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米修再次舉起手,掌心上浮動的竟然還是之前尋跡符文,隻是這符文表麵有了變化,原本不規則的外形立刻轉變,凝聚變成了一個極其規則的三角。
米修低頭看了一眼的衣袍上鮮血,魔元爪來自她自己的親傳,比起蘇祤她更懂得應付這武技,也更懂得趨吉避害。
單從外表來看,她現在的傷口非常猙獰,可是真要比較起來,還是蘇祤的內傷比較嚴重一點。
“真要是要感謝你的出手,衛嵐,你身上已經沾染了鮮血氣息。”
“一個小小的末流符文有什麽用。”
衛嵐冷笑一聲,衛嵐的兩次警告顯然讓她的警惕心大增,對於符文法術的天賦,就算放眼整個妖獸部族也是頂尖一流。
以米修大薩滿的尊貴地位,如果真要廣收門徒,部族的年輕才俊恐怕打破頭,也會爭一爭的。卻米修偏偏隻收了衛嵐一人,可見其天賦資質到了什麽地步。
就算米修不說話,單單是看到尋跡符文外形的變化,她就已經猜到了米修的用意。
同一時間,衛嵐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蘇祤發現,跟隨她消失的,還有殘留在她身上那股鮮血氣息。
這股氣息似有若無,如果不是蘇祤五感隨著境界也提升,根本無法掌握。但也正是這股氣息,才讓他剛才和衛嵐對陣時,都可以提前預判。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無論蘇祤怎麽調動混元力,來提升五感感應,也捕捉不到衛嵐的絲毫氣息。
好像在刹那間,她徹徹底底從洞穴中消失了。
米修像是沒看衛嵐這番應對,她開始閉目緩慢的念誦起什麽來,隨著她的不斷念誦,手掌心中符文法陣不斷顫動。
看著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的尋跡符文,蘇祤預感到危險來臨,這是大道決在吞噬明心觀火決之後,給予他的自然本能。
在大道決持續治療下,蘇祤腰部內傷已經有好轉的跡象,雖然還有火燒般的疼痛,可是比起剛開始要減輕不少。
蘇祤一步跨出,再次來到霍青龍身邊,將手中的金刀往地上狠狠一插,一股凜冽的刀氣立刻在兩人腳下擴散,地表滲出大片的金色光絲,並且緩緩彌漫在兩人身邊。
此時一眼望過去,蘇祤和霍青龍如同滲泡金色水波當中,連兩人的外袍都變得絢目耀眼。
這是蘇祤在地下世界參悟出的金蟬變的刀意,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自由控製調整,還能組建成自己護身氣罩,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實驗階段。
此時施展出來,是蘇祤重新回到大陸後,第一次施展。
米修朝著他無聲的點點頭,她很滿意蘇祤的反應,這個少年人總是讓她有種驚豔感,在很多地方的反應,已經和行走多年老江湖沒什麽區別。
米修雙目直視手中符文,手指用力一爪,隻聽哢嚓一聲脆響,符文法陣立刻被她崩碎,隨著法陣的崩裂,一股莫名的氣息在洞穴中回蕩開來。
嗚嗚嗚嗚!!
一陣女人的抽泣聲在洞穴當中回蕩,蘇祤此時身在金色刀光的護罩中,依然能感到自己後頸陣陣發麻,全身泛起一片雞皮疙瘩來。
早期他在城邦中途城闖蕩時,在白耳朵地下室營救他的女兒白珍,曾經和一個紅衣木頭傀儡交手過,這紅衣傀儡攻擊時會發出嗚嗚的哭泣聲,事後蘇祤才知道這是納丁的手筆。
當時傀儡的哭聲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真要將這種哭聲比較起來,紅衣傀儡就相差太遠了。
蘇祤體內的大道決經過了兩次進化,已然吸收了赤彥的武技優點,並且將元力和真元徹底消化,成為攻守兼備的混元力,在刀劍雙絕武技的配合上也很出眾。
可以說現在的蘇祤,幾乎集身上的武技謂之大成,他現在如果再和赤彥見一麵,絕對會讓對方大吃一驚。
在這樣基礎上,他都覺得心神搖動,內心湧起一陣陣恐懼感來,那就別說其他人。
就連一直打坐靜養的霍青龍,也麵露痛苦之色,眉宇間早就皺成一團,要不有蘇祤金蟬變刀意護這,難保不會出什麽狀況。
至於被米修一拳打趴的衛子昂,那就更不堪了。
到了虛空境武者身體早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如果不是被極空境出手重傷,換做聯邦的機甲炮擊中,單靠著元力就能複原。
此時衛子昂的元力早就修複完畢,神智已經清醒了,為何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那是常年在赤尾會訓練的結果,他在尋找更好的出手機會。
失敗並不可怕,作為一個稱職的殺手,要學會利用一切機會反敗為勝,哪怕這個手段很低級。
但是這哭聲一想起,一股從未形容的恐懼感籠罩在心頭,衛子昂忽然想起年幼剛入赤尾會時,麵對那些層層關卡,毫無人性的篩選機製,還有那些被毫不留情丟入血色峽穀淘汰者。
誰都知道那些淘汰者的下場是什麽,在峽穀飼養了成群嗜血魔獸,這些孩子會成為它們最好食物來源。
衛子昂居住的宿舍離血色峽穀不遠,每晚他都能聽到魔獸嘶鳴,還有淘汰者們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也赤尾會的試煉之一,隻有將這些孩子們的身心都變成一塊鋼鐵,才能培育出最優質殺手。
那些慘叫聲讓衛子昂心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赤尾會不允許哭泣,如果被教官發現眼淚,將會遭到最無情的毒打,甚至會和那些淘汰者一樣。
每天夜裏,年幼的衛子昂隻能將牙齒咬得緊緊的,即時咬出血來都不在乎,他死死抓住被單,緊閉的雙眼強逼自己進入睡眠。
我不能哭,不能哭,我不會成為淘汰者,我會走到最後。
忽然,一道溫熱的液體從他臉頰滑落,衛子昂茫然的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我哭了,我居然哭了。
他麵露恐懼之色,似乎又看到了教官麵露凶光的走過來,手上那根粗大的教鞭在空氣揮舞,發出嗡嗡嗡的聲響。
不不不不,我沒有。
衛子昂驚慌失措的後退,腳步狼狽,好像一瞬間變得和普通人一樣,隻是他沒有注意,他的身後正有一個血盆大口正在徐徐張開,那些密密麻麻利齒上掛著碎肉和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