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解僱

  「嘶……」對方恍了一下,隨即扶住了旁邊的樹桿,低眉瞥眼。

  「我不是賊。」

  借著月色,喬以柔終於看清了那人面貌。

  「咦,原來是你呀。」喬以柔終於認出,眼前這個男人,可不就是在縣令宅子碰到了貴人嗎。

  「是我。」男子斂眉,定神,頭頂流了一絲血跡。

  「真是對不住,剛剛把您當賊了。」喬以柔趕緊撕了一塊布,給人簡單的做了個包紮。

  「嘶,不怪你。怪我不該背著黑風的新主善自敘舊。」

  黑風跳步一蹬「哩哩」一聲嘶鳴,好似有些得意。

  「敘舊?」喬以柔轉身摸了摸旁邊的黑風,眼底閃過一絲惆悵。

  「喬姑娘別誤會,也僅只是敘舊而已。」查木將軍拍了拍黑風飽滿流光的腹部,眼底微微一閃。

  「比起叱詫戰場,眼下的黑風似乎更喜歡現在與世無爭的生活。」

  「是這樣……」喬以柔眼波一閃。

  「將軍,您可讓末將好找。」都尉已經帶著一波人在山頭做了巡查。終於在山坡路段,發現了將軍的蹤影。

  查木將軍瞥眼,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抹身影上。

  「哎呦,將軍,您怎麼受傷了?是那個兔崽子乾的,站出來!」都尉蹣跚著步子,額頭也是急出了汗。

  「我這都是小傷,不礙事。」查木將軍扶著額,瞥眼剛要阻攔,「不必小題大作……」

  不曾想,路上早已空空無人。

  原來,小姑娘早在都尉的人到來之前,自顧駕著馬車離開。

  查木將軍搖搖頭。

  這姑娘還真是異常的機智。

  都尉抱拳一扣,負荊請罪:「將軍,是卑職失職。找了整個山頭都未尋到傷人的小毛賊。」

  「算了。回營再說。」查木沒有追究再多。

  倒是一旁的狗蛋,看著他頭上的布巾包紮,眼底微微一閃。

  「咳,這位小哥應該是新來的吧。」將軍面色嚴肅道。

  「回將軍的話,他是剛出來的新兵蛋子,汪狗蛋。」都尉嘿嘿陪笑著,生怕出了一絲紕漏。

  將人請進帳后,連忙喊人遞茶。

  「將軍,您請用茶。」一名婦人,小步進屋,默默上茶。

  「放這吧。」

  婦人便放下了茶,轉身出帳。

  「咳,跟了一路,進來吧。」查木將軍微微敲了敲桌面。

  狗蛋便低著頭,鑽進了帳子。

  「坐吧。」

  「不了。狗蛋呆會兒還要巡邏。」狗蛋微微一揖道。

  「狗蛋這個名字,倒是挺別緻的。」查木將軍飲了茶,隨即看了狗蛋一眼。

  「怎麼突然想起要參軍。」

  狗蛋一直低著頭,語重心長道:「因為想離父親近一點兒。」

  「狗蛋這個名字不錯,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建功立業吧。」查木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放下了茶杯。

  「在軍中可還習慣。」

  「回將軍的話,除了身邊多了些蚊子,倒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狗蛋說完后,便找了個「要巡查」的借口,匆匆告別。

  「狗蛋……」將軍起身,看著狗蛋離去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情緒。

  「報!」帳外,都尉特來揖見。

  「進來。」將軍起身整理了衣衫,重新坐回了位上。

  「稟告將軍!經排查,山頭那邊果然有山賊出沒!」都尉面色難掩亢奮之色。

  「哦。看來,我這個傷還真成了一種啟示了。」將軍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即瞥了都尉幾人一眼。

  拍案而起,震赫威然道:「傳令下去,若能抓到毛賊,一定要狡兔三窟,一往打近!抓到山賊,朝廷重重有賞!」

  「是!」都尉高高興興的出了帳子,大手一招,「傳令下去,抓到山賊,重重有賞。」

  消息一出,軍中沸騰。

  狗蛋抽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裡嚼咀了幾口。思緒飄在了山的那頭。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婦人低泣。

  「廚頭……妾身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處容身之所,求您別趕妾身離開……」

  狗蛋起身,便看到婦人跪在帳前,像是在求人。

  「這一天兩天的,就你一人事兒多。留著你還不如養條狗。起碼喂熟了還能看家安戶,再不濟也能現宰現吃。請問你能幹啥?

  你是學啥啥不行,幹啥啥不好,還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你真當我們一雙眼瞎呀。」

  廚頭很不耐煩的掀開帘子,「滾,一邊呆著去。」一腳便將人踢到了一旁,便揚長而去。

  「啊……廚頭,求您留下妾身吧……「婦人捂著發酸的胳膊,起身趕了上去。

  「廚頭,求您了。只要您能收留妾身,要幹什麼都行。妾身給您當牛做馬好不好。」

  廚頭臉紅鼻粗的,剛要發火,突然看到狗蛋往這頭靠近,便馬上改了一副嘴臉。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擰呢。你呢,身體嬌弱的跟閨中小姐似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就說說,我留著你在這裡有什麼用?」

  「妾身能幹好多活兒。比如洗衣做飯!咱廚房裡能幹的妾身都能幹。您之前不是都看到了嘛。」婦人身子半彎,巴望著乞求道。

  「是,你是都會幹。可你乾的不利索。別人一天乾的活兒可以抵得過你兩天的活兒。你就說我幹嘛不用別人而用你。」廚頭搖搖頭,不予理會。

  狗蛋走過來小撞了了一下,順附扣住了廚頭的胳膊道:「兄弟,咱們都是堂堂七尺男人,幹嘛老是為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傳出去,咱豈不是太跌份兒了。」

  「兄弟,你剛剛都看到了,我沒為難她。是她在為難我。」

  「哦,她怎麼為難你了?你說說看。」狗蛋有些疑惑。

  「兄弟,這麼跟你說吧。咱軍營現在軍餉緊張,減員是上頭的決定。往後廚房裡的人越來越緊,但是乾的活兒會越來越多。就她那副弱身子骨兒,真吃不消咱這碗飯。」廚頭抹抹汗,為難至極。

  「哦,原來如此。」

  狗蛋轉頭,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婦人,側身道:「嬸兒,剛剛的話您應該都聽到了吧。」

  「嗯嗯……嗚 !」婦人突然淚哽,掉頭就走。

  狗蛋也是有些無奈,小步跟上:「嬸兒,別這樣。這裡的活兒又累又臟,真犯不著。」

  「我知道。但是……除了軍營,我真的無處可去。」婦人抹了抹淚,轉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謝謝你。嬸知道你是好人。」在這個人吃人的世道,這樣的實誠善的好人確實不多見了。想到突然要分別,婦人多少有些不舍。

  心頭一動,問道:「對了,這位好心小哥你家住哪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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