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結識
夜色如墨,蘇祤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勁風刮過臉頰,將他的頭發吹起。
杜鴉和他一前一後,已經奔入了平原深處,周遭一片黑暗,除了偶爾幾聲魔獸吼叫之外,一切都很安靜。
蘇祤心裏暗歎一口氣,看來洛城和大灣城正是和自己八字不合。
每次中途乘坐交通工具都會遇到麻煩事,之前林雪青被蠱惑,琥珀受傷已經夠讓他頭痛的。
現在又多了一個杜鴉,像是仇人一樣的追趕自己。
蘇祤本來準備一路奔去大灣城,順帶看一下夜晚的風光,就當做一回驢友了,
可現在他的心情基本被毀得七七八八。
對方是虛空境巔峰,實力隻強不弱,短時間內根本甩不掉。
這種狗皮膏藥的行徑讓蘇祤怒意疊加,既然如此,那就會一會好了。
實力強勁的對手他天天遇到,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
想到這裏,蘇祤在地上用力一踩,倏然踩出一個深坑。
身形如同急刹車般轉了一個圈,純元力再次聚集在腳邊,轟然一聲悶響,蘇祤的腳下土石崩裂。
他如同一枚發射而出的炮彈,朝著杜鴉衝去。
手中黑色掛墜一閃,金刀出鞘,在這片漆黑的夜色當中,一道絢麗之極的金光刹時閃耀大地。
金刀仿佛一顆炫目冉冉升起的明珠,朝著杜鴉狠劈過去。
其實比起蘇祤的惱意,杜鴉才是真正鬱悶的那一個。
她根據海藍獸的指引,終於找到了黑色甲片相關的人,畢竟那個樹洞是她叔叔故居。
所有的童年回憶還有趣事,都是和那個樹洞小屋有關。
叔叔故去後,杜鴉拚命的修煉,就是想要證明給叔叔看,自己並沒有讓他失望。
一定會在二十五之前,登頂極空宗師之位,所以杜鴉才如此執著,對於樹洞小屋的毀壞者才會在意。
那並不是一座小屋,而是一段逝去的記憶。
杜鴉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在這片大陸,除了少數幾位宗師外,她的寒槍決不畏懼任何對手。
可是前方這個男子卻打破了她的信念,男子麵容普通,看起沒什麽特別,更沒有一點強者的威壓。
通力境中期在妖獸大陸,也並不什麽稀罕的事。
可是這人元力之充沛,是杜鴉平生所僅見。
她自己就是一位頂級強者,身法武技在狐族已經無人能出其左右,雖然隻是虛空境巔峰。
不可和極空境也隻是隔層紗而已,現在的狐族,隻有一位退隱的拳腳宗師可以和她平齊。
當初伏擊沙盜的時候,杜鴉看到煙花的時候,人還在十來公裏外,可是眨眼間就能趕過來,可見其身法速度。
但是追擊這個神秘男子,速度竟然始終差對方一籌,明明是通立境,不但元力比她虛空境還充沛,甚至連移動速度也是杜鴉望塵莫及。
她自小就是天之嬌女,無論天賦還是姿勢都是上上之選,以杜鴉現在二十歲的年紀,便有資格問鼎極空宗師之位的。
在妖獸和聯邦兩塊大陸上,也隻有古劍門掌教獨女令煙羅了。
年紀輕輕就這種地步後,杜鴉一路而上,不知道擊敗了多少對手,已經很少嚐到挫敗感。
這點其實對修行是不利的。
杜鴉自己內心清楚,更不願意永遠坐在天才這個寶座上,她渴望變化。
尤其是在血鬥戰爭停擺之後,那種隱約的危機感,讓杜鴉時時刻刻繃著一根弦。
所以,在得知沙盜伏擊杜家商隊後,是杜鴉主動提出協助,據說沙盜首領哈裏斯,是唯一一個不靠家族和門派,自己突破到極空宗師的人。
她抓獲這些沙盜也是此目的,卻沒想到一晚上風平浪靜,傳說中哈裏斯根本沒有出現。
倒是蘇祤這個未知因素,讓她產生了興趣。
叮一聲脆響,金刀和寒槍在空中對撞,打出的火星像是一朵朵絢麗煙花。
杜鴉更是吃驚,對方元力比她想象還要醇厚,與之交手之後,元力中隱約還帶著一縷刀意。
這股刀意看起來不強烈,可一旦滲入到經脈之中,就會造成很大衝擊。
以至於杜鴉不但要抵抗蘇祤元力,還要消化元力內刀意,讓她這個天才少女第一次有踢打鐵板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非但沒有讓杜鴉感到挫敗,反而讓她湧起一股興奮感。
多久沒有這種痛快打一場的感覺了,族中長輩已經跟不上其實力,後輩更不是她的對手。
那位狐族碩果僅存的大宗師,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無法尋覓。
沒想到在這深紅平原遇到難纏的對手,雖然隻是區區的通力境中期,但是體內蘊含的潛力和威壓,是一些虛空境強者都無法比擬的。
寒槍一甩槍頭,整杆長槍倏然變軟了,像是一根拉長的麵條,槍頭繞過蘇祤的金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了過來。
這長槍一甩一抽,所帶起的力道和勁風狂暴無比。
蘇祤已經反應過來,側頭避開,可是臉頰上還是擦出一道血痕來。
杜鴉見一擊得手,手中長槍更是耍的精妙無比,不但速度很快,搶杠更是可軟可硬,變化萬千。
蘇祤每次用金刀將其格擋開,都要防備其背後的偷襲。
而且這長槍詭異的很,不但進攻速度極快,一旦和其交鋒對撞久了,槍身上傳來的寒流甚至連金刀都有些黯淡無光。
這一下,短短幾分鍾,蘇祤的動作都已經緩慢了不少,如果不是有大道決在不斷吞噬寒氣,估計蘇祤別說躲避,就連動都動不了。
雙方此時看起來你來我往,一副打出真火的樣子,招式更是越來越狠,可即便這樣,兩人還是留了一份默契在。
蘇祤刀劍雙絕也沒有使用,杜鴉連腰上的酒葫蘆都沒拿下來。
雙方似乎都保留著最後的底線,沒有走到真正生死肉搏的時候。
作為武者蘇祤和杜鴉都清楚,如果真是搏命之戰,一個虛空境巔峰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即便蘇祤這樣奇遇連連,身懷絕技的對手,也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兩人此時交手,與其說是搏殺,不如說是在切磋武技,當然,杜鴉現在的耐心和興奮感,明顯比蘇祤強上不少。
這樣一個好對手,對於杜鴉來說實在難能可貴,越是和蘇祤交手,她越是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