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拜你所賜
百里風間急切想從黑暗中扯下蒙於自己眼上的布條,掌心難免貼著女子柔軟酥|胸而過。少女的身軀總是異常敏感,肌膚相貼的微癢中她「咯咯」地笑起來,混了酒意的溫熱氣息噴薄在他耳側,像是無數只小蟲子咬著耳垂般酥酥麻麻,撩起身下一陣火。
這聲音細軟纏綿,劃開心頭一道溫柔的弧,百里風間聽得熟悉,一愣:「紅衣?」話里隨即帶上薄怒:「你沒死?」
她只是綿綿地笑,冰冷手指捉住了他的手腕,一邊將解下的腰帶綁到他腕上,一邊醉醺醺的、帶著慣常挑釁道:「若是紅衣死了…那你徒兒該怎麼辦?」
他反握住她的手腕,狠狠捏住用力一帶,翻身將人壓到身下,上下猝然顛倒。
「少拿她說事。」百里風間漆黑眸底閃過一絲兇狠,他恨極紅衣總以那種洞悉而妖嬈地口吻提起阿澈卻又戛然而止,她們相似的口音,此刻床榻的纏綿,讓他覺得玷污了那個少女無暇與純白。
他抽手想扯下布條,卻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成功用腰帶束縛住了他的雙手。他竭力想掙脫開,卻偏是沒法子。低頭擺弄的時候,她的手已經像藤蔓一樣勾住他脖子,指尖愈發放肆地一寸寸遊離到他肩頭,那裡有她熟悉幾道刀痕,還有一個淡到幾乎感受不到的封印痕迹。
霎那景澈覺得清醒而恍惚,曾經她連觸碰他裸露的肩頭、短短的胡茬都會覺得像觸電一般,如今她卻在幹什麼?可她無法抽身,只能趁著酒醉,趁著死亡臨近之前,借著別人的身份囂張。幾分醉意和幾分清明糾纏著,身子做著夢似的飄乎,而貼著他的滾燙肌膚又覺得濁重。
掌心再貼著他後背往下,褪下他的寬袍,在他腰際徘徊。百里風間悶哼一聲,這火委實撩得有些大,她的手卻遲遲不再往下了,因為他炙熱的**膨脹,堅硬地抵著她的小腹。
她輕笑出聲,惡毒譏諷:「師父的滋味……難怪她這麼惦念著。」
他被這種輕蔑的口吻激出幾分真切的怒意,欲|火交疊之下狠狠俯身,以吻封唇。
吻粗重輾轉,舌尖粗暴撬開她唇齒長驅直入。她口裡混著鋪天蓋地的酒味,還有些微不可查的血腥,一同撞入他鼻腔。眼前黑漆漆的恍若天地未知,而身下卻是一具陌生軀體的滿懷溫軟,讓他突然間有一種掩耳盜鈴的刺激感。
明知是毒,可他越吻越深,越吻越霸道,有力的雙腿箍著她的腰肢,力道大得不自然,似是糾結,恨不得要把人碾碎才解恨意,而又想處處把人憐愛。
直到快要窒息,他的唇才微微離開,胸膛起伏粗重。而緊接著,他就變本加厲,縱然雙手都被束縛著無法行動,眼睛被蒙著什麼都看不清,他仍準確地用牙齒撥開她的衣服,含住了她胸前飽滿挺立的粉紅花蕊,毫不憐香惜玉地啃噬挑逗。新長的胡茬粗糲,磨蹭著她椒乳處最嬌嫩的肌膚。
景澈的身體從未承受過床笫之歡,他熟練的挑逗讓她敏感得像是瑟瑟發抖的秋葉,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寒毛豎然列兵。她從喉間不自覺吟出的幾個音:「唔…疼…」
傳入耳里的音節軟綿綿,似是一灘柔軟的水。他微怔住,橫亘在眼前的黑暗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出的地獄,只有這個太相似的聲音近在咫尺,恍若隔世,讓他在一剎那的錯覺中以為是那個少女在嬌嗔,脫口而出:「阿澈……」
寂靜中兩個人的動作同時停下。
景澈聽到自己急促而生澀的喘息聲,她仰起頭半睞醉眸,啞然失笑,赤|裸而潤涼的頸部貼著他滾燙側臉,酥胸貼著他的臉龐起伏,溫熱相交,口吻撩撥而囂張,尾音軟軟拖長:「你喊了誰的名字…呵…我沒有聽錯吧?」
「原來你無法抗拒我…是因為覺得我和她很像…對么?」
他撐起身子試圖以一貫居高臨下地將這個女人看透,而眼前依舊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他莫名躁得想要撕碎人,那個女人仍不知好歹地繼續撩撥。
「像到…當你現在什麼都看不到的時候,」她的手垂落撫上他眼上的布條,冰冰涼涼的,她胡亂地咬住他的耳垂,舌尖輕輕舔著那一小塊敏感而冰涼的地方,烈酒的作用下她氣息微微粗重,言語含糊不清,「你甚至會覺得和你上床的人是她,是你的徒弟…」
「你可笑么……」她含著譏笑,每一個字準確卻又模糊地送入他耳中,「你是不是該承認…你也愛過她。就算只有一瞬間,你沒有把她當成女孩,而是一個可以與你並肩而立的女人。」
「沒有。」他的口氣澄明而篤定,斬釘截鐵毫無猶豫。
鋪天蓋地的冷壓著昏沉沉的思緒:「還是在你的想象中,這八年時間已經讓她成了像紅衣這樣,不知羞恥又放蕩的人?」
他沉默,狐疑她口氣里急切的質問和悲涼究竟是為什麼,是她醉了口不擇言,還是她酒後吐露真心。他並不敢去確認那個事實,而景澈以為他這沉默便是默認。
黑暗中一滴液體墜落在耳側,濡濕一小塊的枕頭。衣袍窸窣聲過後她抽身要走,手裡握著的布條跟著她的動作一扯,捆著他手的活結鬆開。他的雙手終於不受束縛,卻忘了在第一時間扯下眼上布條,而是緊緊從後面抱住她,雙臂箍著她削瘦的肩頭,聲線低沉壓著顫:「你究竟是誰?」
她渾身瀰漫的酒氣熏人,而人明顯已經清醒過來了。她慢慢扒開他的手,指節彷彿在哆嗦。
這回他沒有任何阻攔,像是怔在原地。他已經不需要摘下布條了,靈力的迴轉讓他即便透著布條也能看到眼前的一切。
他第一次看到沒有帶著面具的紅衣,她踉踉蹌蹌地爬下床,腳步虛浮不穩。她無意踢到地上的葫蘆,咕嚕咕嚕一直往前,滾落窗下。他們同時看出去,一線天下透出幾道金光,好似一種普照,可遙遠的溫暖終是無法觸及人心。
窗外微白的光勾出她身體的曲線,她回頭,眯著眸神情迷離,口裡呵出白氣連綿如絲:「拜你所賜,她終於成了那樣的人。」
「阿澈啊——」
她便是在那一刻倒下的,身上流出的血像是外面的旭日,時間正在向嶄新的一日攀爬,而這個少女卻走向垂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