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在他懷裡哭
驚魂未定的洛琪珊在晏錐這麼一說之後,終於敢去看看自己腳下是什麼了……只見一片從大樓延伸出來的露台就在她腳下,似乎上邊鋪滿了東西,像是人工草坪。
也就是說,她不會掉下去,即使鬆開手了,她也只會掉到這露台上。
洛琪珊狂跳不止的心以及剛才極度的恐懼,瞬間就消停了,愣了幾秒之後,爆發出一陣帶淚的笑聲……
「哈哈哈,我不會死了!」洛琪珊說著就已經鬆開了鋼條,落在了露台上。
但此刻她所在的高度是在第28層,雙腳一觸地,立刻就軟了下去,跌坐在草坪上,只覺得渾身發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有種死而復生的驚喜,洛琪珊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腦子一片空白,只有大口大口地喘氣。
晏錐居高臨下望著她,沒好氣地說:「你剛才掉在鋼條上,都沒想過看看自己腳下是什麼嗎?還以為掉下去就摔死了,真是……笨到家了。」
洛琪珊現在是死裡逃生,從極端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心情正在狂喜中,加上見到了晏錐,她也沒去計較他說話不中聽了,滿腔都是激奮的熱血。
「我只是……有點恐高,不敢往下看嘛。」
而其實晏錐也不是真的在數落她,他是在暗暗安撫自己被驚嚇到的內心。
他剛衝過來那一刻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忘記了天台下邊還有延伸的露台,那一秒,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恐懼和驚慌,這是一種陌生而又令人抓狂的情緒,他甚至聽到心臟的位置砰砰跳得異常厲害就像是隨時要蹦出來了。
當看到她腳下的露台時,他的一顆心才落回了原處,恐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慶幸……幸好她沒事,萬一她死了,怎麼辦?
這種設想,讓他背脊冒冷汗,可他表面上不會表現得呼天搶地,他可以平靜地陶侃她,裝作取笑她,同時他心裡在感慨,幸好當初哥哥提出這個露台的設計方案,確實是很有必要的。
洛琪珊高興歸高興,可問題來了……
「晏錐……我要怎麼上去啊?我好冷……」洛琪珊泛紅的眼睛里還有淚痕未乾,先前她哭過,現在見到晏錐了,她不想掩飾什麼,因為在她剛才的以為自己要掉下去時,她心底浮現出那個人,就是晏錐,此刻,她真的很開心他的出現。
晏錐眉頭一皺,將地上的手機和鞋子撿起來,沖著下邊的洛琪珊喊道:「你等著。」
洛琪珊聽到了晏錐離去的腳步聲,可她的心是溫暖的。
很快,露台上的某一道門打開了,晏錐走了進去。
在周圍燈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挺拔,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好似救世主降臨一般。這一刻,洛琪珊激動地衝上去抱著他,緊緊貼著他暖和的肌膚,她的身子在顫抖,她的喉嚨哽咽得發痛。
晏錐默默的,站得筆直,修長健美的身軀如山嶽般屹立,任由她在懷裡縮著,任由她將所有的恐懼與后怕都釋放出來。
「晏錐……我真的以為我會死,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洛琪珊再也抑制不住洶湧的淚水,哭得稀里嘩啦。
一個劫後餘生的人,當然有資格哭了。經歷過死亡的味道,她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情有可原的。
雖然是沒死,但有種后怕在心底。若她真的沒力氣抓住鋼條了而腳下也沒有露台,她就是必死無疑!
洛琪珊哭得像個孩子,這是她第一次在晏錐面前這樣毫無保留地盡情釋放自己的情緒。她顫抖的身體和嚎啕哭聲,勾起了他心底深處那柔軟,疼惜。
晏錐因為沒見到她而四處尋找,原本還以為她是跟藍澤輝去了什麼地方單獨幽會,可他卻看見藍澤輝在酒會上獨自一人,他心裡就慌了,感覺不對勁,然後他去了監控室,查看了監控記錄,看到了洛琪珊原來是上了天台,而在她之前,是藍覃父子上去過,藍澤輝下來,卻不見洛琪珊跟著,之後不多久就是藍覃出來……從監控上看,藍覃似乎很憤怒,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著什麼。
晏錐不敢耽擱,立刻就去了天台,果然是洛琪珊出事了……
沒有人不怕死,洛琪珊在經歷巨大的恐怖之後抱著他哭一場,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了。聞著他熟悉的體味,抱著他結實的身體,感受到他的體溫和心跳,她才能肯定地確信自己真的沒事了,一場虛驚過去,她還活著。
這是第二次從他身上得到一種堅實的安全感。第一次是在水庫里被他救起的時候……洛琪珊現在就像是個剛溺水卻又被人拉上岸的孩子,抱著晏錐不想鬆手,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里屬於他的氣息,心底一股一股柔情在涌動。
晏錐的大手不知什麼時候撫上了洛琪珊的後背,輕輕的緩緩的撫摸著,這動作只是下意識的,卻是流露出他對她的憐愛和撫慰。
他性感的雙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又似乎是詞窮。安慰的話,或者甜言蜜語,他真不擅長,尤其是女人哭,男人最為頭疼了。曾經的他,從不會感覺自己笨拙,可現在他還真是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逗她開心。這一聲聲的哭泣,哭得他的心也疼了,她的眼淚順著他的衣領滴到他的胸膛,灼熱與冰冷交織著,拉扯著他的意識。
晏錐不由得暗暗嘆息……無論再堅強的女人還是有脆弱的一面。她在發現自己失去了寶貴的第一次時,她沒有在他面前哭。她家裡出事時,她沒在他面前哭,她去睡沙發時,她沒在他面前哭……可現在,她哭了,很軟弱的樣子,然而他卻沒有感到厭煩,甚至還會有那麼一點莫名的竊喜,因為,她終於是肯將他當成自己人了,否則,她那麼好強的人怎麼會將如此脆弱的一面展現出來?
窩心么?似乎有一點。
總之,不管怎樣,兩人的心,又在無形中靠近了一步。
「嗚嗚嗚……晏錐你怎麼會來的,我還以為你只顧陪鄧嘉瑜,不會發現我不見了……嗚嗚嗚……」洛琪珊不經意就說出了心聲,傻子都聽得出來醋味。
晏錐撫在她背上的手緊了緊,一把摟住她的腰,沉聲說:「你怎麼知道我要陪鄧嘉瑜,你親眼看見了嗎?凈知道瞎猜。」
「難道不是嗎?」
「我如果是要陪她,我還會發現你不見嗎?還會趕來這裡嗎?」
「……」
洛琪珊無語了,事實好像確實如此。
洛琪珊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偷瞄晏錐,他俊美的臉頰在燈光的映襯下,被蒙上了一層夢幻般的邪魅朦朧,他緊蹙的眉宇間,那是擔心嗎?她沒看錯?
洛琪珊的哭聲稍微收斂了一些,變成低低的啜泣,可心裡是有一股暖流在縈繞著……他的懷抱真舒服。
就在洛琪珊沉浸在這一刻的溫暖時,只聽頭頂上傳來晏錐的聲音:「今晚的事,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你是不是該對我有個交代?」他首次感覺洛琪珊來酒會的目的不簡單。
交代,這個詞,晏錐向來都是很開明的,以前也沒過問過洛琪珊太多,只除了會警告她不能跟藍澤輝走太近,其他的事他都不管。可現在他不得不問了,這都差點鬧出人命,絕不是小事!最要緊的是他發覺自己似乎是真的不想失去她……
洛琪珊瑟縮著身子,驚訝之餘也,心裡在迅速盤算著,該不該如實相告呢?
都已經這樣了,還瞞得下去嗎?
「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說話嗎?」洛琪珊試探著問。
「好。」晏錐回答得乾脆,他其實也是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