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東方茹那纖細腰肢微微一轉,傅遠全力激發的而拳勁就消失不見,元力如同在一個回形走廊內轉了一圈,眨眼間流轉回來,朝傅遠自己砸來。
兩人距離隻有一臂,在極空境這種強者的較量裏,這麽短暫的距離,護體氣罩根本不起作用。
尤其是靠通力境提升上來武者,麵對這種近戰更是得心應手。傅遠半輩子都在血雨腥風中度過,自然懂得這種道理。
更何況他當初還是參加過東方茹的圍剿,在雙星城,隻有幾個狐族真正了解這魔頭實力,而傅遠就是其一一員。
雙星城東方世家有他們的家傳武學,正統且源遠流長,可是東方茹卻偏偏反其道行之。
依靠獻祭犧牲這種殘忍的方式,獲得很多武者難以企及的力量,這種力量就連傅遠自己也有些畏懼。
麵對這樣敵人,如果有機會一擊擊退,那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留情,否則就是自己自討苦吃。
可惜的是,正是毅然決然的念頭,卻讓傅遠自己吃了大虧。
長河落日的拳的精華傾斜而出,宛如從萬丈懸崖上傾斜而來的河水,在東方茹的經脈中轉了一圈,原封不動的給了傅遠自己。
他胸口瞬間如遭雷擊,可以清晰聽見胸骨碎裂的聲音,傅遠口吐鮮血,身體不受控製飛射而出,狠狠的栽在沙灘上。
轟隆一聲巨響。
沙灘上掀起三米高的沙浪,沿途更是劃過一道深深沙坑,因為如果傅遠不是通力境魔武者,向來有肉身強化的優勢,這一下已經算是失去戰鬥力。
“這麽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東方茹低頭看看腰間,她身穿一套城市衛隊的傳統甲片,這套護甲當初還是出自杜家之手,非常符合狐族嬌小的體型,堅固耐用且輕便。
此時此刻,這套全身護甲竟然隻剩下一半,正如同粉末一樣,撲簌簌的朝下掉落,並且擴散的速度正在逐步蔓延,露出東方茹穿在護甲後的長袍。
她隨意的撣了撣這些粉末,麵色平淡,她的手指收攏幾下,指骨骨骼傳來陣陣異動,如同一陣陣刺耳的蟬鳴。
東方茹還能嗅到傅遠微弱的呼吸,對付到了極空境的武者,如果不能完全擊殺,憑借各自的武技和心法,這些武者總能逐漸恢複過來。
東方茹看看四周圍,沒有了傅遠這個主要戰鬥力,加上防護罩已經打開一道縫隙,林休的魔物大軍頓時有了肆虐的空間。
剩餘的杜家子弟明顯沒有應付魔物潮的經驗,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敗退,一路上不知道丟下多少同族屍體,而這些屍體恰恰好成了魔物們的食物。
整個庫克島的灘頭,都回蕩著令人恐懼的咀嚼聲,加上東方茹釋放的黑霧沒有消退,這座美麗的海島頃刻間宛如一座死亡煉獄。
看來大酋長派來的那艘貨船裏,藏匿的魔物遠遠沒有林休所報的那麽少,反正這些魔物不同於妖獸人類,完全可以想疊加貨物一般,一層層擠壓。
這場戰役打倒現在,這些魔物被傅遠殺戮了那麽多,已經就是這個原因。
想到後續和人類聯邦的戰爭,東方茹揚了揚眉毛,這魔物真是一種完美的士兵,也難怪大酋長如此有恃無恐。
東方茹有些意興索然。
其實這些算計陰謀也好,地位權勢也罷,甚至包括這個新任城主,在她心裏麵,一點都不重要。
東方茹還記得自己哥哥給她的評語。
有些人就是不喜歡次序不喜歡規則,隻喜歡按照自己意願和喜好做事,至於會產生什麽效果,造成什麽影響和破壞,這些人絲毫不會在意。
因為他們隻喜歡看著世界毀滅和燃燒,而你,我的妹妹,你就是這樣的人。
東方茹淡淡一笑。
說的沒錯,我的哥哥,等這把火燒的再旺一些,我就去和你好好匯報一下,好好分享我的喜悅。
哦,差點忘了。
隻見遠處的沙坑鬆動了一下,傅遠從裏麵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他的身上滿是沙土,模樣非常狼狽,胸口處可以清晰看見一個凹陷的痕跡,下巴和脖子上滿是鮮血。
和以往那副淵渟嶽峙的氣勢完全不一樣,傅遠整個人就像是一頭瀕死的野獸,眼神裏除了死意,就隻剩下澎湃如海的殺氣。
一步步來吧,先解決掉眼前這個。
東方茹露出讚許的神色,身形微微一閃,已經在原地不見,一道虛虛實實的影子出現在傅遠跟前。
傅遠似乎早有預料,沉腰出拳,哢嚓聲,好像打中了什麽枯枝敗葉,虛影顯現。
隻見東方茹五指如鉤,正死死的鉗住他的拳頭,咯咯咯的聲響不斷傳來,東方茹纖細修長手指已經深深陷入他的皮膚裏。
被自己的拳意破壞了氣海運轉,傅遠元力遠轉已經大不如之前,能勉力把握住東方茹的拳勢,已經是他經驗的體現。
“為杜家辛苦了這麽多年,也該休息了。”
東方茹五指陡然用力,如濃霧般黑氣從她的指尖注入其中。
這種黑氣和黑色迷霧都是東方茹武技,當年傅遠就應對過,這些黑氣有撕裂經脈,腐蝕氣海的效果,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黑氣完全可以長驅直入,直達身體各個要害。
幾個呼吸間,就能將一身修為毀去,那時候的傅遠在東方茹麵前,恐怕也不比一隻螞蟻強上多少。
傅遠卻悠然不覺,臉上卻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長河落日的精髓,講究精氣神的契合,但這隻是拳意的表麵,真正的精髓是在於落日餘暉。
夕陽雖然美麗,卻隻是停留短短時間段,而這種象征著死亡最後意涵的拳意,才是這套武技的精髓。
他的另一隻拳頭,緩緩收回,又再次緩緩擊打出去。傅遠的動作很慢,和他平日裏迅猛快捷的拳意完全不同。
空氣中沒有一絲元力流動,又好似無數道元力流動,東方茹的臉色終於變了,她似乎感覺到傅遠的拳頭正在無限擴大再擴大。
她那渺小的聲音,對比這個拳頭來說,就像是一粒塵埃般不值一提,甚至連抵抗的念頭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