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建立在麵包的基礎上

  「這是對你們最好的選擇，顧墨，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整天沉浸在情情愛愛裡面，而且我也沒拆散你們，這樣你們即能在一起，又可以保護她，讓她不必承受大家的目光，這樣不好嗎？我覺得一舉兩得」 

  「爸，你說得真的好聽」顧墨幾乎想要鼓掌了。 

  「顧墨，你是顧家的驕傲，你可以走得更高，只要你選擇一個對的妻子，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毀了自己的前程，雖然我退休了，但是在政|府、中|央里我不是沒有人，想要推翻一個市長，並不是沒有可能的，顧墨，你是男子漢，愛情重要還是事業前程重要，你自己掂量一下。顧墨，當有麵包的時候，愛情很重要，但是如果沒有麵包了，那麼愛情也會變得不堪一擊。愛情始終是建立在麵包上的」 

  他知道爸這樣的動真格的了，不然不會把話都挑得這麼明了。 

  他從小就被嚴格的培養，所以的夢想和目標都是從政，二十九年都在為了這個努力著，倘若不走這條路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將會走向那一條道路，他放棄不了自己奮鬥了這麼多年的事業。 

  司綿一直站在門外聽著，明明外面有太陽，但是她卻覺得手腳冰涼，公公的一番話說得真是無懈可擊，不僅戳中了她的弱點，也戳中了顧墨的。 

  她有些晃神的離開，坐在花園裡的椅子上，連表情都顯得那麼的無力。 

  周圍有人說話，但是她聽不清楚，彷彿大家都離她好遙遠，此刻心裡的滋味她說不出來。 

  顧墨一直堅持著他們的婚姻，她很開心，但是公公說得也對，如果因為自己而影響了他的事業，那麼她肯定不會好受的。 

  不管顧墨怎麼選擇，她都覺得很難受，一面她不想讓顧墨為她犧牲，但是對於做情婦，她又不恥。 

  她可以卑微到塵埃里去，但是絕對不要卑賤，儘管那個人的顧墨，她也絕對接受不了情婦這個稱呼，如果以後曝光，媽的臉面往哪兒擱。 

  她不想別人指著媽說，你的女兒在做人情婦！ 

  「嫂子」顧席扶著呂青燕回來，經過走廊的時候就看見司綿坐在椅子上，「外面太陽有點大，別曬太久了」 

  司綿偏頭望過去，呂青燕表情冷冷的，顯然是不想看見自己，她勾唇淡淡一笑，「知道了」 

  「走了，那兒有那麼多的話說」呂青燕扔下一句就自己往前走去。 

  顧席有些無奈，看了呂青燕的背影一眼，然後還是朝司綿走去，「嫂子，吃早飯沒有？」 

  「我不餓」 

  「我去給你買點，你想吃什麼？」說著，顧席就起身。 

  司綿抿嘴笑了一下，「不用了，沒什麼胃口」 

  「你不吃，等哥好了，你又倒下了」 

  「真的不用了，謝謝」司綿搖搖頭，她現在真的沒心情吃東西，她只覺得好累，真的很想好好睡一覺。 

  「嫂子，你跟我那麼客氣幹什麼？」顧席坐在她的身邊，「對了，那個創業比賽，你參加嗎？」 

  「會參加吧」 

  「嫂子，你一定要參加，獎品很豐厚的，而且以你的能力，再加上有我哥，你肯定沒問題的，你要是得獎了，那可是爸頒獎，到時候爸肯定特別開心的」 

  司綿心裡有些澀澀的，恐怕顧席還不知道顧啟的決定吧的。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知道這些，一點都不想。 

  不想再想這些煩心的事情，她轉移了話題，「對了，思雨姐好點了嗎？」 

  「好多了，就是一直抱怨頭髮太短，因為這樣，她買了好多頂帽子，不過她也受了教訓，現在出去吃飯，她連紅酒也不喝了」 

  「酒還是少喝一點比較好，我也要勸顧墨少喝一點了，不然以後老來，他身體肯定受不了的」 

  「不過哥的工作特殊，應酬是避免不了的」顧席點點頭，「不過為了你，他也應該適量」 

  「恩」司綿隨即又問，「對了，我聽顧墨說，媽最近檢查身體，好像有點小毛病，沒事吧」 

  「身體到是沒事，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媽的睡眠質量不比以往了，經常失眠，最近媽都要吃藥才能睡，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媽可能是心裡有事，所以才造成的失眠」 

  司綿微微皺起眉頭，心裡有事？那肯定就是操心她跟顧墨的事情了。 

  顧席見她發獃，臉色怪怪的，不由的喊了她一聲，「嫂子」 

  她有些不在狀態，「啊？怎麼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事」司綿快速搖搖頭，「只是最近太忙了，沒空回家看爸媽，連媽生病了都不能好好照顧她，心裡有些愧疚而已」 

  「呵呵，沒事，你不用擔心，家裡那麼多人伺候著，媽不會有事的，反而是你跟大哥，我知道爸媽最近對你有些不滿，但是你千萬不要放棄，我一直都會支持你們的」 

  司綿沒有回話。 

  病房裡，呂青燕正在幫顧墨削蘋果，顧墨想要直接洗了拿起就啃，但是呂青燕非不讓，說蘋果表面有膠，他現在生病了，身體抵抗力也差了，這些不能不注意。 

  雖然平日里，兩母子偶爾也會吵架，但是畢竟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這份親情是怎麼也割捨不了的。 

  「顧墨啊，你成年之後就不住家裡了，媽想看你一眼，還要三番四次的把電話給你，你才勉強回來一趟，想給你削個蘋果，給你洗件衣服都不容易 

  聽她說了這麼一番話，顧墨便不再說什麼。 

  「行了，行了，我們回去吧」顧啟緩緩起身，「有事也給家裡打個電話，別什麼事都瞞著家裡」 

  顧啟經過司綿身邊的時候，她低著頭不敢看公公的臉一眼，心裡有些緊張。 

  腦海里一下子就響起了喬絲的話。 

  ——「後來，我爸出事了，人雖然沒死，但是腿斷了，有一次我無意見發現這一切都是顧啟找人乾的，我很震驚，因為我想不通在我面前和藹的長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爸，我想要去討個說法，但是我還沒去，顧啟就親自找到了我，甩給我一張支票，你知道當時他的眼神嗎？鄙視到了極點，顧家權大勢大，他想要一個人幹什麼，那個人就必須乖乖的做，無法反抗，所以我對顧墨撒了謊，說我要結婚了，所以我們順利分了手」 

  忽然想起喬天剛被撞的事情，以及當年顧啟拿著支票讓喬絲離開的場景，司綿第一次覺得有點感同身受，她覺得喬絲的有些話說得很對，顧啟想要一個人幹什麼，那個人就必須乖乖的做，無法反抗。 

  雖然顧啟老了，年輕時候的霸氣和狂傲也隨之收斂，但是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危險卻始終沒有消失，一旦爆發，那一定是充滿了血腥味的。 

  一想到這兒，司綿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不放心」呂青燕不太想走，「我還是留在這裡看著比較放心」 

  「你又不是醫生，待在這裡也只是佔地方，再說了，只是感冒而已，用不著弄得那麼緊緊張張的」 

  「我….」 

  顧席上來打圓場，「爸，你先回去吧，媽等下約了朋友吃飯，暫時先不回去」 

  看著小兒子，顧啟暗自嘆了一口氣，想起那段時間他的沉默和寡言，他就心有餘悸，幸好老天有眼，這麼優秀的兒子他不想就這麼被埋沒了。 

  「對了，你不是想成立一個登山俱樂部嗎？爸認識幾個朋友，他們都是有經驗的前輩，有空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顧席不敢置信看著他，「爸」 

  顧啟拍拍他的肩膀，希望這樣能讓他好過一點，多少彌補他心中的遺憾。 

  「謝謝爸」顧席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幸喜。 

  「你媽為了你們兩兄弟的事情操碎了心，所以你們別再讓你媽再為你們操心了」這話，顧啟不僅是說給顧席聽的。 

  顧席點點頭。 

  「好了，我走了」顧啟走到門口的時候對呂青燕說，「早點回來」 

  「大哥，爸竟然同意我成立俱樂部了，太好了」顧席臉上揚起了微笑，「對了，剛才爸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叫你跟嫂子趕緊生個孫子給他們抱抱啊？」 

  顧墨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爸給了他兩個選擇，呵呵。 

  「顧席你可別亂說，我們顧家的孫子，血統一定要純正」呂青燕最在旁邊插了一句嘴，隨即又嫌棄的看了司綿一眼，「她生的，我們家可不敢認」 

  顧墨不高興聽這樣的話，但是他忍著沒有發作，呂青燕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顧墨說，「媽，我有點困了，想休息，你也回去吧」 

  「我沒事…」 

  顧席一眼就看穿了大哥有些不高興，於是對呂青燕說，「媽，我們走吧，別打擾大哥休息里，這裡有嫂子，你別擔心」 

  呂青燕不甘不願的離開，其實對於婆婆的那些言語，司綿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婆婆也就是嘴巴厲害了一點，罵出來也就算了，但是公公才是殺人不見血的高手，最後做決定的始終是公公。 

  「給我削個蘋果」 

  「你不是才吃了一個嗎？」 

  「我就要吃你削的，行不行？」顧墨固執，卻又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 

  司綿能說什麼，乖乖的給他削，他胃口不錯，說明身體就開始變好了，昨晚真的嚇死她了，真怕他出事。 

  她削的時候，顧墨突然問，「剛才你在門外是不是？」 

  「什麼啊？沒有啊」司綿否認。 

  「我看見你的衣角了」 

  司綿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說不定是你看花眼了呢」 

  「你老公我又沒得老年痴獃，這點都分不清楚」 

  司綿挑眉的說，「要不是我，估計你就提前進入老年痴獃了，昨晚那還不把你給燒傻了，偌，給你」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顧墨咔嚓咔嚓就咬起來，聲音挺清脆的，他跟顧席不愧是兄弟，都喜歡吃蘋果，而且都不喜歡削皮。 

  他啃完，把核扔進了垃圾桶里，擦拭嘴角后，他突然一本正經的開口，「丫頭，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我會處理好的」 

  司綿低著頭不說話。 

  他握住她的手，知道她心裡難受，但是看到她強顏歡笑，他看得也很不是滋味，「丫頭，你跟事業我都不想放棄，因為我想給你最好的，我不想你跟著我吃苦，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委屈的，我爸那兒交給我，你不用擔心，我會說服我爸的」 

  「對不起，要是我優秀一點，爭氣一點…」 

  顧墨把她拉到腿上坐下，「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努力。綿綿，我爸說得那些話的確有點不好聽，但是不可否認，他說得也是實話，你跟我在一起，以後將會面對很多很多，你怕嗎？」 

  「只要有你，我就不怕」 

  顧墨很欣慰，他的妻子有時候很膽子很小，但是有時候卻也很無畏，「我爸習慣掌控一切，包括我跟顧席，如果一旦反抗，那麼他就會越發的想要掌控，這些年，他一直試圖想要讓我跟著他的節奏走。司綿，以前的事情已經發現了，我們無法改變，像你爸的事情，像喬絲的事情，但是未來我們可以去創造，可以去爭取，所以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他的聲音很低沉和沙啞，他每講一句都很想咳嗽。 

  司綿心裡有些感慨，結婚這麼久，他從來沒有如此放低姿態的語氣請求自己過。 

  「好，跟你比起來，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嘿嘿…」他就是自己的依靠，所以他的話，她從來都不會懷疑。 

  顧墨擰擰她的小臉，「小丫頭，你變相打擊我是嗎？」 

  司綿扁扁了嘴，「顧大叔，只能說你想太多了」 

  本來燒退了，顧墨說要出院的，但是司綿不放心，硬是要他再觀察一下，這次可真的把他折磨的夠嗆，每天每頓都只能吃稀飯，而且鼻子堵堵的，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回到家了，顧墨洗了澡下意識的想往書房走去，司綿趕緊拉住他，「你就坐一下吧，你身體還沒好呢，坐著，我給你倒杯開水」 

  可能是生病了，再堅強的人都會變得脆弱，顧墨亦不例外，看見她忙裡忙外的，沒有關注自己，他一有點不舒服就開始申銀，「啊…好難受啊…」 

  司綿一聽見就會跑過來，給他全部的注意力，見他有些病懨懨的靠在那兒，她跪在他的身邊，「怎麼了？那兒難受，是不是嗓子疼了？來，吃點潤喉片」 

  「吃了好幾顆了」 

  「那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不要吃，沒胃口」 

  司綿耐著性子，行，他現在的大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要不，你去躺一會兒」 

  顧墨捂著嘴巴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咳…不要，現在睡了，晚上就睡不著了」抽了幾張紙揉了鼻子，「鼻子堵著，不舒服」他湊到司綿的面前，故意重重用鼻腔出氣，「你看，只有一個鼻子通氣」 

  「….」司綿覺得病了，他就變得跟個老男孩一樣，她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了，攏了攏他的領口，然後把室內的溫度再開高一點，「不睡，但是你去床上躺著，這樣舒服一點」 

  顧墨一副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的難受摸樣。 

  司綿有些不忍的看著他，他難受，自己心裡也揪著，「好了，我去熬點稀飯，生病了，沒胃口也要吃飯，知道嗎？」 

  他嚷嚷，「我不想吃稀飯，不想吃稀飯」 

  「你不能吃油膩膩的，乖啦，等你好了，給你燉肉吃」司綿跟哄小孩子一樣紅著他。 

  去了廚房，她開始有模有樣的搗騰，雖然一邊做一邊還要看菜譜，特地在稀飯裡面加了一些雞絲。 

  涼拌了一個芹菜。 

  「好了，嘗嘗」司綿笑米米的說。 

  顧墨掃視了一眼，賣相不咋地，「你確定能吃？」 

  「吃了毒死你」 

  見她嘟著嘴巴，想要端走的摸樣，顧墨連忙拉著她，賠笑的說，「吃，老婆做的，毒死我都吃」嘗了一口，軟糯糯的，而且湯不油膩，「恩，不錯，手藝見長啊」 

  司綿得瑟的揚了揚下顎，「我做的，能不好吃嗎」他吃著，她撐著下顎看著他，他逗她，夾了一筷子芹菜遞到她的唇瓣，司綿到也沒拒絕，一口就吃掉了。 

  「你…」顧墨有些驚訝。他記得上次，她說她不再吃芹菜了。 

  司綿吞下去，喝了一口水說，「喬絲說過我的話，我就當放屁，她想要挑撥我們夫妻，我怎麼能讓她如願，這不太給她面子了嗎？」 

  顧墨笑了一下，「學聰明了？」 

  「那必須的，人不能總是跌倒而不爬起來，這雞絲飯趁熱快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恩」不是特別有胃口，顧墨都吃了兩碗。 

  看著她為自己忙前忙后的，顧墨覺得偶爾生一次病也不錯，有人關心他，有人照顧他，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被人照顧的感覺這麼的好，心裡暖暖的。 

  不管他在事業上取得多大的成就，都無法同家庭帶給他的滿足感相提並論，他喜歡忙碌了一天回家，看見她為自己做飯，等待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