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黃雀(下)
「老大,你說這叫什麼事?就不能想想辦法?」天狼特戰部隊待命的房間里,蔡中華正小心翼翼地將接收器放在桌子上,心頭和其他戰士一樣,祈禱這玩意永遠不響。大家都知道,一旦這東西給出具體的坐標地點,那麼無論大家多麼不願意,都必須執行命令,這是軍人最基本的操守。
蔡中華粗暴地將士兵扒拉到一邊,這已經是第六個來自己這泡蘑菇的傢伙了。這些傢伙平時一個個驕傲的如同開屏的孔雀,可是一旦認了一個戰壕的戰友,就算為戰友舍了命,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楚天揚在比試的時候就已經手下留了情,又將王先奎揍了,這情要是不領,天狼的戰士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晚上那一頓酒,楚天揚來者不拒,先用杯後用碗最後對瓶吹,豪爽的風格和超級的酒量讓這些天狼士兵吐得稀里嘩啦又滿心的佩服。做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狠狠地打一架再喝上一次,就能成為可以互相託付後背的戰友。現在讓自己對著戰友的後背打黑槍,天狼特戰的士兵打心眼裡膩歪得要死。
「別他嗎的廢話了,想關禁閉是不是?」蔡中華眼一瞪,指著那玩意罵:「這他嗎的狗屁東西是我弄出來的?這命令是我下的?上頭的命令,你敢違抗還是我敢違抗?」
士兵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嘿嘿奸笑著,趴在蔡中華的耳朵邊耳語了一番。
蔡中華猛地站了起來,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士兵的臉上。
「立正!」蔡中華的臉一撂,就是天王老子都不好使。士兵立刻頂著被扇紅的臉站好。
「衛兵!」
「道!」
「把他關了禁閉!你們兩個都去,給我關到戰爭狀態結束!他嗎了個巴子的,竟然在這個時候想回家看媳婦,我看你他嗎是反了天了,等仗打完,老子親自爆了你的老二!」
士兵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蔡中華的意圖。嘴裡馬上大喊道:「老大,老大!我就是想回去看看媳婦!這不是沒什麼事嗎?你不能關我禁閉啊!」
從外面走過來的兩名警衛員立刻對著士兵用上了擒拿手,一個不行就兩個一起上。待到蔡中華身邊兩名警衛員按著士兵送往禁閉室的時候,蔡中華才慢慢地站起身,嘴裡自言自語地嘟囔道:「這他嗎的破條件,老子抽根煙還得去找人要。」
說完,隨手關上房門,慢悠悠地走向旁邊的軍營。
兩條黑影,在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的營地里如同兩隻幽靈,迅速地接近房間,緊閉的房門只堅持了兩秒鐘,就啪地一聲開了。兩條黑影潛伏進去,不到三分鐘,又順利地溜了出來。
五分鐘之後,蔡中華和兩名警衛員回到了房間。看著和原來擺放位置一模一樣的接收器,蔡中華心裡爽快多了。天狼中卧虎藏龍能手輩出,這玩意永遠都不帶接收到信號的,要是上頭怪罪,大不了不當這個隊長,大不了撤了的軍銜,向戰友開槍這種混賬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烏雲,裹挾著帶著電絲的雷電,緩緩一路飄來。一路上似乎在不停地吸收著能量,在進入緬甸山區的時候,竟然遮天蔽日了。
緬甸信仰佛教,人們憂心忡忡地趕往距離自己最近的寺廟,通過誦經和香火,祈禱這詭異的異象趕快散去。
晚上七點,緬甸政府軍忽然出動大批軍警,將通往北部山區的交通要道全部封鎖。那些本來想趕著去緬甸北部觀看異象的記者和攝影愛好者,無一例外地被擋在了外面。有幾家緬甸著名的報紙想拿一次獨家採訪,往日向軍隊或是相關領導送上的禮物,這一次卻失去了作用。禮物被原封不動地退還,報紙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厲批評。
一時之間,緬甸北部山區忽然成為了一塊『失去了聯繫』的孤島。
也就是在同一時刻,數額高達 0億美元的秘密資金,從瑞士轉入了緬甸國家銀行特殊賬戶中。對於一個gdp只有五百多億美元的農業國家來說, 0億美元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將軍。」情報人員面無表情,將剛剛接收到的傳真遞給吳貌溫。吳貌溫只是簡單地看了看,又遞給身旁的參謀長。
「你怎麼看?」過了幾分鐘,吳貌溫問身旁的參謀長。
緊緊皺著眉頭,滿頭銀髮的參謀長默默地點點頭,待到警衛員和情報人員都走出去之後,才緩緩說道:「將軍,只要我們及時地封鎖消息,這麼做對我們沒有任何壞處。」
「我知道。」吳貌溫嘆了一口氣,作為緬甸實際的控制者,雖然吳貌溫還沒有能力影響到緬甸整個的政治走向,但是任何一個具有大政治抱負的人都知道,緬甸政府身後,就有吳貌溫那無所不在的影響力。吳貌溫知道手握軍權,比任何權勢都有用。緬甸政府發過來傳真的時候,吳貌溫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0億美元!承諾的一大批武器裝備和華夏**方的秘密支持,這些足以讓吳貌溫瞬間做出判斷。只不過,該做足的戲還是要做的。
「這些條件,換做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吳貌溫抖抖手中的傳真。「華夏國的那位一號給了咱們一個足夠巨大的誘惑,更何況沒有華夏國的支持,我們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可問題是。」吳貌溫盯著參謀長的眼睛,如同一隻修鍊成精的老狐狸:「我們怎麼向美國方面交代?」吳貌溫指了指天上:「他們的衛星甚至能看清地面的車牌號和我們手裡報紙上的字。」
「這上面不是說。。。。。」
「我們不能完全相信上面說的話。」吳貌溫打斷參謀長的話,指著上面的字問道:「你真的相信這上面寫的『在行動期間,美國的間諜衛星會失去北部山區的資料?」吳貌溫笑了一下:「華夏國似乎還沒有那麼先進的武器裝備吧?」
老狐狸眼睛一眯:「所以,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很荒謬的理由,來堵住國內親美派的嘴巴。」
參謀長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在紙上寫下一個人的名字:「這件事之後,他會以叛國罪受到秘密審判,這樣一個聯合政府相關人員將邊境通道放開的叛國高級將領,對軍隊的危害是最大的。」
晚上九點左右,整個北區山區都沉浸在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中。
輕輕吹過山崗的微風沒有了、山區里能隨時聽到的蟲鳴蛙唱沒有了,整個山區如同死寂之地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和生氣。
玄黃帶著魯國平和已經僵死的小胖的屍體,退到了安全的地帶。面對著毀天滅地的能量,任何一個停留在下面的人,都有可能在下一秒被毀滅。
楚天揚就那麼靜靜地站立著,身體中的能量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弱。而頭頂的烏雲也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似乎在積攢著能量。單單從氣勢上來看,已經喪失了意識、如同野獸一般的楚天揚甚至在壓著漫天的雷電。那些歷代飛升渡劫的仙人們留下的精華可不是假貨,以自己的修為對抗漫天天雷、徒手撕裂空間,這樣的力量不是一個,而是十幾個。而這些人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楚天揚的身上,就可以想象到現在的楚天揚究竟有多麼的強悍。
只是和那些經過改造的』帝國超人『一樣,現在的楚天揚根本沒有人類的意識,有的只是野獸般殺戮的本能。他本能地感受到了頭頂上那一大片遮天蔽日的烏雲里隱藏的殺機,所以,他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等待著和天雷對抗的時刻。
「這。。。。這。。。。。好強的殺氣!」第一個到達北部山區的,是與白猿在一起的老怪物。自身修為堪比金丹的他,如果全力釋放氣機的話,說不定就能引來雷劫。只是怕自己抗不過去被天雷劈個身形俱滅,才一直沒敢全力釋放氣機。今日感應到有人渡劫,便來護法,卻沒想到,自己的本命飛劍在距離整個中心區幾十公里的地方時,硬是被這裡釋放的強大力量逼了下來。越往裡走,混亂而強大的力量就越厲害。頭頂烏雲中的不時閃爍一下的天雷更是讓老怪心驚膽戰,他沒想到這些年之後,雷劫居然能夠有如此強悍的力量。所以暗自慶幸自己沒逞一時之勇硬渡雷劫,卻不知道,雷劫是遇到了楚天揚才慢慢積攢出如此力量的。
讓老怪想不明白的是,站在中心的道友,釋放出來的氣機卻是連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殺氣!
就在老怪釋放全身氣機全力向中心走的時候,走身後又閃現出幾個人的身影。
「道友,你們也是來為道友護法?」老怪嘴上說著,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罩上了一層護體罡氣。修道界歷來人心險惡,非本門弟子在出去遊歷時經常會遭到襲殺,屍體被秘密處理,然後搶走身上的寶貝。在這樣的時刻,不管身後來的是誰,小心一些總是對的。
對面幾個人也是凝神戒備著,慢慢地走了過來。
「我從西北方面來的,感受到有道友飛升渡劫,特請了假前來護法。」青城的蒲真第一個說話了,話里話外也沒透露自己的門派和姓名。修道界和江湖一樣,都有一些真正的恩怨在裡面。在修道界可沒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說法,往往隔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兩大門派依然拔刀相向,更別說門派之間有來往了。
所以,做人留三分,在場的每一個人雖然久不出世,但是在對待門派和姓名的問題上,都隱約其辭含糊不清。
「太好了!」在場的各位里,老怪的修為算是最高的,如果全力釋放氣機的話,老怪應該勉強算是進入了金丹期,能夠引來雷劫。修道界基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就如同自然界一樣以實力為尊,所以老怪很自然地當起了帶頭大哥。
「還有幾位道友正在趕來,我們不妨在此等上一等。」老怪撩開將臉擋住的長發,抬起頭看了看天說道:「一會大家一起去看看,究竟是哪一位道友渡雷劫,竟然有如此強烈的氣場。」
老怪這一番話老謀深算,深得眾人心意。在場的這些修道中人,有哪一個沒動過歪心思?只不過是害怕有心魔,渡劫時會加倍困難,才不敢真的將歪心思付諸行動。這裡面就有不少人想,要是渡劫的道友身邊沒有本門的高手護法,不妨就在他抵抗天雷最虛弱的時候幹上一票。大不了到時候得到的寶貝和在場的諸位分一下,也好過讓一個高手莫名其妙進入結界什麼都得不到強。
「哼!」老怪猛地哼了一下,身上的氣勢陡然強了不少。混跡了這麼多年修道界,他又豈能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要是老怪沒到金丹期,沒有希望進入結界的話,說不定老怪就會在道友渡劫最虛弱的時候第一個衝上去。
可是老怪現在有了相當於金丹期的修為,雖然很勉強,但是老怪相信,只要自己在道友身旁悄悄等待機會,待那些天雷被抗下大部分、或者那個倒霉道友被天雷劈死的時候,自己全力施為,就未必不能撕裂空間進入結界。
有這個機會,老怪又豈能讓身旁這些宵小之徒有其它的想法?
「我再說一次,貧道這次來,是為道友渡劫護法的。誰要是想動什麼歪心思的話,嘿嘿。。。。。」老怪沒有再說,但是任誰都能感受到那被白髮遮住的雙眼,放射出的凶厲的光芒。修道界一直都是這樣,實力強大的人,有時候會毫不講理地殺掉另外一個道友,就僅僅是因為那個被殺的道友不尊敬他。
所以,這些心裡有想法的老道們紛紛裝出一副聖潔的樣子,附和起老怪來。
又過了十多分鐘,從四面八方又來了幾位道友。老怪才點點頭道:「各位道友,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渡劫的道友,我們要全力給他護法。多少年了,我都忘記有多少年沒有渡劫的道友了。」
老怪轉過身,身上在死寂的樹林里顯得異常的沉悶。
「走吧,咱們已經算是華夏國最後的十二位修道者了。讓咱們一起去看看這位渡劫的道友。」
眾人紛紛點頭,一時之間氣氛輕鬆了不少。眼前這位準備渡劫的道友強悍的實力超乎了想象,雖然這些人沒有渡過雷劫,但是在年輕的時候都看過本門派的師祖們渡劫時的樣子。這位準備渡劫的道友身上散發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強大到頭頂的天雷要積蓄力量,才能夠和這種氣勢抗衡。
所以,大家一方面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的功力,另外一方面也是害怕這位道友忽然發飆,在臨走的時候將自己抹去。在修道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卻沒想到,一個更大的圈套正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秘密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