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原形畢露
「我就放在了後台。」小女孩哆嗦著吐出這麼幾個字,官差們面面相覷。
「是放在你平日放的那個地方嗎?」問話的是景澈,見不慣官差們咄咄逼人嚇唬一個小女孩的樣子,她轉身將小女孩護在身前,玲瓏的身軀正好擋住官差的盛氣凌人。
「是,」小女孩點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不是,不是!」
「你這小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幾個衙役怒了,對著小女孩就是一通怒吼。
「別怕他們!你慢慢想,想清楚再慢慢說。」景澈轉過頭去狠狠瞪了一眼身後的幾個衙役,將跟前的小女孩護得更緊,生怕這孩子一不小心就真的被這幾位凶神惡煞的官差嚇破了膽。
「我是把茶杯放在了後台,以前我有時候也會放在後台的,可是那是在大伯上場之前,他喝了茶之後就會讓我在他上台前把茶端到台上去,一邊說故事一邊喝。」小女孩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面說一面悄悄流淚。
「可是今天我剛倒好茶就有別的事情,所以我放在後台之後就沒有幫他端上去,可能是讓大伯自己端到台上去的。」
「你說你有別的事?是什麼事?」景澈眼神溫和地望著小女孩。
「我剛倒好茶,就被店主叫過去。」小女孩還是不明白現下的處境,只是一個勁的傷心。
「店主找你所為何事?」說話的卻是一直在旁邊默默瞧著的百里風間,「你不是說你從來不把你大伯的事情假手他人嗎?為何你又這麼隨隨便便把茶杯放下不管?」
「店主姨母不是壞人!」小女孩的眼淚落得更凶,景澈急忙哄著讓她繼續往下說。
「店主姨母找到我,是要結算上個月我大伯說書的錢。這回她和家人大概要搬家,所以特地提早把錢給大伯結清楚,而且他還誇我平時懂事聽話,特意賞了我幾個銅板呢。」
「是你先離開還是店主先離開?」百里風間趁著幾個官差都在發愣的當口突然搶了衙役們的話,幾個衙役面色不善卻也不好發作。
小女孩想了想:「店主將銀錢交給我之後,讓我好好點一點有沒有差,我就留在屋子裡數錢,數完的時候,店主就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你放茶杯的地方,除了你和你大伯之外,可還有別人知道?」景澈好奇地盯著小女孩的臉龐,等待著呼之欲出的真相。
「應該有的吧,」小女孩說得不是特別清楚,但也不像是撒謊,「後台都是人來人往的地方,我放在那裡應該別人也會看得到。」
百里風間和景澈皺起了眉頭,人來人往的地方就意味著有嫌疑下毒的人也不少,臨到揭曉真相的時候,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這大抵就是人們常說的,黎明前的黑暗,能不能拔雲見日,全依著有沒有線索。
小女孩這時候似乎是有些明白眾人在擔心什麼,抬起哭得紅紅腫腫的雙眼說道:「可是別人不會去動那個茶杯的,這裡後台的人各自都有各自的規矩,都知道那個杯子和放的位置是我大伯的,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專門用的茶具和擺放位置,不會有人拿錯的。」
這時候不知道是哪位伶俐的衙役拉來了一位打掃的大嬸,那大嬸身材矮小卻看著矯健,她手裡還拿著一塊抹布。
「這位大嬸說她當時就在後台打掃,興許她瞧見誰進進出出。」衙役將大嬸拽到眾人面前,那大嬸打了個噴嚏,抬起頭就看著那小女孩。
「沒錯,這小姑娘來過後台,我瞧見她把茶杯放下之後就急著走了。」
「那你可瞧見還有誰到後台轉悠?是誰把茶杯端到檯子上去的?」
大嬸甩了甩手裡的抹布:「還能有誰?不就是咱們店老闆嗎?小丫頭走了不久他就過來走走看看,見到說書先生的茶杯沒端出去,還罵罵咧咧說我們做事不小心,就給親自端出去了。」
衙役恍然大悟:「快去把店主捉拿歸案!殺死說書先生的一定是他!」
其他的幾個衙役紛紛響應著就要去捉那店主,可是屋子裡的衙役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最後卻都是垂頭喪氣回來。
「你們怎麼了?」剛才發話主事的衙差對他們的反應極為不滿。
還未等那些衙役回答他,就聽得茶肆里的幾個夥計異口同聲地高呼:「店主不見了!」
衙役們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一人拽了一個夥計就領著他們在茶肆裡面和周圍附近尋找。
百里風間待到人都走完,才緊皺著眉頭道:「阿澈,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景澈左右看了看,確定他周圍只有她一人,這才奇怪道:「你說我故意?我如何就故意了?我故意做什麼了?」
百里風間無奈道:「你將我拉到這處茶肆,又恰好撞見這樁命案,一時半會脫不開身。你有什麼苦衷,為什麼不能跟我說?你這麼做會不會意圖太過明顯?」
被問到的景澈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不是你要出來看舞獅,我等著無聊才坐進這個茶肆的么?」
景澈忽然道:「如果我說,我帶你來這裡是因為,我知道這裡有人,是你要找的……你信是不信?」
「我要找這與你無關,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誰。」百里風間定睛看著她,眼神里是無波無瀾的平靜。
「我不是你的徒兒么?」景澈聳動著肩膀無奈道,「師父你不認識我了么?」
百里風間袖風陡然襲來,並不凌厲只是在試探,她微點腳尖輕輕巧巧地挪開一步,沖著百里風間笑笑,而身形卻已經扭曲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那張陌生的臉龐上,慢慢被一張面具自上而下覆蓋,直到最後變成了紅衣的樣子。
「紅衣——」百里風間從嘴裡逼出幾個字,臉色鐵青幾乎是怒不可遏,「她在哪?」
百里風間有句話說得對,他想走,守著這裡的衙差根本攔不住。而這句話用在景澈身上,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