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蘇祤收回長劍退到一邊,怪物不停的抽搐,傷口處冒出腥臭的黑血來,看來這一次終於攻擊到了要害位置。
這種狀況沒有維持多久,怪物最後掙紮了幾下,身軀如同失去了骨骼迅速軟化,連同那詭異的鈴鐺一起化作汙水。
結束了。
蘇祤呼出一口氣,活動了下四肢,剛才被怪物垂死掙紮所擊打的部位隱隱作痛,這家夥幻化成林雪青後反而落了下風。
如果依靠這怪物**的強悍程度,來和他近身肉搏,完全可以造成更大的傷害。
嗯,現在可不是總結戰果的時間。
蘇祤將騰龍劍收回腰間,身上盔甲未脫,也不管這間石室的一片狼藉,從黑暗空間裏拿出十幾麵小旗子來。
這是大薩滿米修在蘇祤臨行前贈與的,可以用於快速布陣。每麵旗幟的符文圖案都是米修親自繪製,隻要在既定的方位插下,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形成一座牢固的防守法陣。
這是米修在戰爭時期建構雙星城防禦時,所掌握的法陣經驗,可以說這十幾麵小旗子,就是一個微縮版的城市防禦體係。
當然,缺點也很明顯,畢竟米組建漸雙星城的防禦大陣時,足足耗費了她一整年的心血。這十幾麵小旗子無論如何也無法相比,這旗幟法陣隻能選擇被動防守,無法主動出擊,並且還是一次性的產品。
蘇祤看了看手中閃著符文光澤的旗幟,在眼下這個黑暗的環境裏,旗幟更顯得流光溢彩,異常絢麗。
旗幟上漂浮的元力波動,濃鬱至極,恐怕連煉體境的武者都能察覺到。
記得米修給他這件旗幟法陣的時候,好像丟棄家裏一件閑置不用的器物,一臉隨意的表情,甚至還有些拿不出手的意思。
現在看起來,如果這旗幟法陣流落到城邦的交易市場上,絕對會引起不小的震動。
當年大虎幫就為了幾個懸賞名額,就和老鷹幫打得頭破血流,更何況這出自陣法大師手筆的好東西。
蘇祤將旗幟有序的插在石室各個角落,隻聽嗡嗡嗡幾聲輕響,這些旗幟無風自動,紛紛飄揚起來,旗幟上的符文光華亮閃起來,幾乎將這間石室照如白晝。
緊接著,無數道細密的光線從旗子上射出,很快就如蜘蛛網般將四壁和門口包裹住,然後逐漸黯淡消失,旗子依然保持著飄揚的狀態,隻是上麵的流轉符文光華消失了。
蘇祤也算是半吊子的符文師,當然知道陣法已經啟動,米修大師的符文法陣向來內斂,啟動之後,幾乎看不出什麽端倪來,甚至會以為法陣失效了。
不過對手如果真這麽想,那後果往往都是慘烈的。
布置好一切之後,蘇祤驅散了假身,發現床上那塊潔白的獸皮完好無損,抖了抖上麵的灰塵石屑,這塊獸皮毯子又恢複如新了。
“倒是一件好東西。”
床是不能睡了,被大虛空斬破壞之後,這間石室幾乎沒有完整的家具。看到長老們各自施展出手段來,整座衝霄殿都搖晃起來,其中威力最大也是元力波動最強烈,正是丁義才的磅礴劍氣,雪夢陽的寒冰鎖鏈,最後就是石滿的拳勁。
這三股力量無論哪個放在現在大陸上,都是可以睥睨一方的人物,現在聯起手來威力更是恐怖之極,即便這座經曆過百年風雨,被守山大陣潤養的衝霄殿,此時都有些不堪重負起來。
蘇祤在牆角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將獸皮毯子鋪開,坐上去背靠著牆壁閉目養神,身上的盔甲依然留在身上並未褪去。
這個夜晚還很長,或許還有其他怪物會出現,按照邏輯來推斷,越是後麵出現的怪物越是強力。
時間流逝,一陣平緩的腳步聲傳入他耳中,蘇祤睜開眼睛,站起身來。經過短暫的休息,氣海內真元力重新旺盛起來,並且迅速布滿全身經脈,已經在第一時間進入戰鬥姿態。
一個高瘦的身影朝石室移動,這人手裏托著一支蠟燭,隨著這人的走動,蠟燭搖晃的光暈將來人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蘇祤眼睛一眯,他當然認識此人,正是之前招待自己的那位老者,白猿的主人。
老者似乎看出了這旗幟陣法的布置,並沒有徑直闖進來,隻是在門口站定,笑眯眯的看著蘇祤。
“蘇小友,恭喜你通過了試煉。咦,你為何還要用陣法封閉石室,來來來,快些打開,讓老夫進來,時間緊迫,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和你敘說。”兩人幾次交手,早就已經是生死相搏,蘇祤雖然奇怪方月黎的變化,可刺入他身體四枝血雨箭疼痛依然在。
不管那位神秘的利未安用了什麽手段,方月黎已經被徹底改造了,他已經和那個在和蘇祤喝酒聊天,一臉冷酷卻笑容溫暖的人不同了。
蘇祤咬緊牙齒,武者之間的戰鬥一旦開始,尤其雙方手段盡出,都已經見了血,又怎麽可能收手。
往日的畫麵在蘇祤的腦海裏一閃即逝,他以劍當做刀同樣也是,刀光同樣消失。方月黎胸口一直到腹部出現了一條猙獰的刀疤,奇怪的是竟然沒有鮮血滲出。
接著方月黎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他臉色蒼白如紙,那雙銳利如劍的雙眸也失去了神采,隻是嘴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朝地麵栽倒下去。
不知道為什麽,蘇祤心中莫明一緊,這笑容。他禁不住上去一把托住方月黎的身子,觸手過去一片冰冷,如同托住一個沒有生命的冰雕。
蘇祤用感應力輕輕一探,驚訝的發現方月黎身上沒有一點元力的跡象,此時身體內經脈毀滅大半,剛剛那一刀更是不知道劈斷了多少根骨頭。
蘇祤就算不是專業的醫生,也知道此時方月黎時日無多,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竟然不知道為除掉一個對手高興,還是為失去一個老朋友而悲傷。
“對……不起……,蘇祤。”
方月黎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眼眸已經渙散,雙眼已經沒有了焦距。
“我辜負了.……嶽山……辜負了魔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