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驚悉晏家的秘密
夢境與現實交錯的感覺會令人瞬間陷入大腦空白,緊接著就是混亂,明知道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卻又無法剋制內心瘋狂洶湧的激動……
水菡眼裡沒有了其他的人和事物,喬菊手上的戒指在水菡的視線中無限放大……祖母綠戒指,這綠玉的顏色潤澤而深沉,有種古樸的滄桑感,卻又有著令人炫目的華麗貴氣,足足有鵪鶉蛋那麼大,黃金鑲邊的,燦爛瑰麗,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這種戒指,現在很少有人會戴了,太復古,並且十分昂貴,在豪門大戶中到是並不稀罕。
水菡夢裡也只是見到過兩次這樣的戒指,看得還不十分仔細,但此刻她就是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就是自己夢到的那一枚!
無法壓制的直覺,趨勢著水菡的心臟在不斷加速……加速,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腳底竄起一股涼意,水眸死死盯著喬菊:「你的戒指……哪來的?」
依照喬菊的性格,本該是不搭理水菡,或是藉機諷刺一番,但奇怪的是,喬菊竟然微微一顫,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常,隨即裝作沒聽到,扭頭對身邊的保鏢說:「晏鴻章的主治醫生怎麼交代的?他什麼時候會醒?」
保鏢緘口不語,跟面癱似的,不予回答。
喬菊氣得咬牙,她現在要想知道晏鴻章的身體狀況,比以前難多了,主治醫生不告訴她,保鏢也不告訴,她想派人查也查不到,晏季勻封鎖消息的手段強硬,她算是領教到了,自己的孫兒比他爺爺還狠。
「你們……就只認晏季勻一個主子?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才是晏鴻章的老婆,我問問他的情況又怎麼了?你們說一下會死嗎?」喬菊指著保鏢的鼻子痛罵,那鵪鶉蛋似的戒指更加刺眼,只是沒人會搭理她,任由她趾高氣昂地吼,保鏢就是一聲不吭。
如今的喬菊是只紙老虎,在晏季勻忠實的手下面前,她更是沒轍。一記兇狠的眼神落在水菡身上,喬菊恨恨地說:「你們兩口子,別得意,我這把老骨頭還沒那麼快死,我就等著看你們是怎麼倒霉的!還有晏鴻章死老頭兒,他把股份給你,真是老糊塗了,就算他醒了也是個腦子都壞掉的廢物!我每天都在詛咒他別醒,死了更好!」
喬菊的話,激起了水菡的憤懣,她是來探望晏鴻章的,她將晏鴻章看成是自己的親爺爺,可喬菊卻說得這麼惡毒,她不能忍受親人被這麼詛咒。
「你給我進來!」水菡低吼,一把抓住喬菊的手,將這個瘋婆子拽進了洗手間的門,並吩咐保鏢出去。
「放開!」喬菊的怒吼中帶著些許慌張,以前是她這麼對待水菡,現在卻換成是水菡拽著她走,並且還發現水菡的力氣變得很大,她掙脫不開。
砰地一聲關上門,水菡停下了腳步,卻是沒有放開喬菊,素凈的小臉因激動而泛紅,抓著喬菊那隻戴著戒指的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凌厲:「說,這戒指是哪來的?你一直都是這戒指的主人嗎?」
喬菊的手腕被抓得很疼,從來沒這麼窘迫過,此刻在水菡的注視下,喬菊竟感到一絲不自在,最主要是她的威嚴遭到挑釁了。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放開我!」喬菊怒不可遏,但她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而水菡則是使出了最大的力氣。
水菡清澈的眸子倏然眯起,敏銳地感覺到了喬菊在顫抖……一個戒指而已,為何喬菊不正面回答她?是不是戒指的主人,這問題有什麼不可以說,為何喬菊這麼抵觸,是在害怕什麼?
喬菊會害怕?這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確實,水菡就是直覺喬菊在害怕。儘管這感覺很微妙,可就是異常清晰。
水菡瞬間產生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震驚的聯想,眸光中折射出憤怒:「你是不是做過什麼虧心事?你是不是戴著這枚戒指去過我外婆的墳前,還用包包打我,是不是?我外婆的死真的是意外嗎?是不是跟你有關?你說啊!」
這是水菡大膽的試探,並沒有事實依據的,但喬菊聽了卻像見鬼一樣瞪大了眼睛,驚得幾乎跳起來,蒼老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胡說八道!沒有的事!我怎麼可能對一個幾歲的孩子下手?我沒有!」
「幾歲?我有說過那時候我多大嗎?」水菡徹底震怒了,先前還只是試探,並不確定,但從喬菊這句話,水菡至少能肯定,她以為的夢,不是真的夢,而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
「不……」喬菊布滿皺紋的臉頓時變得異常蒼白,她現在只恨不得能咬斷自己的舌頭,怎麼就說漏嘴了呢?該死!
心虛的人,無論意志多強大,總有個時候會百密一疏的,而喬菊自詡聰明,但也在心慌意亂的否認中無意中說漏了那一句,足夠了。
「喬菊,你認識我外婆,你們之前有什麼恩怨?我記得你在我外婆墳前罵個不停,還說我外婆該死……你還敢說不關你的事嗎?」水菡兩眼發赤,憤怒又悲慟,在此之前她都沒懷疑過外婆的死,可看著喬菊的表情,她不得不往這方面想了。
喬菊始終是心虛的,脫口未出:「你……你想起來了?怎麼會……你不是已經失去那段記憶了嗎?你騙我的……其實你根本沒有記起來,是不是?」
喬菊還抱著一絲幻想,但她不知道水菡說的話是半真半假的,她更不確定水菡到底想起了多少關於那時候的記憶。
「喬菊,你都這把年紀了還天真?我如果沒想起,怎麼會問你這些?你還在僥倖什麼?不想說你是怎麼害死我外婆的嗎?你以為不說就沒事了,我現在已經記起來了,你還能跑得掉?枉你還念經禮佛,你這種人,死都都會下地獄,無論你念多少經都沒用!」
「夠了!你別往我身上潑水,我就是用包包打過你又怎樣?我是在你外婆墳前詛咒過她,那又怎樣?她出事,不是我動手的,是她自己活該!她都已經結婚生孩子了,還不安分,仗著自己是晏鴻章的初戀就得意了,居然想威脅晏鴻章對外宣布炎月口服液的配方是來自沈家,說什麼要向沈家先祖交代……你外婆這不是瘋了是什麼?晏家最大的秘密怎麼可能向外界公開?她的死,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晏鴻章是什麼人,你以為你多清楚呢?你外婆沈玉蓮都不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為了保住家族的聲譽,他什麼做不出來?殺人這種事還用我出手嗎?你想知道誰害死你外婆,你就等晏鴻章醒了慢慢問,你會後悔自己曾那麼孝順他……哈哈哈哈……」喬菊笑得猖狂,但她眼角卻濕潤了,內心的苦痛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水菡抓住喬菊的那隻手不知不覺鬆開了,整個人呆若木雞,渾身冰涼如墜深淵一般,彷彿血液都在開始冷卻,結冰……
「你說什麼配方?什麼秘密……你說我外婆是晏鴻章的初戀……是他害死我外婆的?」水菡顫抖的聲音從乾澀的喉嚨里擠出來,飄忽得像風。
這一切太不真實了,她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喬菊乾瘦的臉因為狂笑而顯得有幾分猙獰,見水菡這麼痛苦,喬菊心裡到是痛快得很,卻也驚異:「原來你不知道這個秘密啊?你媽媽沒告訴過你嗎?或者,曾經告訴過你,可你忘記了……真是可悲啊,說起來,沈家和晏家是死對頭,當年因為一紙配方,沈家姥爺活活氣死了,而你外婆就因此跟晏鴻章斷了情分,兩家原是世交,結果卻變成水火不容,加上你外婆的死……嘖嘖,沈家跟晏家應該是有不共戴天的仇了,而你,卻嫁給了晏季勻,還愛他愛的不得了,不惜將股份給他,你是沈家的罪人,你死了之後還有臉見你外婆嗎?有臉見你太公嗎?」
喬菊的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捅在水菡心上,痛得她不能呼吸,大腦都快爆炸了……
喬菊走了,帶著勝利者的微笑。水菡卻靠在牆壁上,漸漸地身子往下滑去,倒在冰冷的地面,空洞渙散的眼神望著天花板,一時間竟似是出現了幻覺……她看到外婆外公的臉,耳邊響起了兩位老人的斥責和嘆息聲,還有她不曾謀面的太公……逝去的親人們都在指著她罵。
怎麼會這樣?她追問喬菊關於戒指的事,卻牽扯出了這些陳年舊事,兩家原是仇敵?不共戴天的仇,這是真的嗎?
這怎麼能是真的,不可以!
水菡的心凍成冰,再龜裂成一塊一塊碎片……她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何晏鴻章當初會改變注意讓晏季勻娶她,這麼不合常理的事,現在有了答案。一定是晏鴻章心有愧疚,所以得知她是沈玉蓮的外孫女,才會不顧一切要讓晏季勻娶她進門。這麼說,晏季勻很可能也知道這些事,知道這所謂的秘密?
水菡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晏鴻章,晏季勻,喬菊,孰真孰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