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九十七章 質詢
第一千九十七章
被趙詩倩纏著玩了兩天以後，李海終於等來了自己要等的召喚，老韓給他打來電話，要他今天上午，到安全局去接受質詢。按照老韓電話里的說法，就是背後的角力，已經大致有了結果，現在只是要走個過場，不出意外的話，李海也不會在質詢中受到太多的刁難，倒是相關各方，會藉此機會對李海多一點了解。
這個說法，在李海看到質詢會的仲裁席組成之後，也得到了驗證。居中的首席仲裁人，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中年女人，看她面前放著的名牌，應該是代表一號辦公室來的，證明自己的事情，真的引起了最高層的關注。想想也對，從程老的死去開始，自己牽涉到了一系列的高層政治當中，其後形勢迅速變化，凱文交出來的東西，還有程衛國和林志國先後的死亡，每一件都能夠牽動國家最高層的敏感神經。更別說這一切，都和他一個人有關了！
這麼一想，李海才有所覺悟：貌似自己搞出來的事情，確實是多了一點？不過，那也沒轍啊，不是我惹事，都是事兒來惹我不是嗎？切，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老韓，還有那天在林志國手術室外所見到的那位來自總參的中將，分別坐在姓馮的首席仲裁人左右，再加上一名最高檢察院的副檢察長，一名中紀委的副書記，構成了五人的仲裁席。這種架勢，李海想遍了自己所學過的法律條文，都沒對上號，難道這是因為自己，而誕生的又一項制度創新？
這種想法，在普通人來說或許會非常奇葩，但是對於學法律的李海來說，卻是理所當然的。要是不搞清楚這質詢會的法律地位，又怎麼能決定他的策略呢？甚至這個質詢會所作出的最終裁決的效力，也會由此而決定。在我們國家的高層，依法治理依舊是一個艱難的課題，可不代表在這個層面就沒有相應的規則，和運行這些規則的機制。而這些東西，一樣是法律所研究的對象，並不僅僅是公布出來的成文法，才是法律的範疇。
「你在想什麼？」出乎李海的意料，當他走到仲裁席前的時候，那位擔任首席仲裁人的馮主任，一開口問了這麼一個話題。李海聽了以後先是一愣，隨即就問道：「這個問題，是否代表著對我的質詢已經正式開始？」一邊問，他一邊看向旁邊擔任記錄的書記員。這也是當律師的好習慣，如果說的話會被記錄下來，那就是正式表態了，必須慎之又慎。
馮主任居然笑了笑，這也讓李海意識到，這個質詢會，似乎真的有點走過場的意思。當然他還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聽說你是學法律的，果然對這方面的問題很敏感啊！」馮主任感慨了一句，又朝左右看了看，好似在徵求意見：「那就這麼開始吧，我先來提問，行不行？」旁人當然無所謂爭這個風頭，紛紛表示馮主任你請你請。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對李海來說是既乏味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他把自己的報告，又重新口述了一遍，期間還要回答各種問題。不過回答的過程中，他也發現了，這幾位仲裁人關心的方向，是不同的。老韓就不用說了，都是幫他說話，副檢察長的話題集中在李海執行任務期間的行動是否合法上，中紀委那位乾脆就是一言不發，保持著老紀委特有的撲克臉。
這些都不算什麼，唯一令李海意外的就是，那位總參的中將，原本以為會極力刁難李海，哪知道他也沒提出什麼尖銳的問題，甚至在過程中，還對李海的幾次果斷行動表示了有限的讚賞。這讓李海很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個質詢會，要是這麼個走過場法，那可是太便宜自己了吧？
一個半小時以後，對於李海的行動報告，算是審核完畢了，馮主任宣布暫時休會，大家吃午飯，吃完了再繼續。當然這個吃飯的地點不會是在什麼高級場所，就在安全局的小食堂里，大家各自端個餐盤，快速吃完了就走，連老韓都沒有和李海有任何交流的機會。
等到下午繼續，李海就發現不對了，敢情真正的難關在這裡等著自己呢！最明顯的徵兆就是，和上午的關門質詢不同，自己的身後有人旁聽了，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程潛！以及趙詩容！
看到這倆人一塊兒出現，還和幾個總參的將軍坐在一起，李海發自內心地一陣不爽，冷冷地瞪著程潛，心說你小子，可別辜負了程衛國臨死前給你帶來的一線生機！至於趙詩容，李海卻不太敢和她對視，他總覺得，趙詩容的眼神里，藏了太多的東西，讓自己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那種感覺，簡直叫人憋得吐血。
趙詩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海，看著他的眼光從自己身上掠過，毫不停留，就好像沒看到自己一樣，心中真是五味雜陳。到底是什麼，讓自己和他之間的關係，變成了現在這樣？自己真的還有必要堅持下去，等待下去嗎？她的精神一陣恍惚，以至於連程潛剛剛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好在馮主任的聲音，宣告了質詢會第二階段的開始，也讓程潛不敢繼續和她說話了。
下午的第二階段，針對的就是李海的獎懲問題。這首先是涉及到對李海的功過認定，顯然在這個問題上，已經沒有太多的爭論了，光是李海從凱文手上拿回來的那些東西，就足以讓相關各方給他記一大功。誠然，凱文交出來的證據，對於國內一些官員和勢力是很不利的，不過眼下他們都是自保不暇了，哪裡還有功夫把手伸到對李海的評定中來？
所以，作為對李海的獎勵，他是被內部記了一大功，這個東西現在沒用，不過以後一旦李海進了體制，對於他的升遷和發展會有很大的好處的。除此之外，李海從凱文手中勒索來的那些好處，也都得到了承認，會放到他自己的名下。可別小看了這一節，要知道按照國內的法律，涉及到大的對外合作和投資，都必須經過國家有關部門的批准，好比李海的研究所即將和十字劍聯盟展開的合作，那就得中樞部委甚至國務院給以批准，否則你就別想落地。
考慮到李海的研究所一旦發展起來，其實是從目前國內的某些勢力手中搶飯碗，因此這個籌碼，也真的不算小了。李海在表示感謝的同時，也在納悶，到目前為止，似乎都是對自己有利的啊！難道說，自己的仇人，全都消失了，閉嘴了？想想坐在自己身後的程潛，剛剛看自己的那種眼神，李海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程潛難不成特地跑來看自己得意嗎？
終於，當走到程衛國的身後事時，李海期待的東西來了！總參的那位中將，第一時間對程衛國的死表示了疑義，提出的質疑也是很有力的，畢竟當時情況特殊，程衛國死的時候，只有李海和凱文在他的身邊，以至於除了那一段傳到衛星上保存的音頻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對李海有利的東西了。
看著李海在中將的質疑下「左支右絀」，程潛緊緊地攥著拳頭。他永遠忘不了，爺爺的死，大哥的死，給他帶來的打擊！短時間內，兩個支撐他生活世界的擎天柱先後倒下，程潛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他差點就以為自己將從此沉淪，甚至逃不過李海的辣手了——在他看來，大哥一定是李海害死的，沒有任何別的可能！
想要報仇，就只有這一個機會了，因為程潛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憑著他自己，根本就沒辦法撼動李海的地位！除非是現在，仗著爺爺和大哥死後留下的政治遺產，自己的態度還能有一些影響力，程潛才有機會，看著李海受到懲罰！哪怕不能把他繩之以法，至少也能讓李海難受一下，當然，也能保證自己以後的美好生活！
中將對於李海的質疑還在繼續，說完了程衛國的死因之後，又提到林志國的死。不過在這個環節上，他們並沒有得到太有力的證據，無法證明就是李海的那一拳一腳，導致了林志國的死亡。其實被人打了頭，過幾個小時甚至幾天才發病死去，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不過那樣的話，腦部的傷勢也可以查出來是和之前的擊打有關的，至少出血的時間，是可以判定。
但林志國的出血時間，卻明顯是在被打了幾個小時以後，這就足夠洗脫他的嫌疑了。其實李海也清楚，自己這麼弄死林志國還是要冒些風險的，要不是有老韓這邊撐著自己，自己又剛剛給國家立了功勞，加上林志國的行為本身也觸犯了某些底線，自己絕對沒有這麼好過的。別的不說，證據什麼的，想要偽造還不簡單？
不過，說來說去，李海終究還是要負上一些責任，不管怎麼說，人總是他打的，剛打完就發病死了，也難說這中間有沒有他的干係。按照出席作證的某醫生的話說，就算林志國本身就有腦血管方面的隱疾，李海的擊打也很可能是主要誘因之一。
所以，結論就是，李海可以不承擔刑事責任，但是必須做出某些賠償。
「——除此之外，本席決定，將程衛國大校生前遺囑轉讓給李海的，屬於他名下的之江科技發展基金會的股份，轉售給趙詩容小姐，所得用於撫恤本次引渡行動中殉職人員的家屬，以及林志國少將的家屬。」
一錘定音！李海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了怎樣的判決。他猛地轉過頭去，迎上的是程潛得意而又痛恨的眼神，還有趙詩容淡漠的表情——按照這個判決，趙詩容或者程潛，很有可能將成為之江基金會的控股人！第一千九十七章完
【作者題外話】：回來晚了，保底兩章送上。今天沒加更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