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邪教
午後的陽光無比的和煦,在這樣的世道能享受到這樣的時光實在難得。秋天的午後,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小憩一會兒,是梁逸斐一天當中最期待的時光,安靜祥和的四周,溫暖和煦的陽光,躺在自己最親的人的周圍,這是對梁逸斐來說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一群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小院兒的寧靜。
一群黑衣人各個都是凶神惡煞的,而且武功絕對都不低,梁逸斐能感覺的出來。
“小梁不用害怕,這都是我請過來的客人,沒事兒的。”看到梁逸斐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擺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樣子,陳世傑連忙上去安慰,“這些人我們都認識,隻不過沒有給你介紹罷了,等一會兒閑下來了,我再給你慢慢介紹。”
說完,就急急忙忙的把幾個人領進了屋子,門外還有兩個人把守著。雖然梁逸斐想要跟進去聽聽他們都在談些什麽,不過這次和往常一樣,每當有人趁著陳澤宇不在,來找陳世傑的時候,他們都會進屋子秘密談話,隻不過沒有這次人這麽多。而且,每到這個時候,陳怡如都會帶著梁逸斐去玩兒,仿佛有什麽東西不能讓梁逸斐聽見一樣。但是,梁逸斐也是心寬的人,能不管的事兒絕不會多管,也就沒有在意。
但是讓梁逸斐感到意外的是,這次這幫黑衣人待在這裏的時間太長了,以前每次都會趕在陳澤宇回來前一段時間離開,仿佛是故意躲著陳澤宇,但是現在已經快要到了陳澤宇遛彎兒回來的時候了,那群黑衣人依舊沒有想要離去的意思。
果然,一直到陳澤宇回來,黑衣人都沒有離去,反而像是在等著陳澤宇回來一樣。
原本遛彎兒的時候撿到了一隻受傷的鬆鼠,陳澤宇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回來,想著孩子們由於新的成員了,這次可以讓孩子們好好照顧這隻鬆鼠,培養他們的愛心和細心。然而回到家中,看見黑衣人的一瞬間,陳澤宇的表情就變了,這麽嚴肅的表情,陳澤宇已經多久沒有展露出來了?依稀記得還是上次在九華山頂的決戰上露出過這麽嚴肅的表情吧。
“為什麽現在還會有歸夜教的人?”陳澤宇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群人手臂上印著的圖案,這個圖案陳澤宇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為什麽來這裏?”
“當然是迎接我們的新教主上任,重振我們歸夜教的雄風,向當年進攻我們的各大教派複仇!”守門的一個黑衣人毫不客氣的說出了他們的計劃,“也真是謝謝你這個老東西,沒有你,我們的新教主估計也活不到這會兒。沒想到吧,自己當年的決定是多麽的錯誤,也許,當年你也和徐建輝一樣無情,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當年九華山上,歸夜教的人應該都被他們殺光了。”
“哼,那群垃圾隻想著趕快開什麽慶功宴,哪有心思管人有沒有殺光,我們躲在屍體堆裏,他們檢查都沒檢查,當時有不少人靠著這一招活下來了,就是等著這一天向各大派複仇。”
“奧···”陳澤宇點了點頭,“那你們認為,我會輕易的讓我的孩子們在踏上和你們一樣的血雨腥風的道路麽?”
“別廢話!”黑衣人也沒有更陳澤宇客氣,畢竟陳澤宇當年在山上的時候,也殺了不少歸夜教的人,自然是麵前這幾位黑衣人的敵人。
二人一鼓作氣,持著劍就向陳澤宇衝了過去。雖說陳澤宇已經是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但是人家年輕的時候號稱武林第一,那個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就算是人已經老了,不再是全盛時期,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抗衡的。很顯然衝上去的兩名黑衣人低估了陳澤宇的實力。二人的劍還沒有碰到陳澤宇,就被陳澤宇一掌拍飛了,重重的砸壞了房子的牆壁,飛了進去。
“唉···又要修房子了。”陳澤宇看著自己的房子就像是拆遷似的破了一個大口子,心疼的說。然後連忙衝進了屋子。
“孩子們沒事吧!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再去牽扯什麽武林爭鬥···”
陳澤宇看著屋子中的孩子們安安穩穩的,特別是陳世傑,端坐在椅子上,腳下跪著七位黑衣人,這樣陳澤宇感覺到了不對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師父。”陳世傑喊了一聲陳澤宇(因為陳澤宇一邊教導他們武功和文學,一邊又對他們有養育之恩,所以他們一般稱呼陳澤宇為師父),然後跪了下來,其他幾位也跟著陳世傑跪了下來。
“師父,當年九華山頂上如果沒有你,我們幾個大概都會死在那群土匪的白刃之下,您對我們有救命之恩。師父,如果沒有你這麽多年來對我們的細心養育,我們絕對活不到今天,您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師父,如果沒有你這麽多年的細心教導,我們絕對不會有今天這般的實力,你對我們有教導之恩。師父,您對我們的恩情,我們這輩子都無以為報。”
說著,陳世傑帶著其他幾個人重重的給陳澤宇磕了三個響頭。
“但是···”話音一轉,陳世傑站了起來,“師父,當年的九華山頂上,我們都是目睹著自己的親人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麵前,那番光景如同地獄一般,纏繞在我的腦中。死去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替他們複仇!”
陳世傑惡狠狠的砸壞了桌子。
“所以,我從很早之前就開始聯係歸夜教的殘黨,商量著重振歸夜教雄風的事情。當時,我知道以我和存活下來的歸夜教教徒的實力,是不足與向各大派複仇的。於是我選擇了隱忍,本來想著一邊在您這裏學習武功,一邊籌備人馬,待到我的武功超越您的時候,就一舉出兵,攻下各大派。但是,不得不說您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功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這都快而立之年了,還不是您的對手,但是也差不多了,今日,我就要離開這裏,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說著,陳世傑向陳澤宇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師父,您也是知道近些年來那些所謂的武林正派都有什麽作為。不如和我聯手,一起創造一個輝煌的武林,向您這麽強大的戰鬥力和聰明的人,絕對是我們稱霸之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怎麽樣?”
“世傑呀,”陳澤宇並沒有握住陳世傑的手,而是走到了一邊,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我這輩子幹過的最後悔的事是什麽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接受了徐建輝的邀請,和他一起踏上了什麽為了武林光明未來的狗屁道路。結果除掉了歸夜教,武林該是什麽鳥樣子還是什麽鳥樣子,絲毫沒有變化,甚至比以前還糟糕。”
“那就加入我!和我一起創建真正的和平!”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打斷別人說話,你這孩子,這個缺點要過多久才能改掉?又是和平的武林麽?嗬嗬···你說說看,你打算怎麽辦?”
“以不可超越的強大力量震懾武林,讓所有的武林人士都害怕,畏懼,不敢越界。”陳世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想法不錯,挺好的,比當初的徐建輝的狗屁滅邪教的想法好多了,相當現實。可以可以,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陳澤宇聽後笑了,“但是吧,你有沒有想過,一種不可被超越的強大力量被一個人掌握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這個人很可能變得獨斷專行,變得霸道,變得不通人意?”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唉,我已經目睹過一個朋友的變化了,不想看你成為第二個徐建輝呀···”
“那,師父的意思是不願意咯?”
“為師老啦,再也走不動江湖了···”陳澤宇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笑著說。
“那對不起了,師父。”陳世傑拔出了腰上的劍,“師父您實在是太厲害了,日後可能會成為我統一武林霸業上的絆腳石,我隻能在這裏將您除掉,順便,報一點私仇。”
“你想跟我動手麽?”陳澤宇的氣場變了,“你可想清楚了?”
“你們幾個不要插手,這是我和師父的事。”陳世傑示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師父,我當然不傻,我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也不打算單獨和您對打···”
話音剛落,除了梁逸斐和陳怡如兩個人,其他的幾個被陳澤宇救回來的孩子都站在了陳世傑的身邊。
“哈哈哈···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一天···”陳澤宇站了起來,揚天大笑。
“師父,莫怪我們卑鄙!”
四個人一起向著陳澤宇衝了上去。雖說四人經過陳澤宇常年的教導,武功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頂尖,但是,陳澤宇是何許人也。即便是這四個人一起上去對付陳澤宇,也沒有嚐到任何甜頭。
四人持劍向著陳澤宇衝去,將四人的劍氣匯集到了一起,妄圖一上來就分出勝負,然而即便是四人的劍氣,依舊沒有戳穿陳澤宇圍繞在自己身體四周的真氣。劍氣和真氣發生碰撞,四人被陳澤宇強大的真氣衝散,而陳澤宇則隻是稍微向後退了一小步。
“哈哈哈,不錯不錯,居然可以匯集劍氣,這一點之前你們一直練不好,這次卻發揮的不錯,果然,勤加練習還是有用的。”陳澤宇笑著說。說完,邊用輕功飄到了幾個被真氣震飛的幾個人身邊。
先是一位叫做陳晟睿的男孩麵前,用手將他扶了起來。陳晟睿站起來的一瞬間,就趁機向陳澤宇砍了一劍,但是被陳澤宇輕鬆地躲開了。
“嗯,反應迅速,是你的優點,這一點一定要好好保持,但是,我也說過很多遍了,你雖然反應快,但是腦子中不能及時的想到反應之後應該怎麽做出做好的判斷,你需要在鍛煉鍛煉自己這方麵的能力。”說完,又是一掌,將他擊飛。
接著,陳澤宇又飄到了一位叫做陳雅琪的女孩麵前,將她扶了起來。這位女孩並沒有像剛才的男生那樣果斷,麵對養育自己多年的恩師,女孩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揮動自己手上的寶劍。
“嗯,重情義是你的優點,為師很開心你能成為一個重情義的人,在現在的江湖上,重情義的人越來越少了,你以後也許也會碰到自己看中的人背叛自己的情況,但是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還是會有一心對你好,值得你掏出真心對待的人的。但是,太過重情義也會害了自己,我現在可是你們的敵人,不能猶豫的。”陳澤宇笑著,把女孩推開了。
然後來到了一位叫做陳榮軒的男孩身邊,這個男孩子沒有被陳澤宇的真氣衝倒,他雖然被震飛了,但是還是穩穩地站住了腳。
“果然,幾個人中就屬你的基本功最紮實,不錯不錯。”陳澤宇摸了摸男孩的頭。
“嘿嘿,謝謝師父誇獎,畢竟我一直在練基本功嘛。”男孩一被誇,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但是吧,這麽幾個人當中,就屬你腦袋最呆,以後機靈一點,我現在可是你的對手,被我誇獎就不好意思,你這以後怎麽跟別人打架?”陳澤宇一邊半帶著責備的語氣說,一邊將他推了出去。
最後,是陳世傑。
“唉,你雖然是這幾個孩子當中最大的,但是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你知道為什麽你飛的比他們遠麽?就是因為你的基本功還不夠紮實,日後一定要勤加練習。不過,你也是這些孩子中最有領導能力的,日後有你帶著他們,肯定會成就一番大業吧。”
說完,將陳世傑推了出去。
“還有陳怡如,你雖然是當初我帶回來的幾個人中最小的一個,但是是他們當中最懂事的,雖然那麽小就那麽懂事多少有點不好,但有你跟在他們身後,我就放心多了,畢竟從小到大,他們一旦鬧矛盾或者有什麽問題都是你在旁邊調解的,日後也一定要看好他們。”
陳澤宇飄到陳怡如和梁逸斐的身邊,摸著他們二人的頭,溫柔的說。
“梁逸斐呀,你是幾個孩子當中最小的一個,也是最聰明的一個,但是可能接受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你要記住,你的幾個師兄師姐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千萬不要對他們有什麽怨言。”
“孩子們,接下來你們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路上會布滿荊棘,不會向你們想象的那樣一番通順,之前的人生路為師可以為你們遮蔽風浪,但是之後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了。這是為師給你們上的最後一次課,”陳澤宇解除了環繞在身上的真氣,“動手吧···”
“師父···”一群搗蛋的孩子痛哭流涕的放下了手中的劍,麵對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們,這位師父依舊在說教,依舊在給予他們愛。麵對這個無時無刻不再為自己考慮的人,他們實在是無法痛下殺手。隻有一個人,雖然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但是,手中的劍,依舊是緊握著的。
“師父···師父···你到現在還這麽對我,真是個老好人。你都說了這些話,讓我們怎麽對你下手···”陳世傑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是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劍,而是離陳澤宇越來越近。
終於,陳世傑走到了陳澤宇的麵前。
“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記住一點,就是要收住殺氣,像你現在發出來的殺氣,隔老遠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誰還會傻了吧唧的站在原地給你殺?對了,我的房間裏麵的那個櫃子裏還有幾件給你們新做的衣服,記得到時候帶上。以後出去了,吃飯不能挑食,不然怎麽練好功···”
“夠了!!!”陳世傑大吼一聲,“夠了!!!!!!”
“唉···到最後還是不願意聽我嘮叨麽···”
“別怪我!!!”陳世傑舉起了劍。
“不要!!!”梁逸斐察覺到陳世傑是真的要殺了陳澤宇,大吼著想要衝上去阻止他,但是被陳怡如點了穴,動不了,“為···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陳怡如將梁逸斐摟在懷裏,流著眼淚連聲的道歉。
“對了,那個如果沒有發生的事是什麽?能告訴我麽?”
劍,穿過了陳澤宇的身體,鮮紅的鮮血噴灑在了地上,陳澤宇倒了下去。
“我的真名,叫做朱慶元。”陳世傑,不,朱慶元望著倒在地上的陳澤宇,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原來如此···哈哈哈···”陳澤宇回想起了當年在九華山上死在自己手上的歸夜教教主朱孝天,那就沒問題了,畢竟殺父之仇,陳澤宇到死都沒有後悔,他到死都沒有後悔自己當初救下來的幾個孩子,能把他們撫養長大是自己這輩子幹過的最有意義的事,這段時光是最開心的時光。到死他都是帶著笑容。
既然決定踏上這條路,那就把整個武林攪他個天翻地覆,這才是他陳澤宇養大的孩子!這是有一點可惜了,就是不能繼續陪伴這幫孩子了,他還想看著這些孩子一個一個成家立業,然後帶著自己的孩子回來看望自己,幻想著自己可以兒孫滿堂,共享天倫之樂。可惜,這些都實現不了了。帶著最後的微笑,陳澤宇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倒在地上的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的養父,愛護了自己二十年的人,看著浸染了自己這輩子最痛恨也是最敬愛的人的鮮血的劍,朱慶元知道自己踏出了自己複仇道路中最難踏出的第一步,並且再也無法回頭了。
朱慶元回頭望了望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院子,這裏承載了自己無數的回憶,有悲傷,有歡樂,最重要的,是有陳澤宇這個老人。
“如果他當初知道我輸朱孝天的兒子還會救我麽···哼···愚蠢的問題。”
“教主,接下來我們怎麽辦?”一直跪在地上的一個黑衣教眾問。
“呼···”朱慶元長舒了一口氣,“把這個地方燒了,咱們就走吧,先奪回九華山,然後接下來的,就按照我跟你們說的走。”
燒了,朱慶元思考了很久,決定燒了這個地方,這個自己唯一的歸宿,他想徹底斷了自己的後路,讓自己隻能不斷地前行。其實,是因為自己實在是無法在麵對這個地方,他害怕自己再次麵對這個地方的時候,好不容易狠下來的心,會變軟。
在房子被燒之前,陳怡如拿出了陳澤宇給他們幾人準備的新衣服,結果出了陳怡如和梁逸斐以外,其他人都將衣服扔進了火堆,從此不會再有任何牽掛,陳怡如舍不得。
“師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臨走前,朱慶元走到了梁逸斐的身邊,這個當年被自己從山中救回來的師弟,讓朱慶元有一點舍不得,“如果願意的話,就眨眨眼睛。”
梁逸斐死死的盯住了朱慶元,現在的他,對朱慶元的所有愛意和敬意都化作了無盡的恨意,要不是現在自己被點了穴,肯定衝上去,和這個毀了自己一切的男人拚個你死我活。
“這樣呀···兩個時辰之後,你的穴位就會自己解開,如果想通了,就來九華山找我,我們這裏永遠歡迎你。”到底,朱慶元還是舍不得殺了自己的這個師弟。說完,朱慶元帶著眾人離開了。
“你真的記不起來你原來的名字了麽?”朱慶元問陳怡如。
“嗯,當年被師父撿回來的時候我還太小了,而且,我挺喜歡陳怡如這個名字的。”
這是梁逸斐聽到的最後一段對話。
大火,燒盡了房子,燒盡了回憶,燒盡了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梁逸斐坐在放一棵樹下,看著充滿無數回憶、自己這輩子最珍貴的地方被大火燒盡,看著自己師父的屍體被火焰吞噬,自己卻無能為力。又一次,自己珍惜的一切,毀在了自己的眼前,還是和十年前一樣,麵對這一切的發生,自己毫無能力去反擊,去守護,自己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沒有任何作為,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是一個廢物。
梁逸斐無聲的痛苦,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痛。
十年!!!十年!!!自己沒有任何長進!!!
接下來的兩年,朱慶元重新奪回九華山頂,再次成立歸夜教。他並沒有立刻向整個武林發起挑戰,而是利用現在武林各個門派之間的明爭暗鬥,采用遠交近攻的手段,一點一點的瓦解整個武林。
而武林中的各個門派也是一盤散沙,早已沒有了行俠仗義的心思,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如何撈錢上麵,所以隻要朱慶元給出一點點好處,就會想都不想的和歸夜教結盟,一起除掉其他教派,就這樣,隻用了兩年時間,武林就成為了歸夜教的天下,其他教派逃的逃,散的散。
計劃如同朱慶元想象的一樣,順利的進行著,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可以撼動整個武林的強大力量,這股威懾力讓整個武林每天都惶惶過日,沒有人敢隨意觸碰歸夜教,也就是朱慶元的規定。但是,也如同陳澤宇當初說的那樣,強大的力量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會腐蝕人的心靈。力量越來越強大的朱慶元,早就已經不能滿足於稱霸武林,他的目標變了,變成了控製朝廷,他的人也變了,變得暴躁,變得獨斷專行。終於,歸夜教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邪教。
而就在武林發生巨變的兩年,梁逸斐卻一直消聲滅跡,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幾乎沒有人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在哪,沒有人知道他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現在歸夜教還四處抓壯丁上九華山,好像是要修建什麽東西,有時候一抓就是一個村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一個不留。可即便歸夜教已經過分到這個程度了,江湖上的各路豪傑依舊是敢怒不敢言,畢竟當初就是自己的無能,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怨不得別人。
“你是不是名叫梁逸斐?”銅官山中,隱居兩年的梁逸斐,在原先被朱慶元燒毀的地方上重新蓋了一個茅草屋,沒事就種種田,偶爾下山買買酒,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每日除了種田,就是躺在當時唯一一個沒有被燒壞的家具——自己最喜歡的躺椅上喝酒。那日的打擊讓梁逸斐一蹶不振,讓他從心底裏覺得自己是個什麽都保護不了的廢物,與其出去再被傷害,不如在這裏過著清閑的日子,還可以給陳澤宇守守靈,好不快活。
而今天的這個女孩,是兩年之內,第一個找到這裏,並且喊出梁逸斐名字的人。之前下山買酒還是因為恰巧碰到有山賊洗劫村莊,梁逸斐順手就給收拾了,結果村子的人都把梁逸斐視作大英雄,因為這些山賊已經侵擾村子多時了。之後梁逸斐去那個村子買酒都不要錢,雖然如此,梁逸斐還是會時不時的帶一些野味作為交換。即便如此,村子中的所有人沒有一個知道梁逸斐名字的,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梁逸斐住在哪的。
“姑娘認錯人了,這裏沒有什麽梁逸斐,隻有我這個名叫陳小六的農民,”雖然梁逸斐有點吃驚這個女孩是從什麽地方打聽到自己消息的,但是,“姑娘可能有什麽誤會吧。”
梁逸斐並沒有停下手中的農活,繼續頭也不抬的幹著。
“那你就是梁逸斐了,給我指路的那個人說你跟不認識的人介紹自己就是說自己叫做陳小六,雖然我問他為什麽的時候他隻是笑著沒說話,但是,還真給他說中了。”
“姑娘就這麽信任一個在路上碰見的一個陌生人的話麽?那個陌生人長什麽樣?我看看是不是我碰到的騙子。”
“嗯···長得很清秀,年紀也不是很大,還帶了一個小女孩,好像是他的妹妹,名字沒說,但是好像是姓衛。”
“那就是個騙子,不用信他。如姑娘所見,我就是個種田的,也不認識什麽梁逸斐,若是姑娘討口吃的,我還能給你弄點,但是找人,我陳小六還真不知道。”
“你就不要騙我了,哪個農民家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我問了一圈人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
“那是我喜歡一個人住,圖個清靜,所以才會在這裏住。”
“切,那~哪有農民家裏麵還掛著寶劍的?”女孩趁著梁逸斐不注意,溜進了梁逸斐的屋子裏,眼睛尖的女孩早就注意到了梁逸斐屋子牆壁上掛著的寶劍,順手取下來後,還抽了出來,“哇,這麽鋒利,一看就是經常打磨,還說自己是農民。”
“請姑娘不要隨便進我的屋子,動我的東西,”梁逸斐一把奪過了寶劍,將它重新掛在了牆上,“這是家父的遺物。”
“行了,你就不要裝了。”
“在下實在不知道姑娘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你可知道現在天下大亂,都是被那個歸夜教弄得,我四方打聽才知道還有你這麽個絕世高手,現在武林上的那群人都是廢物,根本不夠看,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拯救武林的。”女孩急了。
“對不起,姑娘。武林什麽樣跟我也沒關係,歸夜教我也不知道,我也根本就不是什麽絕世高手,姑娘想必是被騙了吧。我隻不過就是一個小農民,最多算是個隱居的農民,姑娘未免也太抬舉我了,拯救武林,我陳小六這輩子都沒想過這種事情。”
“那···那不救就不救嘛···但是···但是···你幫我救一個村莊也不行麽···”女孩見梁逸斐死活不答應,急的哭了出來,“我在的村子都被歸夜教的那群人抓傷九華山了,你就不能幫幫我麽?”
“···”梁逸斐想伸手去幫女孩擦掉眼淚,但是,還是忍住了,因為不想再被傷害第三次了,“抱歉姑娘,我真的不是什麽梁逸斐,隻是一個農民,陳小六。雖然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姑娘還是另尋他人吧。”說完,梁逸斐就進了屋子,關上了門,希望這樣做可以讓門口的這位姑娘灰心,但是,他低估了這位姑娘的毅力了。
“梁逸斐!!!我不知道你不願意幫我的原因是什麽!!!所以我絕對不會走的!!!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麽!!!不然,本姑娘就賴在這了!!!我就坐在你門口哭!!!看你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