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索尼的商品
一百一十七 索尼的商品
在二樓家電區，狄波拉果然看見了譚家寶。她看見他正在詢問售貨員：「請問這台彩色電視機是哪裡生產的。」
「噢，小朋友，你的問題可真多呀。好吧，反正沒事，我就回答你吧。這是世界上第一台集成電路電視機，是美國無線電公司去年才生產出來的。哈哈，你看是不是很帶勁？回去叫你父母來買吧。哈哈，可愛的小朋友！」售貨員是一個30多歲的男人，他耐心地講解著，如數家珍。
「小寶。」狄波拉輕輕叫喚他。
「哦，拉拉，快抱起我。我要仔細看看這台電視機。」譚家寶掩飾不住自己的興奮說：「這是世界上最新式的電視機，我要看看有何奇妙。」
這個時候的超市還剛剛興起，百貨商店的商品還是以櫃檯銷售為主，顧客和商品在無形中就有了一段距離。狄波拉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他抱起來了。她微笑地對售貨員說：「噢，先生，你看起來好精神啊。能不能讓我們進櫃檯裡面看看呢？我們不會隨意亂動的。」
售貨員是個中年胖子，他看見狄波拉這個東方美女，精神似乎更好了。他左右看了看說：「行！美麗的小姐！不過在裡面最多看5分鐘，並且不要隨意撫摸。如果給我們該死的經理髮現了，那傢伙可能會給我麻煩。」
狄波拉嫣然一笑，抱著譚家寶走進了櫃檯。
譚家寶在櫃檯裡面仔細地，詳詳細細地、前前後後地看著這些電視機的外觀，心裡已經是偷笑不已。
這時候的電視機顯示面積不大，最大的也就19英寸而已，但是體積卻是大得驚人。之前看到的這台最新款的集成電路電視機只有19吋的顯示面積，但是電視機的塊頭足以與譚家寶印象中的背投電視機媲美。這台電視機標價達到了990美元，相當於港幣5000元。這在這個時候的確確屬於奢侈品了。
其它電視機也都差不多，主要是美國、英國和西德的產品。他們又去了巴西展櫃，巴西的電視機以低端的小尺寸的黑白電視機為主，塊頭同樣巨大。譚家寶心念一動，他問道：「噢，先生，怎麼沒有看見索尼的電視機呢？」
「小朋友，你知道的真多啊。索尼的電子產品有專櫃銷售，咯，在那邊呢。」售貨員顯得很禮貌。
「謝謝！拉拉，我們去那邊看看索尼。」
陪譚家寶這麼久，狄波拉已經知道了譚家寶的這種脾性，所以她只有全力支持他，帶著他來到了索尼專櫃。
索尼專櫃裡面不止有電視機，還有錄音機、電唱機、收音機和晶體管錄像機等。在現在的60年代末期，索尼已經是全球黑色家電的老大。
看到譚家寶他們到來，兩個日本年輕女售貨員並排地、微笑地鞠躬用英語說道：「歡迎光臨日本索尼專櫃，我們將竭誠為你們服務！」
狄波拉點點頭，認真地看了起來。
譚家寶低聲說：「我想進去仔細瞧瞧，拉拉，你有辦法的，是嗎？」
狄波拉自信的說：「當然！看我的！」
「小姐，我弟弟太小太矮了，在這裡看不清楚，我們想進去看看嗎，可以嗎？」狄波拉禮貌地說。
「對不起，尊貴的小姐，我們公司以及西爾斯公司都不允許這樣的。如果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拿給你看，行嗎？」日本售貨員禮貌地答道。
狄波拉還想說什麼，譚家寶制止了她。
「小姐，能把這台收音機拿給我看看嗎？」譚家寶指著一台台式晶體管收音機說道。他知道索尼是以收音機起家的，而這一台正好是他們的最新產品。
「可以！」一個領班打扮售貨員猶豫了一下，馬上把收音機搬到櫃檯上，並且把收音機打開用日語說：「你們是日本籍的嗎？」。
狄波拉不懂日語，於是譚家寶輕聲告訴了她。
「不！我們是中國的，從香港來的。」狄波拉依舊用英語答道。
「哦，是這樣啊。」售貨員臉上的失望之情稍瞬即逝，馬上又掛起了職業微笑說：「很高興為你們服務！」
日本人的東西，無論外觀還是功能，都比其他地方的產品好了許多。譚家寶心中暗暗讚歎，他仔細地看著收音機，忍不住拿手去調試。
「小孩子，別動！」售貨員大聲制止譚家寶道：「你們有什麼需要可以要求我來做的，我們公司不允許客人隨意觸碰我們的產品，特別是小孩子！」
譚家寶顯得有些尷尬，狄波拉彷彿有些惱怒了。
這時來了兩個白皮膚顧客，兩個日本售貨員連忙熱情地招呼起來。
「我們想看看電視機，親愛的小姐，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哦，我們都是近視，剛巧又忘記戴眼鏡了。」美國年輕夫婦說道。
日本售貨員看了看狄波拉他們一眼，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微笑地對白人客戶點頭說：「當然可以，請進來吧。」
這個日本女子變臉像翻書一樣快……
「種族歧視無處不在啊。」譚家寶暗暗想著，突然又覺得這與種族歧視沒有多大關係，這應該上升為國家民族間的矛盾？不過，國家民族間的矛盾又似乎過大了。
譚家寶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兩個日本售貨小姐熱情地招呼兩個白人顧客，心裡不免窩著一把火。這個上一世絡上有名的憤青，這個曾經發表洋洋兩萬多字的叫做《我們要堅決抵制日貨》的文章的熱血青年，此時真的惱怒了。
狄波拉的火氣也是很大，她正想發火，譚家寶輕聲說：「她們既然不嫌麻煩，就讓她把電視機拿來看看吧，然後就是錄音機和錄像機等等，再然後……」
狄波拉聽了，立即明白了譚家寶的意思，她說：「對不起，小姐。好了，收音機我們不看了，我想看一看那一台電視機。」
那是一台19吋電視機，雖然沒有美國產品那麼龐大，但是體積還是較大，看來重量不會很輕。售貨員為難地說：「請問尊貴的客人，就在這裡看不行嗎？」
「呵呵，不行的。我是近視眼，這麼遠我實在看不清。小姐，你不是說過，可以任意讓我們挑選嗎？」狄波拉依舊禮貌地說，不過神情中卻有了一種調戲的味道了。
售貨員紅了紅臉，她只好找來同伴，把那台電視機費力地抬了過來。
看過電視機以後，狄波拉用手有指了一台錄音機說：「小姐，那一款錄音機不錯，我想看看那一台錄音機。」
兩個售貨員的笑容越來越難看了，行動也越來越緩慢。那個領班搖了搖頭，無奈地把錄音機搬來打開。
「對不起，我聽不懂日語歌曲，能不能換一盒英文歌曲來聽聽？或者來一塊披頭士的搖滾歌曲？」
「行！顧客就是上帝！」售貨員的語氣越來越不耐煩了。
「行了。小姐，我想看一看那台錄像機。」
「小姐，你到底買不買啊？那台錄像機很貴的，要(00多元美金！」那時候的錄像機的體積龐大，重量也不小。另外，錄像機與電視機的連接，錄像機的調試都是很繁瑣的事情。所以日本領班很不樂意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難看了。
「如果我喜歡，我就會買的。」狄波拉依舊不急不緩地說。她看著兩個日本女人的臉色變化，心裡覺得非常有趣，而且越來越有趣了，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那個領班擠出一絲笑容出來大聲說：「小姐，你好像都不喜歡我們的商品啊。是啊，我們的電器是世界上最好的，技術也是最先進的，所以價格也相對高一點。像小姐這樣的顧客，最好去那邊買巴西貨吧，巴西貨相對便宜得多！」
狄波拉是演員出身，她也笑吟吟地說道：「小姐你說對了，我的確不喜歡你們的產品，但是我現在非常有時間，我就想看看你們的產品。看看你們是不是在吹牛，真的就比巴西貨、美國貨好的多嗎？」
她的聲音比較大，與索尼臨近的櫃檯銷售人員被她的聲音吸引住了。一霎那時間，這個區域的銷售人員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這一塊來了，畢竟，他們的產品都被日本產品壓得揣不過氣來，現在日本人公然詆毀他們的商品，他們自然不樂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索尼領班小姐看到周圍憤怒的目光就有點慌了，她急忙解釋道：「我是看到這個小姐太年輕了，她可能……還沒有買索尼產品的實力……」
「你說什麼？」狄波拉終於忍不住了，她果斷地打斷她說：「你怎麼這麼說話？你認為我買不起？你信不信我把你們櫃檯上的商品每樣買一台？」
領班小姐聳聳肩，氣急敗壞地對另一位售貨員用日語說：「簡直是無理取鬧，陽子，你來招呼這個中國母豬，我去應付那兩個美國客人了！」
譚家寶臉色一峻，對狄波拉用最冷的聲音說：「拉拉，她說你是中國母豬。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好好發泄一下吧，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狄波拉的臉色已經被激得通紅，她的一雙妙目泛出了嚴厲的光芒，就像兩把刀子一樣，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