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344：那年蟬鳴那年夏（一）

  發覺幹嘔的反應好多了，薄初開始和肚子裏的小家夥碎碎念起來——


  “你是不是想你爸爸了呢？”


  “其實我也很想他，外麵的事情都要他來承擔，我有些不知道他能不能扛過來？還有哦，也不知道奶奶回家了嗎？如果她回家了，我和爸爸就帶你去看看養我們長大的奶奶好嗎？”


  “奶奶最近在澳門和朋友們度假沒辦法回來看你，她是一個有旅遊習慣的人，我和爸爸讀初中高中的時候，她就經常帶著我們出去玩。其實她很辛苦，作為一個單親母親就要撫養爸爸長大，後麵還要照顧媽媽，她是一個很完美很完美的母親。”


  對於薄初而言，許慈慧早不隻是她的婆婆了，更是她的母親。


  或許她成為母親後，永遠不可能做許媽媽這樣優秀獨立的母親，但她希望肚子裏的小家夥會喜歡他們這對父母。她這一輩子都沒有感受過原生家庭的愛，她希望小家夥永遠要在愛裏長大，要成為一個溫柔善良，執著勇敢的人。


  既然他來到這個世界，她必然拚盡全力保護他。


  窗邊放著的檸檬在散發著青澀的香甜氣息，她的眼眶有些濕熱，思念的藤曼伸展得越來越遠。


  順著這陣檸檬的香氣，她似乎能夠想到每一次許媽媽帶著她和餘單麓出去度假的場景。


  十六歲那年，他們去了一個小村莊，這裏不算富有但卻很有民族特色，不似城市喧嘩，有時候安靜得隻能聽到她砰砰的心跳聲。那年夏天她甚至能夠感受到抬起頭來就看到螢火蟲朝她飛過來，鬼火從她的眼前繞走，鴨子嘎嘎地叫，蟬鳴裏藏有夏天的味道。


  “餘哥哥。”她忽然這樣喊他。


  “嗯？”他拾起地上的一片檸檬樹落葉，準備回去製成葉脈小書簽。


  高一和高三要互相交換禮物，抽中和他交換禮物的是高三三班的一位文藝青年，薄初看到他撿樹葉就知道這是他要送學長的禮物了。


  少女低著頭，耳根有些泛紅，不知道是小惱火還是小害羞。


  她抬起頭來，流光溢彩的青春裏，又因為她炙熱的視線染上了不知名的心動。當時餘單麓心跳得快要跳出嗓子眼，被她這樣盯著，手裏的葉子都要捏變形了。


  薄初踮起腳來，雙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她的心跳聲被蟬鳴掩蓋了，可月色的清朗卻襯得她的勇敢添了幾分的灼熱，那一夜沒有烏雲，月亮就這樣不害羞地盯著他們看。


  她紅著臉，想要湊近他，卻被他躲開了。


  餘單麓清了清嗓子，呼吸有些急促：“怎麽了嗎？”


  他沒有推開她，薄初便更變本加厲地湊了過去：“你都沒有給我做過書簽！”


  “……”


  當時他不講話，薄初還以為是自己醋得過分了，連一個書簽都要在意。


  可是他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她的。第一份書簽她要，第一次牽手她也要，甚至是當時遙不可及的第一次親吻，她都想要。


  “我好討厭現在這樣貪心的自己，什麽都不想讓你給別人。”


  她撒開手來，獨自和自己鬧脾氣。


  少女垂眸，那時的她還是害怕他未來會和另一個人在一起，實在是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