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只是錯覺嗎
第45章只是錯覺嗎
千尋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聲音來,「從開始到現在,我就一直告訴過你,我不是你什麼丫頭。是你,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紀總,你現在的酒,是不是該醒了。還是,做了壞事,想毀屍滅跡?或者,你用這樣的方式,騙了不少女人上床……」
「你是第一個。」還是他強迫的。
卻是,錯誤的。
多麼地可笑。
他紀君陽自詡聰明,卻被聰明反誤。自以為找到丫頭的喜悅還來不及沉澱,這一抹處子的血,卻無情地將他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希望擊得粉碎。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窒息的感覺讓千尋的腦子漸漸缺氧,就在瀕臨失去意識的當口,那緊扼的手忽然鬆開來。空氣的重新灌入,讓千尋猛烈的咳嗽著。
等到氣息平順,她這才發現手上的束縛不知何時已經解開。
而他,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上發獃。
這樣的紀君陽,黯然地彷彿失去了所有光環之色,就是在他失明的那段日子,她都是沒有見過的。
他不知忽然發了什麼瘋,一拳砸了出去,床頭那盞精美的檯燈頓時淪為他手下的犧牲品。
碎裂的瓷片劃開了他的手背,鮮血順著手指掉落在白色的床單上,暈染成觸目驚心的紅。
千尋眼皮突突地跳著,心裡疼得要命,卻強忍著假裝冷漠,下床撿起地上的浴巾裹在身上,往浴室方向走去。
「對不起。」他在她身後突然道。
輕輕的三個字,讓千尋忽然想掉淚,他這是,終於相信了她不是丫頭了吧?不會再糾纏她了吧。
她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嗎,為何會這般地難受,心就像被挖空了似的。
千尋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啞啞著聲音,「如果對不起有用,時光能倒流嗎?」
「溫千尋,我並不是想要玩弄你……」他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千尋重重地吸了口氣,故作輕鬆道,「沒關係,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五年前,我有過失明的經歷,是她救了我。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面容,卻刻骨銘心地記住了她的聲音,而你的聲音,和她的,很像,我找了她五年。」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她解釋這些,或許是因為愧疚,他背棄了丫頭今生只能有她一個女人的承諾,也毀了這個無辜女人的清白。
千尋咬咬唇,忽然轉身,走到他面前揚就給了他一記耳光,「就因為我的聲音像她,我就得遭這麼個罪,紀君陽,你他媽的不是人。」
「我會補償你。」這一巴掌,他受了,是他對不起她。
千尋冷笑,「補償,怎麼補償?」
「你說吧,要多少錢。」除了這個,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
「對哦,我忘了你紀大總裁財大勢粗,最不缺的就是錢。」千尋陰陽怪調地。
「你開個價吧。」紀君陽忽然顯得疲憊無比。
千尋又是一巴掌煽了過去,卯足了力,留下清晰的幾個手指印。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得像一點吧,徹底地打消他對她的懷疑。
或許,緣分就是那麼地淺。有些人,適合相遇,適合相愛,卻並不適合相守一輩子,她知道他找了她五年就已經足夠。
「怎麼,想用錢砸人,老娘我不稀罕。」
紀君陽臉色不佳,捉住她打人的手,「我很不喜歡貪得無厭的女人。」
「我也很討厭你們這種以為錢就能買到一切的人。」千尋毫不客氣地回敬他一句。
當年的肖雅楠,還有他的親媽,也是這麼地威逼誘.惑她的,果然,什麼樣的世界,有什麼樣的同類,連手段都如出一轍。
明明知道他此刻只是把自己當作了丫頭之外的女人,極力地想撇清這段錯誤的關係,可是心裡還是難免難過。
「那你,想要什麼?」但凡不是特別過份的要求,他都願意來補償。
「我要你滾,馬上滾。」千尋從他的掌心裡甩脫手,指著門外,似是消耗了全身力氣,嘴唇微微顫抖著。
紀君陽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以前他總是想從她的這雙漂亮的眼睛看出撒謊的痕迹來,卻發現原來真的只是他的一場錯覺,他怕看到她眸里對他的指責和控訴。
離開時的腳步,忽然變得沉重。
千尋看著他的背影,落寞蒼涼消失在門外面,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下來。
兩個人,關進各自房間的浴室里。
千尋放聲大哭,哀悼這段終於了斷的感情,都結束了吧,肖雅楠,該沒有理由去騷擾她的家人了吧,她記得那條刪去簡訊的號碼,回了四個字過去,「如你所願。」
可為什麼,沒有想象里的輕鬆。心裡,像是荒蕪了大片。
紀君陽一拳砸在牆上,舊血新血混著溫水在地板上流淌。他沒有玩弄女人的愛好,卻還是錯要了她,他的滿心歡喜,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丫頭兒,你到底在哪裡呢?當年不辭而別到底為哪般?還是我只是你寂寞時的消遣,可為什麼又那麼努力地賺錢給我治眼睛。
遭逢不測這四個字他自始至終不敢去觸碰,他始終相信,他一定躲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他亦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可是,他已經等得太久。
從浴室里出來,他顧不上去處理傷口,走到酒櫃前滿滿倒了杯烈酒,猛地灌下,任憑那血液在傷口處自己結痂。
今夜,需要借酒入眠。
其實他沒有酗酒的嗜好,平時應酬點到即止,坐到他這個位置,一般人也不敢硬灌,可是今夜,忽然想醉到人事不醒就好。
溫千尋,你怎麼就不是丫頭呢?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讓我有感覺的女人,卻原來,只是錯覺啊。
這該死的錯覺。
她會不會哭?
紀君陽有些心煩意躁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她已不是丫頭,怎麼還會擔心她來著。
第二天從醉意朦朧中醒來,竟鬼使神差地去敲她的門,到底心裡有愧,怕她做出傻事來。
只是,她已人去房空,行李也一併消失,她回洛市了吧。
走了,也好,免得相對時的尷尬。
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紀君陽低頭看了眼號碼,接進來,「君翔,什麼事?」
「媽進醫院了,醫生說,如果再找不到配型相同的心臟,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哥,你趕緊回來吧,她天天念叨都你,要工作不要命。」
「好。」掛了電話,他給林風打過去,「給我訂最早回江城的飛機。」
「紀總不先去洛市了嗎?」之前林風已經按照他的要求訂了兩天後從三亞飛洛市的機票。
「不去了。」之前以工作為名留在那裡,不過是個借口。現在人已不是那個人,還去做什麼。
一座城,因為一個人而停留,缺了那個人,不過是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