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這是你的意思?”侯爺聽完了他的話,抬起一雙深沉平和的眼睛,看著他道:“你想清楚了,日後不後悔?”


  賀文璋道:“兒子想清楚了,不後悔。”


  “嗯。”侯爺微微頷首,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你回去吧。”


  賀文璋摸不清父親的想法,並沒有聽從離去,而是又說道:“父親,我身子越來越好了,日後可以走科舉之路。”


  “你覺著你能從考場上安安穩穩地下來?”侯爺反問了一句,他雖然性子內斂,並不如侯夫人那樣對兒子十分親近,卻也記得常大夫說過的話,“你日後就算大好了,也不如常人那般結實。”


  尋常的讀書人,尚且有許多熬不過,出來後大病一場,何況是賀文璋這樣的天生底子不強悍?


  “父親,我……”


  “你母親不會同意的。”侯爺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你母親費盡心血,終於把你養大了,你舍得她擔驚受怕?”


  賀文璋舍不得。


  他知道母親在他身上用了多少心思,可他也舍不得讓舟舟跟著她享不到尊敬和榮耀。


  侯爺曆經世情,一眼就看出大兒子在糾結什麽,眉頭輕輕挑起,他問道:“如果你不襲爵,日後璟兒襲爵,則璟兒媳婦就是府中主母。”


  賀文璋聽了,簡直跟剜他的心一般。他的媳婦,到時候不僅在外麵享受不到別人的尊敬,便在家裏也矮人一頭。


  他沒想到,生活可以變得這樣冰冷而勢利。明明是一家人,可是也要在權勢名利麵前低頭。


  長青院。


  “這個好,下一本就寫這個了!”於寒舟從小丫鬟那裏獲得了新的構思,使人拿紙筆來,飛快寫下設定。


  獻計的小丫鬟擠開姐妹們,殷勤地在旁邊研墨。


  “魔尊墜落山崖,重傷昏迷,被小姑娘撿到,搬進了家中。”


  小姑娘是武林至尊的女兒,卻天生體弱,不能習武。至尊怕她被人傷害,藏在山穀中,與世隔絕。


  寂寞的小姑娘常常撿一些小動物回家,這次還是頭一回撿到人。她又新奇又害怕,按照救治小動物的辦法,給魔尊處理了傷口。


  “大爺回來了。”這時,打簾子的小丫鬟說道。


  屋裏的丫鬟們紛紛行禮,於寒舟也笑著看過去道:“你回來啦?我們在寫話本,等下念給你聽。”


  她隻負責寫下故事脈絡,具體著墨還是賀文璋來。他文筆好,語句優美,而且性子沉穩,有耐心詳寫,由他執筆再合適也不過了。


  飛快寫下一段,於寒舟才停了筆,看向不知何時坐在麵前的男人道:“來,看看喜歡嗎?”


  賀文璋滿腹心事,卻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勉強接過草稿,看了起來。


  小姑娘照顧了魔尊數日,魔尊才醒了過來,但是他失憶了。


  失憶的魔尊,不見了那些血腥殺伐的氣息,是個劍眉星目,麵色蒼白,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小姑娘望著他漆黑幽深的雙眸,心中一蕩,對他說道:“你是我的未婚夫,為了給我采藥,從山崖上摔下來了。”


  “這是你的意思?”侯爺聽完了他的話,抬起一雙深沉平和的眼睛,看著他道:“你想清楚了,日後不後悔?”


  賀文璋道:“兒子想清楚了,不後悔。”


  “嗯。”侯爺微微頷首,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你回去吧。”


  賀文璋摸不清父親的想法,並沒有聽從離去,而是又說道:“父親,我身子越來越好了,日後可以走科舉之路。”


  “你覺著你能從考場上安安穩穩地下來?”侯爺反問了一句,他雖然性子內斂,並不如侯夫人那樣對兒子十分親近,卻也記得常大夫說過的話,“你日後就算大好了,也不如常人那般結實。”


  尋常的讀書人,尚且有許多熬不過,出來後大病一場,何況是賀文璋這樣的天生底子不強悍?


  “父親,我……”


  “你母親不會同意的。”侯爺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你母親費盡心血,終於把你養大了,你舍得她擔驚受怕?”


  賀文璋舍不得。


  他知道母親在他身上用了多少心思,可他也舍不得讓舟舟跟著她享不到尊敬和榮耀。


  侯爺曆經世情,一眼就看出大兒子在糾結什麽,眉頭輕輕挑起,他問道:“如果你不襲爵,日後璟兒襲爵,則璟兒媳婦就是府中主母。”


  賀文璋聽了,簡直跟剜他的心一般。他的媳婦,到時候不僅在外麵享受不到別人的尊敬,便在家裏也矮人一頭。


  他沒想到,生活可以變得這樣冰冷而勢利。明明是一家人,可是也要在權勢名利麵前低頭。


  長青院。


  “這個好,下一本就寫這個了!”於寒舟從小丫鬟那裏獲得了新的構思,使人拿紙筆來,飛快寫下設定。


  獻計的小丫鬟擠開姐妹們,殷勤地在旁邊研墨。


  “魔尊墜落山崖,重傷昏迷,被小姑娘撿到,搬進了家中。”


  小姑娘是武林至尊的女兒,卻天生體弱,不能習武。至尊怕她被人傷害,藏在山穀中,與世隔絕。


  寂寞的小姑娘常常撿一些小動物回家,這次還是頭一回撿到人。她又新奇又害怕,按照救治小動物的辦法,給魔尊處理了傷口。


  “大爺回來了。”這時,打簾子的小丫鬟說道。


  屋裏的丫鬟們紛紛行禮,於寒舟也笑著看過去道:“你回來啦?我們在寫話本,等下念給你聽。”


  她隻負責寫下故事脈絡,具體著墨還是賀文璋來。他文筆好,語句優美,而且性子沉穩,有耐心詳寫,由他執筆再合適也不過了。


  飛快寫下一段,於寒舟才停了筆,看向不知何時坐在麵前的男人道:“來,看看喜歡嗎?”


  賀文璋滿腹心事,卻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勉強接過草稿,看了起來。


  小姑娘照顧了魔尊數日,魔尊才醒了過來,但是他失憶了。


  失憶的魔尊,不見了那些血腥殺伐的氣息,是個劍眉星目,麵色蒼白,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小姑娘望著他漆黑幽深的雙眸,心中一蕩,對他說道:“你是我的未婚夫,為了給我采藥,從山崖上摔下來了。”


  為了證明她說的是真話,她還帶他去了撿他的地方,又給他起了名字,漸漸坐實了他是她未婚夫的事。


  她還教給他武功,說道:“你失憶了,連武功也忘啦?我再教你好了。”


  她雖然自己不能習武,卻熟讀武功秘籍,將自己知道的武學教給他,還天天哄著他跟自己親近。


  小姑娘寂寞久了,很想有個伴兒,就這麽給自己哄了一個年輕俊美武功高強雖然沉默卻細心體貼的未婚夫。


  但是小姑娘的武林至尊父親來看她時,認出了魔尊的身份,要殺了他。魔尊在打鬥中恢複記憶,跟至尊打了起來。


  小姑娘勸架,但是父親不聽她的,未婚夫此刻也恨她欺瞞,並不理她。小姑娘擔心兩人,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受傷,結果自己被波及到,肺腑盡碎,重傷瀕死。


  魔尊赤紅的眼睛漸漸褪去血色,感受著胸腔裏傳來的劇痛,跪過去抱起她道:“你敢死,我就殺了你爹,讓全天下給你陪葬!”


  “有病呢。”一個小丫鬟撇嘴道。


  “不過我喜歡。”另一個小丫鬟嗑著瓜子,兩眼亮晶晶地說。


  於寒舟則是興致勃勃地問賀文璋:“你喜歡嗎?要寫嗎?”


  “嗯,可以。”賀文璋點點頭,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興致不高,忙定了定神,笑著道:“我很喜歡,明日就寫。”


  於寒舟便跟高興,又跟小丫鬟們商討起細節,邊討論邊添加。


  賀文璋看著她笑意盈盈的側臉,隻覺得一陣陣心痛,他抿著唇,漸漸臉色有些發白。


  “大爺可是哪裏不舒服?”翠珠最先發現他的異樣,端了茶水上前,輕聲問道。


  她沒有大驚小怪。因為她深知賀文璋的性情,他有什麽心事,能說的早就說了,正是因為不能說,才會憋成這樣。


  且成親以來,大爺每次心情不好,都跟大奶奶有關。若是大驚小怪的,沒得惹了他厭煩。


  身為長青院的管事大丫鬟,翠珠對自己的言行要求得更為嚴格。


  “沒什麽。”賀文璋從翠珠的反應中得知,自己此刻表現不太好,接過杯子飲了兩口,便將杯子遞回去,起身往內室去了。


  於寒舟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又跟小丫鬟們討論了一會兒,才擱筆道:“累了,不寫了。”


  小丫鬟們便收拾筆墨草稿,於寒舟起身往內室去了。


  “怎麽了?”走到賀文璋身邊坐下,於寒舟往他身上歪了歪,“方才做什麽去了,回來了便心情不好?”


  賀文璋搖搖頭:“沒什麽,沒有。”


  “還遮掩?”於寒舟眯起了眼睛,“你現在不說,以後都不要說了。”


  賀文璋便閉了口。頓了頓,終於是對她說了出來:“舟舟,我對不住你。”


  他該跟她說的。


  他隻是沒想好怎麽開口,以及什麽時候對她說。現在她如此敏銳,發覺了他的異樣,他便不得不說了。


  “我跟父親說,這爵位,我不要了。”他滿是歉疚地看著她道。


  於寒舟瞅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文璟是我弟弟,一向對我很尊敬,他是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如果這爵位最終落到我頭上,他的處境會非常不好。”賀文璋解釋道。


  他曾經交好的朋友,他曾經那些驕傲、意氣飛揚,都會隨著繼承人資格的失去,而漸漸變質。


  他娶不到喜歡的人,已經很難了。如果連驕傲都失去,就實在太殘忍了。


  賀文璋沒辦法對弟弟做這樣的事。


  “我會考科舉,早日讓你享受到同等的尊榮。”他見她不說話,心裏有些發慌,握住她柔軟的手,懇切地道:“這事,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錯,我以後會補償你的。”


  於寒舟想了想,說道:“這件事,你的確有一個地方做的我不滿意。”


  “對不住。”賀文璋歉疚地道。


  於寒舟沒跟他使性子,冷靜地道:“你錯的地方在於,你之前沒同我商量。”


  聽了這話,賀文璋抬起頭來,臉上有些愣住,於寒舟繼續道:“這不是一件小事,你甚至沒同我商量,便去找父親說。你是覺著我不配,還是怕我不同意,所以背著我去做?”


  “不是!”賀文璋連忙擺手,“我沒有覺得你不配,也不是怕你不同意,我……”


  說到這裏,他十分羞愧:“我,我是覺著你總是站在我這邊,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才沒同你說。”


  “這是頭一次,我不生你的氣。”於寒舟道,“但是你需得記住了,沒有下次。再不同我商量,自作主張,我可要生氣了。”


  賀文璋忙道:“我記住了。”


  “那就沒事了。”於寒舟便道,笑著往他身邊偎了偎,“爵位的事,你不必覺得愧疚。依我說,沒爵位才好呢。”


  賀文璋聽得一愣,問道:“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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