的一生麽?如果你真的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你一個人好好想想吧。我先去研究一下於子健的戰法。”安祿天說著,就從多嘎·紮西貢布的將軍帳中離開了。留下了多嘎·紮西貢布一個人在思考日後該怎麽辦。
反觀於子健這邊。雖說是一場平分秋色的較量。但是於子健已經感覺到了安祿天身上有一些方麵是在他之上的。
現在於子健可以確定,剛開始絕對不是安祿天在指揮軍隊,之後在吐蕃軍隊陷入了自己的陣法當中之後,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安祿天重新得到了指揮權,然後非常迅速的做出了判斷,指揮著一支本來即將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軍隊從自己已經設好的包圍網中跑了出去。
而且這一隻軍隊在逃離的時候,居然還可以廝殺自己的士兵,讓身為捕獵者的自己的士兵,居然付出了和獵物一樣的代價。而且還是在即將就要將獵物逼上死路的時候,獵物會反咬自己這個獵人一口,還讓自己這個獵人受了如此大的傷,簡直是不可思議。
安祿天臨危不亂,不愧是大將軍···於子健坐在帳中回憶著第一次對陣的種種細節。不論是安祿天在那軍隊陷入困境的一瞬間就做出的反應也好,還是他的指揮也好,完全沒有任何瑕疵,如果換做是於子健,能在那個情況下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大概就是安祿天的方案了——硬拚。
而且,就算放到現在這麽充裕的時間,於子健還是想不出來有什麽更好的解決方案。甚至於子健都懷疑,自己是否能想到如此好的解決方案,如果是自己,還會對幾乎沒有的救的軍隊費盡心思相處如此好的解決方案助他們突出重圍麽?自己可能連想都不會想,直接放棄整隻軍隊。這可能就是自己和安祿天之間永遠無法超越的距離。
當然,於子健也同樣十分的高興,因為他確信了這個安祿天是值得自己付出一切較量的對手,終於可以使出所有的本事了。剛開始發現安祿天那麽呆的時候於子健還十分的沮喪,覺得這個安祿天被世人吹噓的太過厲害了,國師過於害怕他了,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構成任何的威脅,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可以讓自己期待的對手,居然是被世人神話了,估計以前碰到的對手也不是什麽厲害的對手,所以才會顯得他如此的厲害。
但是就在自己以為自己要吞沒那一隻吐蕃軍隊,然後被安祿天強行救活的一瞬間,於子健的心中充滿了詫異,驚訝,不可思議,但是還有一點點的開心和興奮,因為他確認了,剛剛那個不是安祿天在指揮軍隊,現在這個如此神勇的將軍才是安祿天,安祿天還是像世人嘴中的那樣的神奇,那樣的強大,還是那個可以讓自己拿出全部實力的人。
當然,於子健也不能沉浸於碰到了安祿天這樣真正的對手的喜悅中,更不能沉浸於分析第一次對陣中安祿天的神勇,要開始準備下一場對陣了,下一場,該給安祿天準備怎樣的驚喜呢?想到這,於子健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而在吐蕃大營這邊,由於多嘎·紮西貢布的意誌低沉,所以隻能由安祿天來準備下一場和於子健所帶領的大唐軍隊的對陣。因為此刻的多嘎·紮西貢布還沉浸在恐懼和懊惱之中,完全不能擔任大將軍這一個如此重要的職務。現在讓他來管理整支軍隊,隻會讓他毀了整隻軍隊。
所以沒有辦法,隻能由安祿天代為管理了。
“你可以讓開了,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就可以了。”就在安祿天專心致誌的分析於子健所打的所有戰役,來分析他用兵的特點的時候,多嘎·紮西貢布走進了安祿天的帳中。
“怎麽,不繼續低沉了?”安祿天頭也不抬的說,繼續埋頭研究者於子健的打的戰役。
“沒有那個時間了,既然於子健所率領的大唐軍隊已經動手了,那就說明他們接下來的動作可能會非常快,沒有時間讓我繼續消沉了,應該以大局為重。”多嘎·紮西貢布說。
“你不是害怕於子健麽?你不是說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麽?不是擔心再一次葬送所有士兵的性命麽?現在把軍隊交給滿心疑慮的你,真的不會讓這一支軍隊再重蹈那一支軍隊的覆轍麽?”安祿天繼續問。因為這些問題安祿天不能從多嘎·紮西貢布的嘴中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不能將吐蕃的軍隊交給多嘎·紮西貢布。
首先這是對上戰場的士兵的性命負責,他們將性命托付給了身為大將軍的多嘎·紮西貢布,不能讓無法全心全意準備戰爭的多嘎·紮西貢布隨便揮霍士兵們的性命。這是身為將軍的安祿天的習慣,不隨便拿士兵的性命開玩笑,不隨便放棄任何一個士兵的性命,一起來的,不論死活,一定要一起回去。
而且安祿天也不想讓吐蕃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消耗兵力,畢竟這裏麵還有以後自己的士兵。
所以,安祿天才會一直在問多嘎·紮西貢布問題。
“害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雖然在他的身上能看到你的影子,但是他就是他,他是於子健,他終究不是你安祿天,也不可能成為你安祿天,對我來說,隻不過是一個新的對手。如果我以後畏懼所有的新對手,那麽吐蕃是不可能在我的手上越變越強的,隻會變成任人宰割的弱國。”
“而且我覺得讓那一晚因為我的失誤而客死他鄉的弟兄們的靈魂安息的方法,就是從今往後不再犯那種錯誤,認真對待每一場戰役,認真打好每一場戰役,這才是可以平息他們冤魂的憤怒的唯一方式,而不是一味的逃避。當然,這一場戰役還關乎到吐蕃的未來,我身為吐蕃最強的將軍,同時身為吐蕃的皇子,怎麽能夠臨陣脫逃,讓一個漢人來和漢人來打這一場決定吐蕃未來的戰爭?”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我失落和害怕了。”多嘎·紮西貢布說出了心中所想的話。安祿天此刻也已經不是低著頭研究戰役三心二意的問多嘎·紮西貢布的話了,而是抬頭看著多嘎·紮西貢布,安祿天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重燃希望的光。
“好,那我就乖乖讓位,這些是我替你總結的有關於子健用兵的特點,你記得看一看,我就先去休息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要睡了,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安祿天說著,就從座位上將自己剛剛整理的所有東西一股腦的全部塞給了多嘎·紮西貢布。
其實安祿天從一開始就打著幫助多嘎·紮西貢布整理有關於子健的戰法特點的念頭在這裏幹活的,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接替多嘎·紮西貢布,成為吐蕃軍隊的大將軍,畢竟這群吐蕃的士兵肯定會不同意的,而且自己還是挺看好多嘎·紮西貢布的,安祿天相信他肯定會重新振作起來的。
如果他辜負了安祿天的期望,那麽吐蕃這個國家,怕是也要完了。
安祿天將材料交給多嘎·紮西貢布就說自己要熄燈休息了,將多嘎·紮西貢布趕了出去,畢竟自己不能幫助多嘎·紮西貢布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做了,他才是真正的大將軍。
在拿到關於於子健的材料的時候,多嘎·紮西貢布覺得自己將安祿天帶過來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安祿天,現在他可能已經因為失敗而一蹶不振,自己也會損失一支軍隊。而且自己可能會失去守護吐蕃的勇氣,讓吐蕃陷入大唐的鐵騎之下,而自己,也將永遠失去競爭吐蕃皇帝的資格,畢竟連吐蕃都沒有勇氣守護的人,是沒有資格成為吐蕃的皇帝的。
就這樣,雙方的主將都在挑燈夜戰,積極地開始準備著下一場的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