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在冬日裡,沐浴著午後的陽光,是最愜意的一件事情。唐琳打了個呵欠后,隨意望了周圍一眼,某個角落裡斜靠牆壁的人影,她一眼掃過,沒過多注意。
那個身穿一襲黑衣,戴著黑色斗笠,抱著一把劍,慵懶地倚靠在牆壁的,是一個身材極好的男子。戴著斗笠,遮得嚴實,不知長相如何。
隊伍繼續往城外而去。
待唐琳的身影遠去后,角落裡的男子往邊上的客棧走去,最後,進入了客棧里,在不是靠窗的一個空桌子坐下,繼而,把手中的劍放到桌上!
在小二上來時,男子掃了周圍一眼,入他眼的,是此刻站在窗前的一個女子。那女子戴著白色斗笠,身穿一襲白衣,正小心翼翼地觀看著外頭街上的迎接隊伍。
在女子身後,有一個桌子,桌子邊坐著三位同樣是與她打扮一樣的女子。
男子多注意了幾眼那四個女子,如此小心翼翼地觀看隊伍,莫不是有什麼目的?
小二上來一臉微笑招呼:「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男子的視線,從那四名女子身上收回來,落到小二臉上,道:「先給我來壺好茶,我要上好的龍井,再給我上幾樣素菜便可,麻煩了!」
小二心中訝異,他可是從來沒有遇到過聲音如此溫和好聽的客人,話語間溫和禮貌,聲音又令人聽著舒服。
「好咧客官,您稍等!」小二恭恭敬敬地應了聲,然後退下了。
街上已露出隊伍的尾巴,站在窗前的女子不再繼續望,回那三個女子所坐的桌子邊坐下,對那三個女子小聲嚴謹地說道:「應該不是皇帝出巡的隊伍!」
一名小二端著一疊饅頭送了過來,「幾位姑娘,你們要的饅頭!請慢用!」放下饅頭后,退下了。
三個女子中,有一個女子這時把斗笠摘了下來,赫然呈現在空氣中的臉,是小詩的臉。
小詩把斗笠放一旁后,拿起一個饅頭慢慢啃了起來,一邊不忘對先前說話的女子道:「如畫你錯了,不是應該,是根本不是皇帝出巡的隊伍!」
如畫把斗笠摘下,美貌,不比小詩遜色,尤其是五官,搭配得無可挑剔,只是神色很冷。「宮中守衛森嚴,我等是進不去的,可如果不想法子進去,又如何刺殺得了皇后!」
「噓!」未摘斗笠的兩名女子同時噓聲打住如畫,再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其中一人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少說點!」
小詩想了想,繼而對面前三人道:「我看這樣吧,咱們兵分四路想辦法混進宮裡如何?實在進不去,咱們可以先從王爺府下手,讓王爺帶咱們進宮!」
如畫冷笑道:「你說得倒是挺輕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在帝都的王爺,只有二王爺一位,況且已經成親了。還有,二王爺的人我們都沒有機會見到,更何況讓王爺帶咱們進宮!」
小詩沒好氣道:「話我已經說到這裡,至於你們想怎麼做才能進得了宮,這我不管。一會,咱們從這裡分開,先進了宮的那位,必需要發信號通知我們,就這樣!」
吃完飯後,除了如畫,小詩和另外兩名同夥,離開了客棧。
如畫在小二給這桌子換茶水時,隨意向小二打聽了起來,「小二,你知道先前外頭那隊伍是幹什麼的嗎?隊伍挺長的,是當今皇上出巡?」
正在喝茶的男子,聽到了如畫說的話,微微一怔,心道,那女子為何要打聽原先的隊伍?
小二回道:「姑娘,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說是哪位王爺回朝了,那是要出城迎接皇親的隊伍,小的也是聽其他人說的,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小的就不知道了。」
如畫感激一笑,「是么,謝謝!」
「姑娘慢用。」說罷,小二退下了。
如畫慢慢喝起了茶,停留在桌上的視線,漸漸迷離。她的神情,在她不遠處坐著的男子一一看入了眼中。
一會,如畫到櫃檯結賬,對那掌柜道:「掌柜的,這是飯錢。還有,麻煩掌柜的給我開一間房,這是房錢,謝謝。」又把一錠銀子送上。
之後,一個小二帶著如畫上了二樓。
男子吃完飯並沒有離開客棧,而是去櫃檯,對掌柜說:「掌柜的,歸客棧可還有空房?如果可以,我想住原先那女子隔壁的那間!」
掌柜的殷勤道:「有有有,二樓還有許多空房呢。那位姑娘的房間兩側的房都空著,只要客官喜歡,住哪間都可以,我馬上給公子記下,」
——
東城大門外。
隊伍佔了城內城外大部分的路。
侍衛隊在城門口守著,每個進城的人,他們都掃一眼。
門口旁側不遠處有個茶棚,三四張小桌。其中一張小桌上,瓜子花生茶點一應俱全,坐在小桌邊的人不是誰,正是唐琳和邵麒,以及曹旦。
唐琳正在閑吃著花生,時不時看看進城的人。
曹旦抬頭觀了一眼天色,雖然陽光還很炙熱,但太陽已經往西邊下去了。「我們也等了好些時候了,唐姐,你說小王爺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邵麒猜測道:「長官,你說,小王爺會不會已經進城了?」
唐琳說:「皇上給我的摺子上寫著小王爺今日黃昏會進城,黃昏還沒到呢,別急,我們再等等吧,說不定路上出現了什麼變故耽誤了小王爺的路程。入夜後若再等不到,咱們再另作打算!」
很快,黃昏到了。天際邊,雲彩絢麗多姿。
曹旦已經困得趴在了桌上打瞌睡,而邵麒,還在剝花生吃,也時不時看看進城的人。「黃昏到了,人還沒有來,長官,這樣等也不是辦法!」
「我去那邊問問,」說完,唐琳起身,向城門口的侍衛走去。走到一個侍衛面前,問:「人還沒有來嗎?」
侍衛搖搖頭,「沒看到!」
唐琳問:「你們確定小王爺一出現,你們就認得出來?」
侍衛點頭道:「嗯,一定能!唐姑娘,主子經常讓我們幾個去小王爺駐守的地方看看小王爺,我們見小王爺的次數,比主子還多,不可能認不出來!可能是小王爺有事耽擱了才晚到!」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靜下心來想了想,唐琳又問:「你們給我描述一下小王爺的長相吧,」
「唐姑娘,我們這裡有份小王爺的畫像,為方便而準備的!」侍衛從另一個侍衛手中拿過畫卷,替給唐琳。
唐琳拿過畫卷,打開……
此時,客棧,二樓某間房內。
窗戶打開,男子望出去,撲面而來的風,掃過他白希俊美的五官。這是一張略顯稚氣卻俊美無比的臉龐。
掃了一眼天色后,男子把窗戶關上,然後回裡間的書桌前,拿過筆,抄來一張白紙,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后,他就把紙撕成兩半,再把其中寫了字的捲起來,緊接著,他竟從身上,掏出了一隻白鴿。
把紙塞入白鴿腳上的小竹里后,男子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把鴿子放飛了出去。
鴿子飛過民房,飛過廣闊的天空,千迴百轉之後,就飛入了皇宮區域。
鴿子最後落在了侍衛部一堂的手中。
一堂摘下紙條看了一眼后,就離開了侍衛部。
不出多久,一堂已站在了御書房內御聖君批摺子的桌子前。
御聖君正在看一張紙條,掃了一眼紙條后,重重的舒了口氣,「唐琳還是接不到人!朕這小弟,故意報錯時間,提前回到城內,好讓迎接他的隊伍落空!」
一堂問:「主子,八王爺說要留在民間有事要辦,也不知是何事,咱們要不要支援?」
御聖君擺擺手,「別打擾他!若非軍中要事,他是不會讓人去干涉的,既然他暫回不了宮裡見朕,那就讓他把事情處理完再見朕吧,不急!」
一堂又問:「那唐姑娘和迎接隊伍……」
御聖君說:「一會飛鴿傳書給她,告訴她八王爺的情況。」
——
天微暗。
此時,城門口,唐琳一手拿著各自,一邊吩咐隊伍,「回去吧,都回去吧!皇上有令,八王爺今日不回來了,你們先回去,等有情況的時候,再給你們消息!」
侍衛隊和隊伍陸續離開了,不一會城門就空了下來。
唐琳站在原地,思緒出遊。她想起了在下午時,在街上某個轉角看到的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黑色斗笠的男子,讓她仔細多想的,就是男子抱著的劍。
「唐姐,咱們怎麼不跟隊伍一起回宮?」曹旦不解地問。
唐琳回過神來,對曹旦和邵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我想,我找到小王爺了!」
曹旦驚愕,「什麼?唐姐你找到小王爺了?」馬上四處張望,「在哪?小王爺在哪?」
唐琳說:「下午時我就知道他在哪,但現在我不知道。這樣吧,我一個人去找小王爺,找到了再通知你們,你們兩個既然沒事做,那就回家看看令迎和雪煙,不用擔心我!」
邵麒正要說點什麼,唐琳打住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在家裡等著我,找到小王爺了,我就去找你們!」
不得已,曹旦和邵麒只好聽從了唐琳說的。他們二人離開后,唐琳就回下午見到小王爺的地方。
此時,站在客棧旁側,唐琳叉著腰盯著客棧的牆角,「這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會在哪呢?」抬頭,往客棧二樓看上去,正巧,看到有一扇窗在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