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的大戰（八）

  參加「四馬會議」的馬步芳，是在回來的路上得知消息的。突然悉知自己賴以存世的整第一00師三旅一團被紅匪打得全軍覆沒，初時馬步芳還當是個笑話，根本不信，待確認是真的時，不由大叫一聲，當下狂噴一口鮮血，從馬上掉了下來。 

  馬步芳其人，歷史上褒貶齊存。褒，是指其人在日寇進犯之時，尚能率兵作戰；貶，則是指其人治下殘暴，尤其對紅軍西路軍的殘殺。當然，這個褒貶齊存，卻是貶遠多於褒的。其人頭一點就是極富心計。在二十多年的政治軍事生涯中，無論是操控內部還是周旋中央政府，他處事果決，思慮周密，諸事分寸把握有度，拿捏得當，同時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他做的每件事，目的性都非常強，不為自身攫取最大利益，比如踢開叔父兄長、獨攬青馬軍政大權、恩威並重統馭宗親部屬就是如此；要麼就是為自己的「團體」攫取最大利益，比如以甘、青為根據地，浸染新疆西藏，征伐藏區，追堵紅軍就是如此。 

  荒淫無恥則是馬步芳最大的特點，這在國民黨上層中甚為少見。在當時，他曾公開說：「生我、我生者外無不奸。」意思就是，除開生他自己的母親，以及自己生出的女兒，可以不姦淫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淫樂的對象。這樣一來，除開自己部屬的妻女，就是自己家族的胞妹、侄女、兄嫂、弟媳，都難逃他的魔爪。甚至連他的外孫女，也遭其強姦，後生下一個兒子。為了掩人耳目，馬步芳親手將這個嬰兒殺死。據後來旅居中東的回族僑民向台灣國民黨當局的控訴，包括漢、回、滿、蒙、藏、哈（薩克）、撒（拉）等各族女性在內，被馬步芳蹂躪過的，不下5000人。 

  後世有人分析，認為馬步芳獸性**的行徑主要表現在五個方面：一、憑藉政治特權，姦淫某些部屬的妻女，多次玩弄轄區內軍政要員、土豪劣紳的眷屬；二、罔顧綱常，違背倫理，勾引部分親眷的內室，對自己的胞妹、侄女，堂兄、堂弟的妻妾也不放過。三、引誘或設計禍害在校女學生；四、搶奪民間某些婦女，魔爪伸向貧民的妻女和女難童；五、收買與霸佔妓院的一些妓女。據記載，他曾為了同時霸佔一對漂亮的親姐妹，將該戶人家殺死三人。還有說法是，他經常到西寧和蘭州街頭獵艷，看到美女后，就秘密將其抓到尾隨他的一輛密閉卡車裡，送回西寧公館。他還在自己的公館里養了一批「乳姐」，不但每天要親自在她們身上飲人乳，還要盡其淫樂。當年他趁到南京出席國民黨代表大會的機會，還專門跑到上海去搞俄國和日本的妓女，搞到最後連南京國民政府的大員們都看不下去，紛紛在暗地裡指責他，批評他。 

  對於他這種罪惡滔天、罄竹難書的人，李劍生雖對他在抗日期間打擊日寇作出的貢獻有些感觸，但骨子裡卻是深惡痛絕的。尤其，在正史上，馬步芳對西路軍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原來，作為政客的馬步芳雖自幼就混跡於行伍，但軍事指揮上沒什麼建樹，他只參與戰略決策，卻很少具體介入戰役戰鬥指揮，也很少上前線。正史上打西路軍，他就是請出老將馬元海挂帥，他更多的則是隨時了解情況並加以督導。 

  正史上，西路軍是被馬家軍追殲的，連吃飯、休息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休整了。往往是剛跑到一個地段，可以稍作休息，馬步芳的騎兵就趕了過來。而馬家軍就是利用這種騎兵的快速機動的優勢，活活拖垮西路軍。要知道，出征時總人數約21800餘人的紅軍西路軍，與馬家軍作戰後，戰死者約7000餘人，其中團以上幹部143人，軍、師以上幹部20多人；被俘后遭殘酷殺害者約5600人；被營救返回延安者約4700人；失散流落在沿途的約4500人。 

  勝敗乃兵家常事。如果純是戰鬥中戰死還可以一說的話，但以殘忍手段殺害紅軍戰士就罪無可恕了！ 

  那些被俘后的紅軍戰士，是怎樣遭殘酷殺害的？紅五軍軍長董振堂陣亡后，他的頭顱被敵人割下來掛桿示眾，後來劉呈德用酒精泡著，送給馬步芳；身負重傷的紅九軍軍長孫玉清被俘后，因決不投降被大刀砍死；三十軍八十八師師長熊厚發身負重傷，被馬步芳綁在大炮筒上，活活轟死。至於其他2400多名男紅軍戰士，則被就地活埋，有的被釘死在樹上，有的被活活燒死。可以說，活埋、槍殺、火燒、扒心、取膽、割舌這些花樣百出的禽獸行為都出自於馬步芳，這種殘暴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據記載，殺害這些紅軍用了兩小時左右。因為紅軍戰士幾天沒有吃飯，已無力反抗，押到坑邊時，一般沒有綁著。紅軍站在坑邊，一刀一個，會殺的人死了，不會殺的頭未下來，或砍在不是要害處，結果人下到坑裡還活著，就有紅軍戰士就要求補一槍。馬步芳的堂表弟馬英後來回憶說，「我曾開槍打死過七八人。」 

  與男戰士相比，女戰士的遭遇更悲慘。因為當時西路軍中有唯一所屬的原紅四方面軍婦女獨立團。這些女戰士除要打柴燒火做飯外，還要和男戰士一樣去打仗，很多女同志在戰鬥中犧牲。其時，這些女戰士大多都只有20來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在梨園口戰鬥以後，婦女團的女戰士散落在祁連山中打游擊時被俘，被馬步芳、馬步青軍隊作為戰利品，除對部分活埋外，其他或被強姦，或被分給各級軍官做妻妾丫環，甚至轉賣多處，受盡了折磨和**。有的人不從，跟敵人死拼，最後被殺害。如女西路軍戰士胡秀英和難友楊桂芳被俘后乘哨兵不注意溜出大門，逃到北門外湟水河邊，卻被巡邏隊抓回。陸軍醫院院長把她們毒打一頓，說：「這個共產婆，本性不改，不能再用!」就在這天夜裡，她和四五十名戰士被押到萬人坑活埋。 

  但這一回，因為李劍生的出現，西路軍之事雖仍有發生，但損失已好遠遠好於正史。 

  原來，當日李劍生分兵后，自己率部將馬步鑾所部一個整旅殺得全軍覆沒、而且沒留一個活口，隨後立即直撲馬步鑾旅駐地張掖。因為馬步鑾所部已被全殲，駐地就是一個空架子，樂得李劍生所部收割豐收。結果，馬步鑾旅部，以及第一00師師部全部被蝗蟲一般的李劍生所部所獲。不但一把將庫中裝備全部清理，而且解救了不少原來被俘的紅軍。儘管大部分男紅軍戰士如正史上一般多被殺害，但女戰士卻大多被救了下來，李劍生儘管安撫，並一一妥善接收，心下決定回頭一起交給政委處理。因為眼下日是十一月下旬了，西北的天氣有些寒冷，儘管李劍生所部準備充分，但衣物仍嫌不足。而這一回殲滅馬元祥旅、殲滅馬步鑾旅，以及第一00師師部，收穫甚多。雖然槍支彈藥不多，但戰馬、馬刀以及禦寒衣服還是挺多的。少不得李劍生所部又好好裝備了一回。尤其禦寒衣服雖仍嫌少，但加上從民間收購的，也勉強夠用了，保證了人手一件。 

  清理了張掖，李劍生馬不停蹄，立即率部直撲馬忠義的騎三旅。他這邊往前趕，馬忠義的騎三旅卻早與吳征所率部隊接上了火。原來，劉呈德那個團還真經不起吳征所部的蹂躪。要知道，被李劍生激得一肚子火的吳征、常克武、趙巡等人，那是馬不停蹄往前趕，甚至很多時候是日夜兼程。餓了，在馬背上嚼幾塊羊肉；困了，就在馬背上打盹。路程不比李劍生那支部隊近，但硬是強行搶在了前面。等劉呈德所部獲知消息，想組織抵抗時，早在頭天下午便趕到附近的吳征等人經過一晚上的休整，這個時候正好拿他拉祭旗。吳征所部正面強攻，趙巡、常克武兩部分成左右兩邊迂迴包抄。本來兵員數量、兵員質量、火力就佔優勢，但加上戰士們心中都有一團火，戰術又得當，只一個衝鋒，劉呈德這個團就垮了。垮了的步兵團對於旅兵旅而言，那完全是靶子。吳征等人早就得到李劍生「不要俘虜」的密令，既不喊「繳槍不殺」、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只是來回地沖，把敵人衝散、衝倒，然後分散殲殺，用刀嬖、用槍殺、用馬踩，很多步兵就硬是被吳征的騎兵給踩成了肉醬。一個整團，一個上午下來，硬是沒留一人！包括劉呈德本人，亦死於亂軍之中！ 

  劉呈德頭天晚上還在勸說董振堂投降，直言參加紅匪沒有出路，看他是條漢子，願意給他留條生路。如果再不答應，便要他項上人頭。哪知卻被那董振堂噴了一臉的唾沫。劉呈德已經下了狠心，再等兩日，等師長馬步芳回來，報知后便要將他殺頭。 

  正史上，1936年10下旬，正是現階段李劍生率部在西北攻城掠地的時候，紅軍2萬餘人奉令西渡黃河，進軍甘肅河西走廊地區執行寧夏戰役計劃。1937年1月董振堂率紅五軍一舉攻佔了甘肅高台縣城。正當高台人民歡慶勝利之時，敵軍馬步芳等部約2萬餘人包圍了高台，經過9天9夜的激戰，由於敵眾我寡，被迫入城堅守，在敵強大炮火的攻擊下，至20日高台終於失陷，董振堂和3000多名紅軍將士全部壯烈殉難，時年42歲。董振堂犧牲后，毛偉人曾深情地說，路遙知馬力，董振堂是「堅決革命的同志」。 

  而在這個時間段，類似的事情同樣發生，只是時間提早了幾個月。董振堂率部2000餘人攻佔了甘肅高台縣城后，被馬步芳所部圍困，激戰十餘日，最終彈盡糧絕，董振堂所部大多壯烈殉難，而一直戰鬥在一線的董振堂被馬家軍火炮轟成重傷，一度暈厥，因而被俘。獲知抓了個紅匪的大人物，劉呈德大喜，一方面派人醫治董振堂，一方面想盡辦法要勸降。無奈董振堂甚為硬氣，傷被他治得差不多了，投降卻沒有半點鬆動，幾個月下來，劉呈德也失去了耐心，直等時間合適，便要殺他的頭。 

  但這位的馬家軍團長，卻做夢也想不到，他沒有等來馬步芳的命令，卻等來了紅軍復仇的子彈。結果，他一個整團沒了，他自己也一命烏呼。吳征率部清收劉呈德部駐地時，救下了一批紅軍戰士，包括董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