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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亂戰拿賊(下)

  這下變故雖然來得突兀,但孫途的反應卻是飛快,隻略一怔,便翻手將沈定雄拍倒在桌上,同時身子已飛掠向前,一招直取曹信雄的麵門,為的自然是讓其無法再出手傷害或挾持旁邊無辜的酒客。


  與此同時,祝三郎和少女也再度聯手逼進,四隻手急攻對方持刀的肩肘關節,兩人此時並無兵器在身,所以同樣都選擇了貼身纏鬥,居然就莫名和孫途的這一招搶攻完美配合起來,把曹信雄往左右閃躲的空隙都給切斷了。


  曹信雄的臉色已變得極其凝重,他是真沒想到今日這小小青甸鎮的酒館裏會出現這麽多難纏的對手。平時就是遇到一人他都未必敢言必勝,更別說現在麵對四五人了,而且麵前打翻自己兄弟的那名壯漢可還沒出手攻來。


  做出判斷後,他已有了決斷,雙手突然把樸刀往前一推,正好迎住了孫途全力攻來的一招,在兩相裏一撞間,他竟借勢往後淩空倒飛了出去,同時低頭縮身,竟險險地又避過了身側兩男女的攻擊,然後合自身之力與孫途轟出的這一拳之力全都凝聚到了背上,重重撞在了身後酒館的土牆之上。


  “轟!”酒館本就不是太牢固的土牆被他全力一撞立刻就破出了一個大洞,而曹信雄也趁機一個翻身就往外掠出,竟是不打算再救自己那兩個兄弟,隻想先脫身離開了。


  孫途因為與曹信雄硬拚了一招而使身子朝後推了兩步同時又是一頓,如此便無法在第一時間追趕出去。可祝三郎卻未受此影響,口中喝了聲:“哪裏走!”人已一個轉身,就欲從對方破開的牆洞間穿過追擊。可就在他將將掠身到洞前時,一道寒光驟然從外閃過,直襲向了他的咽喉,曹信雄居然沒有立刻逃離,而是躲在外頭突施暗算。


  這等心機可著實出乎了祝三郎的意料,他立刻怪叫一聲,在迅速止住前撲身形的同時,上半身已如攔腰折斷般朝後倒去,竟能在全力衝刺的同時憑著腰腿上的力道作出個鐵板橋的功夫來。


  總算是他反應夠快,武藝夠精,讓對方偷襲而來的一刀未能砍中咽喉要害,但左側臉頰卻還是被那樸刀的刀鋒擦上,被割下一片皮肉,鮮血淋漓。少女見狀更是柳眉倒豎,嬌叱一聲便緊跟著撲上,出手飛快,竟不等曹信雄把刀收回,雙手已握在了刀背之上,別看她玉手纖纖,力道卻是十足,大有與曹信雄角力一把的意思。


  這下也確實大出曹信雄的預判,他本以為這回馬一刀已足夠嚇阻住其他人了,沒想到一個女子竟也如此剽悍,現在刀被她扣住,一時間卻已無法掙脫了。而且透過牆上破洞,他已瞧見孫途和魯達已經同時搶來,時間上已容不得他再變招卻敵了。


  這曹信雄當真是個頭腦敏捷而果斷之人,一見情勢不妙,居然就把手一鬆,同時還跟著一送,竟把刀送給了裏頭的少女。少女一個不慎,往後拉扯的力道反而帶得她朝後跌去,與此同時,外頭突然又響起兩聲嗤響,兩道黑影已從破洞間穿過,直奪其胸口與麵門。曹信雄居然還留有後手,在此關頭竟放出袖箭來殺傷敵人。


  此時少女身形不穩,眼見袖箭襲來,隻來得及一扭頭把射向自己麵門的一箭閃過,但胸前這一箭卻是無論如何都躲不了了。就在她一聲驚呼,自度必要中招,連一旁的祝三郎也隻來得及怒吼一聲:“蓉妹子……”卻無力救援時,一隻手突然就從後扳在了她的肩頭,猛然發力往邊上一扯,竟把少女扯得往旁邊撲去,竟讓那一箭擦身而過,隻是少女的身子這下是徹底失去了控製,結結實實就投進了救她之人的懷抱,來了個溫香滿懷。


  這個及時出手救人的,正是孫途。他剛欲追擊,就看到了曹信雄的連續偷襲,眼見少女就要中招,想也沒想就出手相救,不想卻換來了這麽個結果,兩人緊貼著往後退了數步,這才止住了去勢,隻是這姿勢實在有些曖昧了。


  這少女身高腿長,看著都與孫途差不多高了,此時雖然縮著身子,卻也已把頭頂在了他的鼻端處,再加上兩人身子緊貼,孫途為了護著她還張開了手放於兩側,這姿勢怎麽看都像是在摟抱親熱,兩人間更是呼吸相聞,有些急促的鼻息都噴到了對方的臉上。


  “呀……”片刻後,少女才猛然反應過來,一聲驚呼的同時,手已猛地往前一推,身子則跟著往後一退,總算是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隻是她的俏臉上已經堆滿了紅雲,自打記事以來,她還從未與一個父親以外的男子如此親近過呢。


  孫途卻顯得穩重多了,雖然被推得往後退出兩步,卻無半點忸怩之色,口中道了句:“得罪!”便已轉身掠向了一旁的酒館大門。他並沒有因為剛才的插曲亂了心神,反而迅速回過神來,自己為何非要從那破洞出去,直接從正門追擊不是更方便些嗎?

  而一旁的祝三郎此時卻完全愣在了那裏,連追趕敵人的心思都沒有了,隻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同樣愣在那裏的少女,臉色幾番變化,卻又不知該說什麽話才好。


  唯有魯達,在孫途救下少女的同時已經一低頭矮身撲出了破洞,同時手中禪杖還一陣飛舞,護住了自己周身以防對方再放暗箭。但當他躥到外頭時,隻看到前頭人影一閃,曹信雄竟在一個轉折後掠到了酒館前的馬棚底下,手中短刀一閃間,竟已割斷了其中一匹駿馬的籠頭,然後人已騰身上馬,一夾馬腹,就策馬朝著前方的街道衝去。


  他臨機應變的反應果然遠勝常人,在此危險關頭,居然還能想到搶馬奪路,從酒店裏破牆而出後,竟又轉身跑回到了店門前。這一下實在讓魯達有些反應不及,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欲要遠遁。


  好在還有孫途在此,因為選擇了從酒館正門追擊,居然讓他正好趕在曹信雄上馬的同時趕了出來,看到對方正欲縱馬而走,他當即一聲大喝,手中短刀已飛擲而出射向對方麵門,身子也已果斷撲上,想要將其留下。


  可曹信雄在馬上的身手卻也極其靈活,眼見短刀飛來,竟隻一個仰身,便輕鬆躲開,而他腳上的動作都不見緩的,已控馬轉身朝前衝出。他相信以自己的騎術,隻要片刻間,就能與對方拉開一大段距離,從而徹底逃出生天。


  這時,祝三郎和少女才先後從酒館裏追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兩人都是一聲不忿的怒喝,少女更是邁開長腿就直奔自家的馬匹,可在躍上馬背後,她又傻了眼了,那馬還被綁在柱子上呢,可衝不出去,隻能恨恨地看著那人越去越遠。


  此時,孫途也已奔到了馬棚底下,但他卻並沒有像之前兩人那樣急著上馬,而是來到馬車前,手在底下一抽,已經取出了一張弓和一袋箭來。沒有絲毫的猶豫,他便已持弓拿箭奔出馬棚,隨後便在風雨中站定了,搭箭上弦,再穩穩地將這張一石五鬥的硬弓給拉成了滿月狀,瞄向了已漸漸遠去的身影。


  魯達、祝三郎、少女,以及從酒館裏跑出來一看究竟的其他一些酒客就這麽看著他倏然放手,一支羽箭已帶著淩厲的風聲破開了那接天連地的雨幕直飛向前方的身影。而孫途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為這一箭射出就停止,隻見他又迅速再次抽箭施放,眨眼間便有三支羽箭被他連環射出。


  曹信雄疾馳向前,發現身後並沒有傳來追趕的馬蹄聲心下便是一定。他知道這次自己總算是脫身逃出,至於兩個落到對方手裏的兄弟,那就隻能以後再想辦法救援了。如果實在救不了他們也無妨,反正……


  可就在他盤算著這次脫身後該如何安排時,身後已傳來了咻的破空聲響,這聲音他可是相當熟悉的,正是箭矢來襲的動靜。這使他立刻心生戒備,趕緊轉身後觀,看到箭矢來勢後,便立刻一抖韁繩,控製駿馬往左邊閃去。


  可就在他以為閃過箭矢時,身後卻再次傳來破空聲,讓他下意識就趕緊再次變向。這一變向固然是把第二支箭給避了過去,但胯下駿馬的動作已經有些偏斜,畢竟此時正大雨瓢潑,街道濕滑,縱然是再雄駿的馬兒也吃不消如此折騰啊,登時馬蹄一個打滑,隻能噅噅叫著想要停下來。


  而這時,最後一支箭已暴然飛至,雖然在聽到聲音後曹信雄已竭力想要控馬閃避了,但那馬力早已窮盡,再也閃避不開。一聲慘嘶下,馬股已被這一箭深深釘入,然後這匹駿馬便轟然側翻,竟直接把上頭還沒來得及抽身的曹信雄也給壓在了下頭。


  曹信雄一聲慘叫,卻是左腿正好被這兩百來斤的馬兒壓上直接就斷了骨頭,人已再起不能。而這時,三箭奏效的孫途已和魯達幾人一起火速追趕了上來,將他連馬團團圍了起來。


  這一回,無兵器在手,又斷了一條腿的曹信雄是再也無法逃跑或是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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