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上海的冬天寒冷而又潮濕,那種冷不像東北的乾冷,而是似乎能夠滲入到骨頭裡的寒冷。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了。迷幻的霓虹燈照亮夜上海,摩天大樓上的燈光開啟,和路面上緩慢移動的車流相映成趣。 

  剛才在警局還很活躍的兩個人此時卻沒了動靜,小白臉還好些,那個古德里安的眼神中都透露著深深的不安,彷彿這四周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這倒是奇怪了,沈姵茹就算費勁心思,也絕對猜想不到楚天揚居然是傭兵。只是覺得兩個人的表現很奇怪,言多必失,兩個人都不張嘴說話,這話就不好套出來。 

  「楚天揚,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看這兩個人一路沉默,沈姵茹只好主動出擊了。 

  楚天揚沉默著感受四周不斷變幻而又紊亂的氣機,雖然知道自己身邊的兩個人都是公安系統的,誰要是敢在他們面前做手腳無異於早死,但是在楚天揚的潛意識裡,依然覺得不安全。這也是為什麼許多打過仗退伍的老兵絕口不提當年的原因——那些吹噓自己當年如何如何生猛、殺敵無數的人要麼是指揮官,要麼就是吹牛,那些場景都是那些老兵一輩子不願提起的夢魘。就算楚天揚神經大條強韌,沒有一段時間的調理是絕對不行的。 

  楚天揚看了沈姵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在想問題。」這個時候跟這個小妞鬥心眼可是很危險的,什麼時候坐下來人少的時候再開始斗。 

  「古德里安,我去過一次埃及,去年埃及爆發遊行示威你有沒有參加?」 

  古德里安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卻被一直盯著他看的沈姵茹發現,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楚天揚很鬱悶,這小子的身份是托埃及法老衛隊的拉赫曼隊長辦理的,所有一切雖然合法,但是這古德里安卻是沒有去過埃及,除了跟著自己整理傭兵軍團之外,這是他第一次出門。 

  「我出生在埃及,在記事開始就去了北非,所以埃及不熟悉。」古德里安像背課文一樣,華夏語說得字正腔圓。 

  「你的華夏語說的不錯。」 

  聽到有人誇自己,古德里安立刻像一隻驕傲的公雞一樣開始顯擺:「我老大一直。。。。。」被楚天揚一腳踢在了屁股上。 

  「這小子擋住我看月亮了。」楚天揚嘿嘿一笑。 

  沈姵茹氣得一瞪眼睛,今晚飄著細雨絲,哪裡來的月亮? 

  幸好這漫漫長夜,只要古德里安說話,就不愁套不出什麼東西來。 

  「你他嗎的再亂說話,老子就把你塞夜壺裡,這小妞不簡單,給我閉上你的嘴。」 

  看到古德里安眼神里的驚恐,沈姵茹就知道楚天揚肯定是在威脅他了,只是自己聽不懂那土語,只能幹著急。不過聽著老大這個詞,就知道楚天揚這小子不簡單,能讓這個練家子如同黑猩猩一樣的傢伙當小弟,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四個人裡面,成鋼最鬱悶。幸好手裡有方向盤,不然走到哪都是焦點的他還真受不了今晚被當做空氣的滋味。 

  將車窗放下,楚天揚趴在車門上注視著四周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忽然記得和小胖二炮在小的時候都不敢住五層樓以上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絲溫馨。燕京風雲跌宕,小胖二炮和肥貓早已經被送回了海南,有汪長武的照顧,應該不會出大問題。想到汪長武,楚天揚又想到了美莎,這小姑娘是不是還傻傻地等著自己回去呢? 

  沈姵茹一直偷偷觀察著楚天揚,那長而深邃的眼睛忽然湧上了無窮的寂寞與失落,那種表情可並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才有的,沈姵茹忽然想到了滄桑這個詞,這個叫楚天揚的大男孩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濃濃的迷霧,讓人看不清楚。 

  車子停在了一處叫做湘湘天下的酒樓門口。不用進就知道這飯店絕對夠檔次,停車場上停的大部分都是豪車,看到成鋼開的普普通通的合資轎車,負責接待車輛的服務生早就打了手勢,示意成鋼將車子停在不起眼的角落。 

  「這些人啊,就會用衣服和車子來劃分三六九等。」成鋼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公務配車就是上海大眾旗下的帕薩特,雖然是新區的分局局長,但是在行政級別上卻是比其它區的局長要低半格,這也是成鋼他家老子玩了一個心眼,不然這局長的位子說不定成鋼就真的坐不上。 

  「會不會放底盤炸彈?」古德里安和楚天揚磨磨蹭蹭走在後面。 

  楚天揚搖搖頭小聲罵道:「你當他嗎的是非洲?這是華夏國!槍支都受到嚴格的管制,要是哪出了爆炸的話,從省里領導幹部都要開始一層層的往下撤,別天天操那沒用的心,記得一會進去咱倆就猛吃,不要說話。」 

  湘湘天下的正門是感應的旋轉門,在金色的射燈映照下,五層高的飯店外牆顯得金碧輝煌,走進大廳,便是兩排氣質高雅巧笑顏開的女服務員,身穿白色的裘皮披肩、黑色的開叉及地長裙,沖著客人深深鞠躬。 

  一樓並沒有包廂,一樓的大廳被一座佔地廣闊的噴泉佔據,在噴泉的旁邊,一個女孩兒如痴如醉地彈奏著鋼琴。整個大廳僅僅是在角落裡散布著幾個隱秘的真皮沙發。 

  隨著服務生來到二樓進入包廂之後,楚天揚才慢慢地放鬆下來,心裡也暗罵自己沒有出息,怎麼總被下意識左右。 

  進入包廂之後,那成鋼卻是將楚天揚兩個人當成了空氣。拿著一本厚厚的菜單放在沈姵茹的面前,討好地說道:「佩茹,知道你愛吃辣,所以就特地到這裡來,據說這裡的湘菜做得非常地道,連原料都是從那邊空運來的,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今晚咱們喝點酒吧?」 

  看到古德里安快要淌口水的樣子,楚天揚忍不住嘆氣,這貨就跟當年自己沒長大時候一樣貪吃,難道身體還在發育?還能再長個?可要再長的話,就更像怪物了。又偷偷地瞄了瞄正拿眼角餘光觀察自己的沈姵茹,楚天揚不禁感嘆,這小妞也不知道怎麼保養的,愛吃辣皮膚居然還這麼好,都不用摸,光看就知道水分很足,光澤也好。 

  「天揚哥,你難道不想吃海鮮嗎?」古德里安盯著菜譜上的海鮮,悄悄地問道。 

  「就算你是豬腦子是不是也要想想?這個地方是咱倆出風頭的地方嗎?要想吃的話,等我領你回海南,讓你吃吃南海的海鮮,那才是真正的海鮮。」 

  看到兩個人嘀嘀咕咕拿著菜譜相面,成鋼不耐煩地說道:「我說,快點吧,點完了上菜吃飯。」要不是顧忌著自己高大的形象,成鋼早就開罵了。 

  看到這些菜,成鋼的心裡就有些哆嗦。雖然說上海的菜碼都很小,可是四個人吃四十幾個菜還是有些太誇張了吧?沈姵茹倒是饒有興緻地看著楚天揚和古德里安跟餓死鬼一樣猛吃,心裡也是暗暗吃驚,這個楚天揚居然有這麼大的飯量,而且吃飯的速度就像當過兵一樣。 

  當兵!沈姵茹的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彷彿抓住了什麼一樣。 

  「我去一下洗手間。」沈姵茹優雅地站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楚天揚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給我查一下楚天揚的房間,要求酒店保密。重點仔細地看他的行李。」 

  「我說領導,這個大姐是幹什麼的呀?怎麼看上去你挺怕她的?」看到成鋼慢條斯理的吃飯,楚天揚就覺得他像個娘們。你快點吃還能吃到鼻子眼裡? 

  成鋼仔細地將魚刺剃掉,細細地抿一下,品味著魚肉的鮮滑爽嫩,才慢悠悠地對楚天揚說道:「說了你也不懂,我在追求她,知道嗎?」 

  「沒追上?我看著她對你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成鋼臉色一暗,雖說跟這兩個犯罪嫌疑人沒有話說,可是成鋼的確有種想向人傾訴一下的衝動。 

  「從警校畢業一直到現在,我感覺我們的關係似乎沒有一點進展。佩茹,你回來了?咱們點一些酒吧?」 

  沈姵茹的心情似乎很好,無暇的嬌顏沖著成鋼微微一笑說道:「好吧,不過說好了,我的酒量可不太好。」說到這裡,又沖著楚天揚說道:「楚天揚,你要喝什麼酒?」 

  看著沈姵茹得意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沈姵茹心裡在冷笑,就你這小體格,兩杯酒下肚就能套出些話來。 

  」姵。。。。姵茹,你這是?」看著沈姵茹點的酒水,成鋼臉都白了,這紅酒肯定是她喝的,可是這白酒究竟是給誰喝的? 

  「我是女士,所以我喝紅酒,你們這些男人嘛。。。」水銀般晶亮的眸子一轉:「當然就要喝白酒。」 

  笑笑生在這裡祝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萬事如意 過年了有票的給幾張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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