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一巴掌!
龍曆年夏。
赤野城城主府。
“費大人,您看這可怎麽辦啊?”
一群文臣滿麵愁容的站在費武麵前。
隔著他們與費武的,是堆積如山的血書。
全都是求費武主持公道的。
有將士被無端責罰,或者開除出軍團。
有走夫販卒被白吃白拿東西,血本無歸。
有商賈被奪家產,萬念俱灰下跳樓自盡。
有良家女子被強行霸占,為保貞潔寧死不從。
有……
一樁樁一件件,讓人憤怒,又無可奈何。
這些事情,不是徐白做的。
但做這些事情的人,都是徐白罩著,耀武揚威,無法無。
他們無論做什麽,犯了什麽事,隻要徐白插手幹涉,就能無罪釋放。
民怨沸騰!
更多的人開始轉變成惡人,開始丟棄一切底線,去巴結徐白。
這是非常危險的訊號。
長此以往,隻怕赤野之地就要徹底從人類的庇護所,變成藏汙納垢的地獄。
費武的頭發白了不少,都是從徐白十歲生日之後開始的。
與他一樣的,還有龍鳴。
曾經在戰場上揮斥方遒,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的兩大軍師,在這件事情上,束手無策,一展莫愁。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們曾想方設法試圖扭轉徐白。
閻亡、紅葉,以及年初出關,踏入神藏境的狼刀,費勁了口舌。
連素來溫婉,能容人所不能的千素,都被徐白氣得流淚。
唯有裘雨旋,因為赤野之城的民怨等負麵情緒,實力稍稍有些加強。
可這並不是裘雨旋想要看到的,她也萬分無奈,不知道該怎麽辦。
“報!”
正當費武頭發又白了兩根的時候,有心腹驚慌而來,單膝跪地,右拳抵心:“啟稟大人,出大事了!甘雲大人死了!”
“什麽?”
費武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
甘雲是費武挖掘出來的左膀右臂,其人有治世之能,為人剛正不阿,清廉高雅,整個赤野之地,人人誇讚,民心甚高。
“怎麽死的?”
“甘姐被人給……甘大人怒極攻心,跑去理論,結果……那阿霸是少主的人……”
撲通。
費武無力跌坐在地。
這一刻,他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大人,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啊!連甘大人都……”
一眾文臣悲愴跪地,眼睛通紅,滿是悲哀。
費武眼中也是猩紅,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甘雲啊……”
費武呆愣良久,頹然轉身。
不久後,他穿著一身白色長衫,頭上戴著白巾,一副守喪的模樣。
堅定不移的,費武邁出腳步,朝王府而去。
一眾文臣紛紛散去,很快,全都效仿費武,穿白衣,戴白巾,默默朝著王府而去。
這一幕,讓所有人側目。
甘雲大人死去的消息,像是龍卷風一般,席卷了赤野之地。
眾多百姓蜂擁而至,全都穿素衣,帶白巾,匯聚億萬之數,走上街頭,直奔王府。
從高空看去,如螞蟻一般,讓人頭皮發麻。
不僅如此,赤野城外,三軍將士紛紛匯聚而來,棄了兵刃,鎧不離身。
王府之外,偌大的空地,被擠得滿滿當當。
救命!
白布拉開,長寬百丈。
兩個血色大字,印刻其上。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人以血為墨,寫下的投名狀。
放眼看去,猩紅刺目。
“救命!”
無論是鐵血的將士,還是掌權的文臣,亦或者普通百姓。
老人、婦女、孩子。
全都熱淚盈眶,紛紛呼喊,聲音震,滿是哀鳴。
“去!給我把依附於少主的那些惡霸混混,全都抓來!”
狼刀怒發衝冠,指揮牧軍戰士去抓人。
閻亡扔出兵符:“敬向陽!守衛軍是幹什麽吃的?如果你當不了這個統帥,就給我滾!”
這是第一次,閻亡行使徐逸被迫閉關前,交給他的權力!
赤野城、半山城,守衛軍鐵血出擊,不再顧忌徐白是少主,將那些惡霸混混、為富不仁的商賈、貪官汙吏等,全都抓了起來,送到王府。
有不少人聞訊而逃,但有凶獸幫忙,根本就逃不掉,紛紛被找到抓住。
一個時之後,王府外,空出一片地帶,數百個被捆綁的毒瘤蛀蟲,瑟瑟發抖,被一雙雙淩厲目光幾乎掃成篩子。
“我……我們是少主的人……”
“你們敢動我們,少主不會饒了你們……”
他們驚慌失措,他們顫栗不安。
“你們幹什麽?”
徐白來了。
他睡眼惺忪,又怒氣衝衝。
徐白怒吼:“誰讓你們綁他們的?趕緊鬆綁!”
眾將士眼神閃爍,紛紛低頭。
一個個百姓,同樣畏懼不已。
十一歲的徐白,是少主啊,是南疆未來的主人。
這身份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改變的。
“徐白!”
紅葉怒不可赦,道:“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已經十一歲了,難道還不懂事嗎?你想讓你父親的心血毀於一旦嗎?這些人依仗有你護著,作惡多端,怒民怨,今他們不死,難以平民憤!”
“紅葉阿姨,我不準殺!”
徐白絲毫不讓的看著紅葉。
“將士聽令!”
閻亡麵無表情:“少爺,這次我不會再任由你胡鬧了,給我斬!”
一聲震怒吼,人頭滾滾落地。
嗚咽之聲不斷,是民眾在哭,是文臣武將在哭,是遭受了委屈,身負血仇的受害者家屬在哭!
他們,終於等到了今!
“你們!你們!”
徐白渾身發抖:“我知道,你們都嫌我礙眼!我走就是了!從今起,我不再是赤野之地的少主!你們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
紅葉閃身,將徐白硬生生拉著拽進了王府。
“徐白!你不要再胡鬧下去了!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嗎?”
“我怎麽胡鬧了?不就是死了幾個人嘛,有什麽了不起?龍陸這些年亂世,死的人少嗎?赤野之地人口直線上升,死幾個人怎麽了?”
啪!
徐白挨了一個耳光。
他懵了。
紅葉也懵了。
“我……我……”
紅葉看著自己的手,如玉的手在顫抖。
“你打我?”
徐白歇斯底裏哭喊:“你憑什麽打我?你又不是我媽媽!我知道你喜歡我那個冷血的爸爸,但是你永遠都當不成我媽媽!我討厭你!討厭你!”
徐白轉身,大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剩下紅葉,依舊看著自己的手,呆若木雞。
從到大,最疼徐白的就是她,可今,她打了他。
盡管徐白該打。
房間裏,徐白大哭,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羅盤。
“我就知道,這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人真的關心我,他們隻是因為爸爸才對我好,如果我不是徐牧的兒子,我什麽都不是!”
徐白用力將羅盤扔在地上,啪嗒一聲,羅盤碎裂,光芒呈現。
他一步邁出,擦拭淚水,恨恨咬牙:“這裏沒有任何可以讓我留戀的地方,我要離開這裏!”
一步邁出,徐白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