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二十二章 炸掉這裡
「尋找出口,」淵及道,「神祠底下應該有一條已經乾涸的岩漿河,那應該是唯一一條出口。」
蘇月已經蹙起了眉:「可能會有出口,你先前怎麼不說?」
「怕是找不到,空高興一場,」淵及頗為尷尬地一笑,「如果能找到岩漿河道,我們只需要在那裡等候姑湛和景澈。」
「你如何知道他一定會在那邊?」
「他要開啟上古神力,必然要將自己的內丹分成三個分身,才能站穩陣位。我猜測他出來時候,是力量最虛弱的時候,也無法將上古神力融入自己的身體,那個時候,我們下手會多幾分勝算。」
蘇月眉心微微一蹙,低斂的眸子里,神情又多添了一份複雜。
淵及在這石穴附近四處敲敲打打,終於確定了一個位置:「這裡應該是入口。」
他掌心聚力往下一震,地上生生轟出一個大洞來,目光探下去,隱約可以看到已經凝結的岩漿痕迹。
三個人依此跳下岩漿河道,才走出去並不長的距離,忽的聽到一陣山崩地裂的響動,巨石細沙從頭頂傾斜下來,似是一場短暫的地震來襲,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是遠古神力的封印解開了……姑湛也該快到了。
那邊,姑湛將上古神力收入一顆碧色珠子后,拎起地上被折磨得無力的景澈,迅速撤離此處。
然而見到地底乾涸岩漿河流有人走過的痕迹,姑湛思索片刻,索性停下腳步不走了。
他就地坐下,盤腿打坐恢復精氣,兩個分身光芒黯淡地在他身體的一前一後跳躍著。
景澈伏在地上休息,明顯姑湛並不打算把她怎麼樣,寂靜許久后她毫不客氣地出言諷刺:「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姑湛毫無所謂,意簡言賅:「反正都被人誤會成那樣,我已經無所謂了。」
她冷笑一聲,不再同姑湛交流。目光沒有焦距地向四周遊離,打量著這條幹涸岩漿河 ,盯著久了,她漸漸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冷卻的岩漿痕迹曲折蜿蜒,不細看幾乎無法察覺,這上面卻彎彎曲曲地鋪了一層黑色的粘稠液體,曲折延伸至遠處出口。
「這是什麼?」景澈試探地問道,其實她心裡已經有了一種可怕的念頭,只是不敢去證實而已。
「你想的是什麼,便是什麼。」姑湛依然闔眸,語氣平靜地彷彿只是在闡述一件極其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要炸掉這個地方?!」景澈險些訝異地喊出聲。
「為何不?」
「這裡爆炸后火山灰再次噴發,倒灌岩漿會將整個鬼寨都淹沒!」
「我知道。」
「你——」景澈狠狠地瞪著他,眸中怒意滔天。
「想殺了我?殺了我你就出不去了。」姑湛口吻淡淡,端著自然而然的威脅之意。
「我壓根不想出去——」景澈的話里殺機畢露,姑湛迅速睜眼的時候,稍遲一步,景澈已經將他的一個分身內丹握在手裡,站起身一步步往裡面退,「你要是敢過來,我就捏碎你的分身,這是你多少萬年的修行,一萬年?兩萬年?你雖然得到上古神力卻沒辦法融合它,你剩下還拿什麼同淵及斗?」
「別衝動,」姑湛對她伸出手,示意她最好自己走回過來,「你要是回去,你會和整個鬼寨的人一起葬在這個地方,你最好不要這麼做,把分身內丹還我,我會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景澈手裡依然握著那顆剔透而發光的小圓球,繼續往裡退:「等我從入口回去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你的內丹。」
「整個鬼寨除了此處沒有別的出口,你就算回去通風報信也只有一起死的分,火藥已經在那頭開始燃燒了,不可能停止。」
景澈一意孤行,在確定這個距離姑湛不會追上來之後,她並沒有兌現她的話,而是果斷把姑湛內丹捏碎,轉身就往來時的路跑回去。
身後姑湛抓著胸口,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
景澈一路踉蹌地跑回出去,一邁出悶熱的洞穴,就立刻被幾個壯漢制服在地。
「讓我見也修,我有話同他說。」
她的頭髮被狠狠抓住往後一扯,臉上不由分說地挨了重重一記耳光:「今日我們寨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以祭神明!」
景澈半張臉被打得腫起來,眼前因為淤血漆黑一片。她猜想這是淵及所做的事情在山寨中引起了眾怒,姑湛開啟遠古神力的動靜更把眾人的憤怒推向**,她卻也只能將黑鍋背著,忍著嘴裡一股咸腥,堅持道:「讓我見也修。」
又是重重一腳踹上了她的小腹,景澈險些沒有被打得跪下去,這時前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住手!」
她艱難地抬起眼,不等也修開口,便緊緊拽著他的衣袖,道:「帶著寨子里的人……快走。」
也修看到景澈,再冷的臉龐也含了幾分怒意,他狠狠弗開景澈的手:「偷走了神力,竟然還有勇氣回來送死!」
景澈來不及解釋太多,喘著粗氣:「那條岩漿河道上都是燃油,馬上就要爆炸了…你如果不想讓你的族人,就快點出去!」
也修聞言微愣,口氣倒是不像原先那般強硬冰冷了:「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明明可以安全出去,卻回來這裡找你。」景澈嘴角浮起一抹凄涼的笑。
也修上下看了景澈很久,這個神情顯然就是信了。
而他的臉上露出一種絕望的神情,目光落在了遙遠的一線天上,嘆了口氣道:「我曾經說過,鬼寨沒有出口,這確實是騙人的,只為了所有人都能死心待在此處,然而若說鬼寨有出口,可能白給了人希望。能否出去,這還是要看神的旨意。」
景澈起初聽著焦心,這裡的人實在是迂腐不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先祭拜一番,連逃走如此緊急的事情都如此。而直到親眼目睹這場以血進行的祭祠,才開始明白,這場祭祀絕對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