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想姐姐了。
周圍的人等著看他笑話,這樣刺眼的目光,江子蘇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還是那個懶懶的樣子,眼皮半睜,嘴角挑著淡笑,勾人心神。
鶯鶯瞧見他那個樣子,就忍不住臉紅心跳,一顆心一雙眼全掉在了他的身上。
他怎麽能生得這般好看?
她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著迷的盯著江子蘇。
江子蘇看著姚年,語氣平靜,“就這樣?”
姚年皺了皺眉,完全沒想到這小孩口氣還挺大。
就這樣?
就是這樣,憑他大字不識兩個,能背得出幾句,都算他厲害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不由暗暗發笑,若不是夫子還在上頭,恐怕課堂上早已掀起一片哄然大笑。
這江子蘇真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小村裏來的山娃子,果然又土又蠢。
所有人憋在心中的嘲笑還未發酵完,那又輕又慢的聲音,便再度響了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
他竟然會背?
這一定是巧合,可能隻是剛好偷偷背了前麵一段。
三字經這麽長呢,就是他們也花了好多日子,才完全背會的。
江子蘇肯定是唬人呢,後麵的他肯定不會背!
所有的人臉色一變,忍不住在心裏頭安慰自己,這隻是巧合。
可江子蘇卻一直沒有停下來,甚至連一點打頓磕絆都沒有。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輕,那麽慢,保持著一樣的頻率速度。
就連姚年也是越聽越心驚,他緊緊的盯著江子蘇,發現這小孩竟然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根本就不存在作弊的行為。
莫不是招到了一個天才?
他心中暗自歡喜,可其他人心裏頭就不好過了。
這落差也太大了。
他怎麽就會背呢,還背得這麽順暢,這麽流利,完全看不出是個剛進私塾兩天的人!
鶯鶯越看,越覺得江子蘇好看,現在她不僅覺得這人長得好看,這腦子也是不同於常人的好。
她決定了!
日後一定要嫁給江子蘇!
其他的小孩瞅見鶯鶯妹妹這幅樣子,心裏頭更酸了。
他們心心念念的小美人,一顆心全放在了江子蘇身上。
偏偏這江子蘇還真是有過人之處!
長得又沒人家好看,這回兒他們還發現,自己的腦子似乎也沒有人家的靈活。
這樣慘烈的對比,讓所有的小孩都蔫了下來。
直到江子蘇背完,所有人都還沒有緩過神。
“夫子,我可以坐了嗎?”
江子蘇打了一個哈欠,霧氣彌漫在眼中,一片朦朧。
“坐吧。”
姚年笑眯眯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剛剛的嚴厲。
變臉怪!
其他的小孩見狀,忍不住偷偷努嘴。
一節課很快就結束,江子蘇窩在位子上一點都不想動。
他想姐姐了。
才離開這麽一點時間,就想她了。
想她的氣味,她的體溫,還有她說話時微微翹起的嘴角。
“子蘇子蘇,我們去玩好不好?”
聒噪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江子蘇懶洋洋的睜開眼,瞥了她一眼。
“別吵我。”
若不是姐姐此前叮囑過他,讓他不能在學院當中生事,讓他要好好和同窗們相處,他早就丟出一個滾字了。
鶯鶯哪裏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她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江子蘇的身上。
姑娘家本來就早熟,她這會兒對江子蘇芳心暗許,自然是覺得他哪裏都好。
“子蘇,別睡了,今日外邊日頭可好了,咱們去踢毽子好不好?”
她伸手想要拉著江子蘇的衣擺撒嬌,她之前這樣做,他們可都喜歡得很。
每回提什麽要求,都一一答應。
這會兒,鶯鶯自然也覺得同樣一招也對江子蘇行得通。
可江子蘇根本沒有給她一點機會,他直接躲開她的手,冷下了聲音,“我讓你別吵我,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長得這麽醜,生得還沒有我姐姐好看,也好意思在我麵前晃悠,是誰給你的臉麵?”
好好好毒舌!
鶯鶯聽得臉色煞白,從未有人這樣說過她!
她哪裏醜了!
娘親爹爹兄長家裏人,甚至是親戚同窗朋友們,哪個不是誇她生得標誌好看。
怎麽在他眼中,就什麽都不是了?
“你混蛋!”
她氣急敗壞,哭哭啼啼的跑掉了。
其他小孩,有的追了上去,有的對江子蘇心生不滿,直接圍了上去。
“你怎麽說話的?鶯鶯妹妹哪裏醜了?醜的明明是你姐姐!”
一聽到這句話,江子蘇立馬冷下了眉眼,“你找死!”
他的姐姐,豈能是這些人可隨意議論的?
江子箐完全不知道,翰林學院裏,此時此刻正因為她,而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驚濤駭浪。
她走到了胡儒的家門前,他住在小巷子裏,上了年頭的瓦房,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敲了門,很快來人。
“姑娘是?”
說話的是一個老婦人,上了年紀,白發蒼蒼,彎腰駝背,眉眼之間一片死氣。
一看便知,這人疾病纏身,恐怕命不久矣。
江子箐沒有聞到裏頭有任何的藥味兒,書中也沒有對胡儒這個配角有著過多詳細的介紹。
看起來,這老婦人和胡儒的關係應該不一般。
怎麽胡儒有著這麽高明醫術的人,會任由她這樣衰敗下去?
心裏頭有些不解,江子箐笑著說明了來意。
老婦人一聽,有些訝異,隨即她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混濁的眼中泛起一片濕意。
“那孩子他呀,都不做這行了。”
“自從那件事過後,他就對這些東西十分抵觸。”
“你若是想見他,還需要要等等,他出去幹活了,還要半個時辰才能回來。”
江子箐有心,自然不會覺得等人是件浪費時間的事。
“那子箐可以進去等他嗎?”
“可以,你進來吧。”
老婦人讓開位置,江子箐隨著她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她就發現這房子比想象中的還有破舊不堪。
環顧一圈,江子箐都沒有看到任何和藥材有關的事。
看來,那件事對胡儒的心理陰影十分大,甚至大到連自己的母親都.……
江子箐收回視線,她將目光放在了老婦人身上。
“您介意讓我把一下脈嗎?”
“把脈?把什麽脈,我沒病。”
老婦人一愣,隨後迫不及待的搖了搖頭,看起來對這些事十分抵觸。
江子箐擰了擰眉頭,難道說……並不是胡儒不想救治自己的母親,而是老婦人心生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