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屠殺
李如萍自嘲的笑了笑,「我可不敢自詡是金子,不過,要是能盡點微薄之力也就滿足了。」
余飈摸了摸下巴,疑惑的問道:「不知李小姐指的是什麼?」
「我家在保定城內經營了幾間店鋪,我也認得幾個買賣人。」李如萍慢慢的說道:「要是飈哥需要什麼東西,可以來找我,我會儘力籌措購買。」
「那可是好。」余飈見李如萍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不禁放鬆下來,「如果要李小姐幫忙,我自然不會客氣的。」
「這是店鋪的地址。」李如萍掏出一張紙和一塊玉佩遞給余飈,「這是信物,上面有我的名字,看到它,店鋪里的老闆夥計自然會通知我。」
「好,我記住了。」余飈將東西接過來,放進了兜里。
「還,還有這個。」李如萍將兩張紙放到了桌上,「和您開了個小玩笑,希望您不要介意。」
余飈打開一看,卻是自己以為已經變成紙漿的記錄,不禁抬頭看著李如萍。
「這麼高深的東西,我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懂。」李如萍趕緊低下頭,輕聲說道。
「哦。」余飈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隨便塗鴉,亂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寫的是什麼,見笑了,呵呵。」
李如萍又開始和自己的手指較勁,余飈則東張西望,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天不早了……」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幾乎同時說道,然後便是四目對視,愣愣相對,嘴巴半張……卧室里傳出一陣壓抑的笑聲。
嘿嘿,呵呵,余飈乾笑了兩聲,「那個,天不早了,李小姐早些休息,我先告辭了。」
「好,好。」李如萍漲紅著臉站起身,說了兩聲,快步逃也似的奔卧室而去。
卧室門一開,余瑩華似笑非笑的臉龐出現了,在李如萍擦身而過的時候,壓低聲音笑道:「心有靈犀呀!」
余飈停下腳步,沖著走出來的余瑩華說道:「小丫,有話對哥說嗎?」
余瑩華先是瞪了瞪眼睛,轉而又泄氣道:「叫吧,叫吧,等我和爹走了,你叫不成了,我也聽不見了。」
呵呵,余飈笑著拍了拍余瑩華的肩膀,「我妹妹長大了,懂事了,好好照顧爹,看三哥縱橫馳騁,給咱余家掙了大大的臉。」
「只要你沒事就好。」余瑩華略有些傷感,「凡事小心些,別再犯傻。」
「知道了。」余飈哈哈一笑,「你哥現在比猴都奸,你就放心吧!」說著摸摸余瑩華的秀髮,轉身走了出去。
……………………
蕪口村,離黃澄鎮隔著一座小山,有四十多里的路程。
「畜生,別跑!」
「這兒,在這兒!」
「打死你們!」
…………………
這是披著人皮的惡魔的嚎叫,其中還夾雜著百姓們悲痛的喊聲,幼兒尖銳的哭叫聲,象剜腸割肚似的。
日本鬼子的到來,打破了小村的寧靜。穿著草黃色軍服,發紅的幾百隻眼睛象飢餓的野獸,閃著令人恐懼的光,在狹窄的村子小道上和稻草葺的屋頂下到處蠢動著。啪,啪!打碎了門板;咔嚓!毀壞了傢具……
不知是為了看守村子而留下來,還是不想作年輕人的累贅,二十多上臉上失去血色的老弱百姓被日本鬼子抓住了,驅趕到打穀場,雪亮的刺刀在他們胸前一閃一閃發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你們,快交待,是誰暗害了三個皇軍士兵,要是不說就打死。」鬼子中隊長濱野提著軍刀嚎叫道。這個傢伙兇狠殘忍,特別喜歡砍腦袋,有個外號叫「砍頭濱野」。
「皇軍失蹤了三個士兵,就是在這附近,你們快說是誰幹的,把皇軍藏在哪了,說出來就饒了你們,否則皇軍就要殺人了。」一個翻譯揮舞著手槍,沖著老百姓一通喊叫。
沒有人說話,百姓們互相對望的臉上,露出了為難和害怕的神色。在緊張得喘不出氣來的沉默當中,慢慢蹭出一個象是患病剛好的男人,伸著骨節突出的漆黑雙手訴說道:「太君,我們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什麼也不知道呀!」
「不知道?讓你好好知道!」濱野瞪著眼睛向旁邊的鬼子抬了抬下巴。
立刻,一個端著刺刀的鬼子向男人猛撲過去。幾個老百姓試圖用身體阻擋,嘴裡不停的喊道:「他的有病,他的有病。」
「滾開,滾開!「日本兵揮舞著刺刀,用軍靴狠踢了過去,有幾個人痛叫著,鬼子終於抓住了那個男人,把他拉到濱野面前,推倒在地。
「哼!支那豬,害怕了吧!」濱野嘲笑著,刀光一閃,軍刀離開了刀鞘。
那個中國男人的臉刷的變得煞白。
「坦白吧,說了就饒你,怎麼樣?」濱野通過翻譯逼問道。
「我們都是種地的農民,實在是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在威脅面前這個男竟然能夠非常平靜的說道。
「該死的支那豬,砍了你!」濱野怒吼著,朝男人的臉上猛踢,軍靴底上的鐵釘扎進了男人的臉,鮮血染紅了那張變形的面孔。
一個鬼子兵迅速把水壺裡的水倒在濱野伸過來的軍刀背上,然後回過身,逼近痛苦掙扎的男,抓住男人的頭髮,猛力把他的脖頸抻了出來。因為生病,男人已經不能用動作來反靠,但他費力的抬頭,將仇恨的目光射向鬼子,讓他們感受到一股不屈的精神壓力。
嘈雜的人群嘶聲喊叫著:「他是老實的農民,什麼也不知道,饒命啊!」很多人臉上淚水模糊,在地上磕著頭,哀求著。
「不想死就老實坦白。」濱野將軍刀放在男人頭上,尖聲大喊道:「不願意就立刻殺掉他。」
「聽見了沒有,趕緊說出來,要不就砍頭啦!」沒有心肝的翻譯在狐假虎威的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