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是吃醋嗎?
一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一旦湊巧了,什麼事都可能遇到。
這頓飯也是晏錐欠下的,領證當天只在家吃了,屬於家宴,沒請杜橙和梵狄他們,至於酒席,晏錐又說省了,所以既然加入了「奶爸幫」,今天這頓是怎麼都少不了的。
杜橙這貨很有喜劇色彩,有他在的地方通常是不會氣氛沉悶的。而梵狄相比起結婚之前那酷冷的樣子,現在的他臉上笑容明顯多了。如果說以前他是冬天,那麼現在他就是春天。
至於杜橙,單身的時候是春天,結婚之後這貨變成夏天了,走到哪裡都是精力充沛,樂呵呵的,笑聲最大。
但是,晏錐在結婚之前人是處於秋天的狀態,結婚之後依舊是像秋天,沒有改變。
對此,杜橙和梵狄都忍不住要陶侃他一番了。
包廂里正播放著新一季的「爸爸去哪兒」,杜橙和梵狄看得津津有味,邊吃邊看還時不時發出陣陣笑聲,來點點評。
晏錐雖然也在看,可由於他連娃都沒有,難免在發言方面不如兩位奶爸。
杜橙沖晏錐眨眨眼,笑得很有深意:「晏錐,你家老爺子不是讓你早點生娃嗎,怎麼樣,這幾天累著了吧?」
梵狄聞言,也回過頭來看著晏錐,一副等著他發話的表情。
晏錐略顯尷尬,夾了一口菜在嘴裡,含糊地說:「這生孩子的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得看跟孩子的緣份了,急不來的。」
「不是吧,你這麼洒脫,這麼看得開,難道表示你結婚之後這幾天都沒努力耕耘?」
梵狄更搞笑,直接伸出一個手指頭,然後好奇地望著晏錐。
杜橙眼睛都睜大了:「一次?梵老大,你猜他結婚之後到現在只做過一次?這也太瞧不起咱們英明神武的晏董了吧……咳咳……我猜,最起碼……三次,三次有吧?」
晏錐只覺得頭疼,有損友如此,是福是禍?今天來吃飯真的對嗎?
被眼前這兩個大男人盯著,晏錐想保持沉默都不行了,那四隻眼睛實在太犀利……
「咳……這幾天比較忙,她也要上班,有時還要做手術,所以……」晏錐後邊不想說下去了,但這俊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杜橙和梵狄互相對望了一眼,彼此交換一個「了解」的眼神。
「得,我明白了。梵狄,我又輸給你一罐奶粉。」杜橙佯裝喪氣地嘆氣。
梵狄得意地挑眉,妖孽的容顏浮現出勝利的笑容:「不錯不錯,我又為我那還沒出世的寶貝贏了一罐奶粉,算起來,杜橙你欠我四罐奶粉了。」
「行行行,我記得的!」
「……」
這倆貨的對話,讓晏錐感到有點困惑,在說什麼呢?好像有點搞不懂?剛不是還在問他結婚之後這幾天耕耘了幾次么,怎麼扯到奶粉上邊去了?
鑒於晏錐這求知慾的目光,杜橙解釋說:「我跟梵老大現在是習慣打賭了,誰輸了就要買一罐奶粉,我本來只輸了三次,但是剛才我們對你婚後做了幾次的問題又打賭了,結果不用說,是梵狄贏了,所以我又要輸一罐奶粉。哎,我說兄弟,現在奶粉賣得很貴啊,你要是爭氣點多做幾次,我也不至於又輸掉一罐嘛……」
晏錐一聽,明白了,敢情這倆貨已經猜到他只做了一次?
晏錐哭笑不得,杜橙家境也挺好的,奶粉這種小事對他家來說根本太小兒科了,怎會心痛一罐奶粉,只是看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實在是很滑稽。
「哎,看吧,不解釋就是默認了,梵狄,奶粉我是輸定了,記賬,4罐。」杜橙又補充了一句。
梵狄也煞有介事地點頭:「嗯。」
晏錐再次愣住了,原來杜橙先前的解釋只是為了套他的實話,見他沉默,杜橙和梵狄才確定了他果真只做了一次。
「你倆真損!」晏錐憤憤地說,大有交友不慎的感覺。
「兄弟,你也別泄氣,我們精神上會支持你的。」
梵狄笑著說:「晏錐,你也可以開始跟我們打賭,賭注就是奶粉。」
晏錐嘴角抽了抽,像看怪物似地看著倆男人,搖頭無奈地說:「婚姻真是力量大,瞧你們都變什麼樣兒了,開口閉口就奶粉……一個是道上的老大,一個是某醫院未來的院長,在外邊多光鮮呢,結果卻被都是妻奴孩奴,你們離我遠點,不要傳染我。」
「啥?遠點?你都進奶爸幫了!兄弟,以後等你家老婆懷孕了,你巴望著我們近點呢,到時候別來叫我們傳授育兒經驗啊。」
晏錐眼一瞪:「奶爸幫難道是賊窩,進了還上了賊船了?」
梵狄佯裝很認真地拍著晏錐的肩膀:「不是一般的賊船,你忘了我的金虹一號了?」
「……」
這三個男人聊天說笑,輕鬆愜意,互相你損我我損你,看似是有點揭短的意思,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友誼表達方式。
生孩子這事雖然是老爺子和沈蓉給了晏錐一些壓力,但他腦子還是清醒的。既然要生孩子,那麼就要禁酒,所以今天晏錐不喝酒,梵狄和杜橙也不會勸他喝的。
一杯一杯果汁灌下去,肚子也會漲,晏錐沒過多久就去外邊洗手間了。
晏錐所在的包廂和洛琪珊那間是門對門的,剛才洛琪珊這邊上了一道菜,老闆拿飲料去了,所以包廂的門一時沒關,就那麼敞開著,有人從外邊經過就能看見裡面的人。
洛琪珊背對著門坐的,藍澤輝斜對著門口,他能看到門外,而洛琪珊卻看不到。
晏錐從洗手間出來就直接進入了自己所在的包廂,只是,剛一跨進去他就僵住了,手握著門柄沒鬆開,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怎麼對面包廂里坐的女人背影有點眼熟呢?還有那個男人……好像是在警局門口跟洛琪珊在一塊兒的?」晏錐想到這裡,胸口驟然一緊,眸光暗了下去,迸出兩道精冷的光芒。
「怎麼了,晏二少,站在門口發獃做什麼?」杜橙好奇地問。
晏錐搖搖頭,隨即裝作漫不經心地說:「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失陪一下,很快回來。」
說完,晏錐出去了,留下杜橙和梵狄面面相覷……
「他說失陪一會兒,可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會去很久?」
「嗯,有同感。」梵狄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包廂的門。
「……」
另一間包廂里,藍澤輝正在為洛琪珊夾菜,殷勤而又親切。
「嘗嘗這個,是這裡的招牌菜,秘制佛跳牆。」
「謝謝,我自己夾就可以了……」洛琪珊看著碗里堆積了一半的菜,有點不好意思,藍澤輝還真是像太陽一樣的熱情。
藍澤輝停下了筷子,卻又在給洛琪珊倒酒了。
「這是米歇爾堡酒庄釀造的教皇新堡傳統紅葡萄酒,88年的……不知道你有沒有喝過,是我前段時間回國帶回來的,今天開一瓶,希望你會喜歡這個味道。」藍澤輝倒酒的姿勢都是很專業而優雅的,看來又是一個對紅酒相當有研究的人。
這種紅酒一般在市面上銷售的是07年或是05年的,價格適中,但藍澤輝拿出的這一瓶卻是88年的,這就很難得了,在市面上都是十分稀少的,很多紅酒愛好者會買回家去珍藏而捨不得喝。
洛琪珊知道這是藍澤輝的一番心意,可她卻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個……藍澤輝,我已經不喝酒了,真是抱歉。」
藍澤輝一愕,試探著問:「是身體不適?」
「不……是因為明天要做手術,所以今晚是不能喝酒的。」洛琪珊微笑著解釋。
門外某男聽見了就覺得不對勁,怎麼洛琪珊不喝酒的原因不應該是她要準備生孩子嗎?說明天要動手術所以今晚不喝酒,這是真是假?晏錐在門外,一不小心就聽到了這些。
藍澤輝略顯失望,他特意拿了一瓶好酒來,就是為了跟洛琪珊一起分享,但她卻說不能喝,這難免是有些掃興的。
「那就喝一點點吧,就一口,應該不會影響到明天的工作。」藍澤輝說著就給洛琪珊到了酒,確實倒得很少,只有四分之一杯。
盛情難卻,洛琪珊本來就覺得自己是欠了藍澤輝的人情,所以還真拉不下臉皮說自己不喝。很少量的一點酒其實也沒事,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就在洛琪珊拿起酒杯的時候,忽地,她發覺坐在她對面的藍澤輝表情異常,驚訝地看著她的身後。
洛琪珊下意識地回頭,冷不丁就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里……是晏錐!
洛琪珊沒來由地心頭一抽,驚愕了,這也能遇到?
藍澤輝和洛琪珊同時獃滯,晏錐卻大方地走進來,大刺刺地往洛琪珊身邊一坐,然後,二話不說,將洛琪珊手中的酒杯奪了過來,俊美的面容上,輕輕勾起的雙唇淡淡地說:「我和我老婆已經在準備要孩子了,所以這酒,她不能喝,就算是一點點也不行。這位……不好意思了。」
晏錐雲淡風輕的眼神睥睨著藍澤輝,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一瞬間已經變化了太多色彩,只有男人才能讀懂。
藍澤輝收斂起了笑容,神情有點冷:「晏董,晏主席,你對女人可真是細心,既然你是珊珊的老公,你說她不喝,ok,我不勸,不過,你確定要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洛琪珊也從獃滯中回過神來,狠狠瞪了瞪晏錐:「我跟朋友吃飯,你不需要來湊熱鬧吧,你難道不是跟別人一起來的?」
晏錐無視洛琪珊的眼神,反而對她笑得很燦爛:「我是有朋友在,但他們會吃好喝好的,不用我.操心,可你是我老婆嘛,既然碰上了,我們就一起吃,然後一起回家。」.
晏錐此刻笑得溫柔無害,可洛琪珊卻感到心頭髮毛,渾身不自在,他的笑意明顯不達眼底,她感覺不到親切和溫馨,反而是自動產生警惕心了……他會這麼大度?他此刻沒誤會她和藍澤輝?他這笑容怎麼看都是冷的。
但洛琪珊和晏錐也是早有默契與私下的協議,在外邊要顧及著兩家的臉面,凡事不能鬧,有問題回家私下解決。
洛琪珊看晏錐這架勢是不打算走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可她也總不能將人趕出去吧。
「藍澤輝,不介意多一副碗筷吧?」洛琪珊略顯歉意地說。
藍澤輝到是乾脆,立刻站起身來打開門,對外邊的服務員說:「再添一副碗筷。」
就這樣,晏錐吃飯還換了包廂,從對門轉移陣地到這裡了。
包廂里的氣氛因為有了晏錐的存在而顯得怪異起來,藍澤輝明顯不如剛才那般健談了,而洛琪珊也在偷瞄著晏錐的臉色……
晏錐來了,洛琪珊和藍澤輝說話就少了,並且還都感覺不自在。這到不是洛琪珊心裡有什麼,她對藍澤輝沒有其他想法,純粹就是感激。她不知道保釋她父親的人其實是晏錐,以為是藍澤輝。
可洛琪珊雖然內心坦蕩,但她感覺到晏錐有意無意的眼神似乎別有含義,她吃著可口的美味都變得打了折扣了。
藍澤輝更鬱悶,只能悶頭喝酒,沒人作陪,挺孤單的,而他看到視線里多出了一個用防賊的目光看他的男人,晏錐……藍澤輝也覺得滿桌子的菜肴頓時變得食不知味了。
運氣真不好,跟洛琪珊來吃飯,居然遇到晏錐,藍澤輝很後悔選了這麼個地方。尤其是看到晏錐坐在洛琪珊身邊挨得那麼近,他心裡一股一股不舒服。
畢竟尷尬的氣氛不能維持太久,否則男人會覺得在女人面前沒面子。
「晏董,珊珊才結婚幾天就瘦了,不知道是不是過得不開心呢。」藍澤輝這話一語雙關,其中的暗示,誰都聽得懂。
洛琪珊囧了,藍澤輝怎麼這麼問,真是……
晏錐淡定如常,略細的眉眼微微一眯,心中冷笑……這藍澤輝,珊珊珊珊叫個沒完,聽著真是不爽。
晏錐隨即扭頭故作*地對洛琪珊說:「老婆,這幾天確實辛苦你了,夠折騰的,今晚我們回去早點休息,放心,我會體諒你的。」
洛琪珊的臉倏地紅了,晏錐的話說得太令人浮想聯翩了,配上他故做*的眼神,別人都會以為他指的「折騰」是指的夫妻間那個事。
可即使這樣,洛琪珊也難以辯解,她在這方面是不如晏錐精明的,說不過他。
「你……」洛琪珊美目圓瞪,憤憤地在晏錐腿上重重一掐。
「哎喲,老婆,下手好重,痛啊……」晏錐故意誇張地大叫,可這一幕在藍澤輝的眼中卻是小夫妻在打情罵俏。
藍澤輝不動聲色,只是拿起杯子喝了兩口,另一隻手卻在桌下攥得緊緊的……
晏錐何等犀利,只瞄一眼就能發覺藍澤輝心裡的潛台詞,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得色……小樣兒,活該受刺激!洛琪珊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女人,你想覬覦,就得做好被打擊的心理準備。我晏錐的女人豈是你能想入非非的?瞧你這假斯文的樣子,都是男人,我還看不出那你在想什麼?小子,識相就該斷了念想!
尊敬的晏董事長渾然未覺自己的這些想法帶著濃濃的佔有慾啊,是吃醋嗎?
這頓飯終於是結束了,晏錐的目的也達到,最後,買單,走人,瀟洒得讓人咬牙。
望著晏錐摟著洛琪珊離去的背影,藍澤輝站在原地久久沒動,只是那雙眼,染上了一絲陰沉……
兩口子從餐廳出來直到回到大宅,都是沉默著,沒人說話。晏錐也沒有了在吃飯時的笑容和得意,他心裡在想什麼,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深沉氣息,似乎就令人預感不好。
洛琪珊洗完澡出來就直奔沙發,她決定今天還繼續睡這裡。剛躺下,晏錐卻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臉色很黑。
「洛琪珊,你是忘記我跟你說過的嗎?叫你別跟那個男人在公共場合一起出現,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今天要不是我剛好碰上,你現在只怕是喝得醉醺醺的跟人去了哪裡都不知道。你喜歡誰,我管不著,但你如果做出有損晏家聲譽的事,別怪我事先沒跟你打招呼!」晏錐森冷的語氣,含著他不曾發覺的怒意,而這怒意是為了什麼,他不會去想。
洛琪珊不怒反笑,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晏錐說這樣的話了,只是現在聽著特別刺耳,刺心,可當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時,只覺得身子一輕……
「啊你幹什麼!」
「幹什麼?你又忘了,我們的任務是要儘快生孩子!」晏錐扛起洛琪珊就往卧室走去。【8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