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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招郎 誰家少年爭韶光(上)

  上元二年,六月戊寅,以【雍王賢】為皇太子,大赦,尋令監國。秋七月辛亥,洛州複置【緱氏縣】,以管孝敬皇帝【恭陵】。


  三年,春正月戊戌,徙封【冀王輪】為相王。二月丁亥,幸【汝州】之溫湯。甲辰,還東都。庚寅,車駕還京。秋七月,彗起東井,指北河,漸東北,長三丈,掃中台,指文昌宮,五十八日方滅。


  那一日,李弘吐血暴斃,很快,合璧宮內全員縞素,包括那些赤色廊柱,亦被嚴嚴實實的遮上白布,沒有遺漏任何一根。日落前,奉李弘遺體返回洛陽,來去匆匆的避暑,無人願意滯留哪怕隻是片刻。合璧宮厚重朱門落下,一陣綿長卻並不張揚的悶響過後,鎖住了宮闈隱秘,鎖住了留給那仁厚太子的最後一聲歎惋。


  那一刻,我內心麻木無知,隱隱覺得自己也間接傷害了李弘,便喪失了為他而悲的資格。李賢疑心李弘死因蹊蹺,當即向武媚追問為何李顯竟出現在綺雲殿,追問李弘死亡的真相,因此受到懲誡,被賜十杖。李顯擁著銀翠團花軟衾,無知無覺的臥在帝輦內被送上馬車,一日一夜,當他醒來,全然忘記死在自己刀下的趙子嫣,他的生命裏不曾有過她,他隻知一向敬愛的長兄因病而薨。


  旭輪緘口不言,足足兩日,令人擔心不已,當李顯哭別李弘時,他抱住了李顯,神情異常凝重,沒有同情,沒有安慰,隻是緊緊的抱著李顯。我於是明白,旭輪其實已猜出內/幕,可他沒有貿然重複李賢的失敗,為求一個真相,挑戰武媚的至上權威,逼迫李顯麵對追悔莫及的恐怖記憶。


  真相?李賢太傻了。於我們至親,真相已無意義,現實是我們徹底失去了李弘,而揭露真相的後果隻會是拿李顯的性命去平息沸議,留天下一則兄弟相爭叔嫂不倫的茶餘談資,一如武媚在我耳畔的告誡:‘弘是因病而薨。月晚,這是你及天下子民需要的真相,唯一的真相。弘已拋棄我們,我們不能再失去顯。’。即使有無畏者執著的探究真相,結局隻有兩個,一是所得即所聞,二是成為秘密的又一個犧牲品。正如【閻莊】。


  武媚宣見,仍以他為東宮家令,做下任儲君的近臣,此舉足以彰顯她對他的莫大信賴,對閻家的恩寵。然而閻莊卻沒有順從的接受恩典,他認為李顯雖是無心之過,可後果實在可怕,李顯必須接受應得的嚴懲。閻莊是忠誠的,卻也是愚蠢的。次日,武媚宣見他的兄長司農少卿【閻邃】。再次日,閻莊稱病致仕。是年九月,閻莊病逝於宣風坊私邸。我相信,他瀕死之際仍想助舊主還天下以真相,但我更相信,李弘的選擇必是讓真相隨自己長眠地下,不見天日。


  日出日落,花開花謝,斯人已逝,日子仍要繼續,繼續見證更多的幸或不幸。誰是東宮主人?對黎庶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他們關心的是明天是否有糧吃,有衣穿。而他們所關心的,也是新任東宮主人正在做的事。


  二十一歲的大唐皇太子,夙成聰敏,過目不忘,出自天性;容止端雅,清明秀氣,為人嗟賞;處事明審,公允勤務,為時所稱。。。一位完美無缺的儲君,臣僚慶幸,為大唐江山來日得明君而慶幸。對李治和武媚來說,亦可撫慰他們痛失李弘的遺憾。然而,令我記憶深刻的是,李賢受冊之當,他穩重緩慢的步伐,白珠九旒袞冕,九章玄纁禮服,甚至包括那期待又略帶彷徨的神情,無不酷肖李弘。李賢也喜歡’眺望’自己的未來,眺望一個與哥哥截然不同的光明未來。


  “不教你走?!”


  “是啊,那人怪我撞他,可我明明已向他道歉,攸暨亦趕來致歉,他猶不肯寬恕,仍對我們高聲喝罵,誒,阿姐,你且看著,我同你學他的可惡模樣,咳,‘瞎屢生!汝可知吾乃永嘉郡王家臣!’。哼,那般頤指氣使,畢生未見,端得比太子和二位大王的架子都大呢。”


  “永嘉郡王的家臣?我從前在宮宴見過永嘉郡王,聽說江王年過而立才得長子,因而對其寵溺無度。家主如若性情恣意,對下必疏於約束,此人出言張狂並不為奇。後來呢?你們如何擺脫了他?”


  “幸有攸暨。你道攸暨對他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不許賣關子!”


  “看好,攸暨這般。。。恭恭敬敬的衝他作揖,‘確是我輩失禮。郡王並江王美名,後生如雷貫耳’。我心氣攸暨焉能如此諂媚?那人受用,甚為得意。卻聽攸暨又道’常聽人言,寧向儋崖振白,不事江滕蔣虢,後生無緣得見江王,然今觀足下舉手投足,江王及郡王本尊之皇門儀態足可遙想’。”


  “攸暨竟敢當眾說這番話?!”


  “對啊,正是他的原話。家主被侮,那人自不能善罷甘休。攸暨拉起我衝出食肆,他亦追來,卻怪他體態臃腫,跑出數丈便累極,歇在原地動彈不得,我們借以脫身而去。”


  “哈,臃腫?你是不曾見過江王!我親眼所見,江王的腰圍,足有我五。。。不,十倍!飯量亦是驚人,喝酒從來都是以鬥計數。嘖,看來你與攸暨這兩年倒是常在一處廝混?”


  “誰叫你和阿娘把我一人撇在長安?!逢年過節,我能與誰同慶?也隻得溜出宮門去找他呀。”


  “這可怪不得我,娘娘她堅持要罰你嘛。不過,洛陽宮和合璧宮內的一草一木你早已熟知,留在長安不為遺憾。”


  “可我不曾去過汝州行宮呀!我也想泡湯呢。若待天皇巡幸,還不知要等幾年。”


  “唉,好吧,支汗郡王去歲正月往洛陽進獻碧玻璃,天皇賜給我一對美人斛。放在陽光下呀,璀璨四射,流光溢彩,比上好的交州翡翠更為剔透好看。尤其那瓶口,形似石榴,除了西域拔漢那,在大唐,隻這兩樽喲!都送你,你可能消氣?”


  “如此說來。。。好吧,我勉強原諒你!”


  “誒,攸暨人呢?不是說約在這長樂坊相見?可是你記錯了時辰?”


  “我怎會記錯?未時一刻,長樂北門。”


  “哼,那便是他自己糊裏糊。。。呀!”


  隱約聽到背後傳來窸窣異動,卻不及轉身,眼前已不能視物。眼睛被一雙溫熱的手蒙住,那人的袖口蹭著我的耳畔,微癢。嗅覺最先有強烈反應,五名香,香氛豐盈,夾雜一抹稍縱即逝的青果芬芳。同時,寧心遮掩不住的暗笑清晰入耳,驟起的驚疑一時盡消,知來人必是武攸暨無疑。曲臂,使了四五分力氣,出其不意的向後擊去。聽他悶哼一聲,趕緊撤回雙手。我得意回首,調侃他反應不夠敏捷。


  仍是那鍾秀韶美的少年,雖說體態健壯許多,身高卻被我反超一寸。他正吃痛,因而眉心擰成一團,表情不免怪異。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眸初露成熟的深邃跡象,此刻卻眼角微垂,眼神可憐兮兮,活像餓肚皮的小狗崽。


  “哎呀,在下錯認,還請娘子寬恕!”。他向我道歉,動作慌張,連連作揖。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和寧心好不奇怪,寧心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以為是他眼睛出了毛病。


  “攸暨,她是阿姐啊!你。。。不過兩年,你竟不記得她?”


  經寧心這麽一問,我頓感失落。恰一雙南歸燕子自三人頭頂低低飛過,嘰嘰喳喳的似在嘲笑我被玩伴遺忘。心頭委屈更加羞赧,一秒鍾都不想再看武攸暨,拔腳便想回一街之外的大明宮。


  這時,卻聽他口中嘖嘖稱奇:“然這位娘子華如桃李,光彩照人似瓊宮仙子,而我那表姐,唉,雲泥之別呀,二者豈是一人?!”


  我稍用心回味,察覺他居然拿我尋開心,這還了得!


  手一伸,我毫不留情的擰住了他的耳朵:“才聽寧心道你當眾嘲笑江王父子,嘖,真以為自己伶牙俐齒?現又對我出言不遜,故意討打呢!”


  他勉力陪笑,試圖掰開我的手:“哎唷,疼!真疼!我口誤!不,我大錯特錯!月晚,便請饒過我吧!我是想誇你呢,你比從前好看許多!”


  “那你便說說看,如何算得’好看許多’?我若滿意,便放開你!”


  “呃,如今你足有沉魚落雁之貌!”


  “嗯?!”


  “那就是傾國傾城!對,傾國傾城!”


  “還想騙我不成?!”,我更怒,手上加重力氣:“我的模樣我自己豈能不知?不許同我油嘴滑舌!”


  “輕點!輕點!好吧,你長得。。。反正你是我武攸暨眼中的一想之美,這總可以吧?”


  “哼,算你誠實!”


  等來武攸暨約好的賃驢人,三人登上木排車,一路微顛,朝西市而去。


  雖然分開兩年,但就像對親如姐妹的寧心,我與武攸暨之間也沒有任何隔閡,我的’迷弟’對腦子裏裝著無窮古怪點子和稀奇故事的我依然崇拜至極。寧心膽小愛哭,他也被哥哥們慣出一堆小脾氣,一旦他和寧心同時發作,二人爭執不休,我這大姐大還真有點應付不來。偶爾也會記起,未來他會成為我的丈夫,但也許因這些年廝混一處,交情甚篤,反而不覺尷尬。更因他是武家人,私心裏,我不願與他關係疏離。有時候我真的很費解,嫁給武攸暨如此賞心悅目又幽默機智的男人,太平怎會有心包養那些男寵?難不成是二人床第之間不。。。哦,no no no,這個我恐怕就沒辦法親身驗證啦。忽想起一句流傳甚廣的廣告詞,’他好我也好’,忍不住斜眼偷瞄他腰下風景。


  “我臉上,”,武攸暨忽貼近看我,同時不安的摸著自己的俊臉:“可是粘了。。。你為何總看我?你為何臉紅?”


  內心因泛黃想法而羞澀難堪,稍避開他的目光,我強作無事:“沒想到九月日頭還這般毒辣。誒,你可喜歡吃韭?”


  他好不嫌惡,光潔額頭立刻皺起兩道紋路:“甚是討厭!”


  “哦。”


  “何有此問?”


  “呃,無他。”


  我心起奸笑,小弟弟,我大概知道你以後被戴綠帽的重要原因啦。嘖嘖,你真得感謝我穿越成了太平,給你省了多少煩心事兒呀。好吧,既然咱倆關係這麽鐵,等以後咱倆結了婚,我做主給你挑十七八個小妾,不貌美水靈的咱還不要呢,夠意思吧。純潔小白兔武攸暨又如何能看透我此刻的’齷蹉’心思,各種傾訴對偶像的思念之情,又討好般道自己和寧心這兩年買了好些有趣玩意兒,每次都特意給我留出一份,改天送入宮中。


  眼裏隻顧著街邊那些花哨小攤,我隨口說:“你道我稀罕麽?”


  他笑嘻嘻道:“太平公主自是不會稀罕。我家窄陋,宮中廣闊,便當是幫我一個忙,你替我存著它們,可好?”


  “你呀,怪不得沒長個頭,精力都拿去練嘴皮子了吧?!”


  “你看人真是神準!月晚,我新聽了一則異聞,講給你聽?”


  “講唄。”


  “就說那待賢坊啊,有一處院落,乃前隋名將史萬歲之宅。起初,坊間都道宅內有鬼怪,生人居則亡,偏這位史將軍不信,因而購宅入住。是夜,見一人,衣冠甚偉。。。。。。”


  我和寧心認真傾聽,逢精彩之處,或驚叫或大笑,旁若無人,暢所欲言。引得車旁路人紛紛注目,心說哪裏來的輕佻少年,再看我們衣著不菲,知是豪門子弟,更有輕蔑之色。然而於百萬人海的盛世長安,我們不過滄海一粟。穿梭茫茫人潮,無人知曉我是獨得二聖寵愛的太平公主,眼前隻有毫不摻假的喜怒哀樂,不必費心去猜某個動作某個字眼的背後是否暗藏玄機,是否隻是恭維我借以獲取他們想要的利益。可這般自由自在的歲月又有多長久?父母兄長主宰江山,每個人都告訴我我要做的隻是快樂無憂和嫁得良人,芷汀等宮人們更是每天搜腸刮肚,為我解悶逗樂,但我終要迎接朝堂風雨的無情洗禮,像父兄一樣麵對來自權力戰場的明槍暗箭,誰能為我執傘?亦或伴我同行?


  暖洋洋的秋日午後,富庶熱鬧的長安街頭,念及此,我卻頓感茫然甚至心慌害怕,自然而然的箍住武攸暨的手腕,身子沉沉的倚在他肩側。我對政治一無所知,我一定難以招架。


  他微吃痛,卻沒有推開我,耳畔傳來他的體貼低語:“這車比不得禦駕平穩,我也常覺頭暈胸悶,身子若難受,便不要再說話,閉目養神即是。”


  “嗯。”


  車停下時,我昏沉沉的靠在武攸暨肩頭,攸暨遂背我下車。三人沒行多遠,途徑五熟行,飄來一陣食物香氣,直勾的人食欲大振。聽我吞咽口水,武攸暨笑問我可是想吃,我道腹內有點餓,他便放我下來,囑我和寧心原地等他。少頃,他跑著抱回熱乎乎的夾餡炊餅,是我最愛吃的羊肉。橫豎他二人並非外人,顧不得什麽淑女形象,兩三口,一張大餅缺了三分之一,意猶未盡。


  我在旁吃著,寧心撅嘴:“我也想吃炊餅。”


  武攸暨正環顧四周,考慮接下來該去哪裏玩,摸出四枚開元通寶遞給她,微不耐道:“方才我給月晚買餅,怎不同我說?!拿去,餅店便在行內第三。。。”


  他話還沒說完,寧心一把拿過了錢,氣呼呼道:“懶得替我走這一遭便直說!我自己去買便是!”


  一轉身,很快便跑入人群,再不見蹤影。我和武攸暨麵麵相覷,知寧心是生氣了,便教武攸暨跟上她。


  “餅店並不遠,她一問便知。”


  “餅自是能買到,買回來卻還是不肯原諒你呢。快些追上,向她道歉!”


  “那你。。。你不許走開!”


  “放心,我身上沒帶錢,還得靠你呢。”


  “好,一定等我!”


  “哎呀,快去!快去!”


  鮮少到這西市來壓馬路,我饒有興致的東張西望,看能不能走大運遇到賀蘭敏之口中的斂財神鳥。偶然聽兩個過路人說市署扣押了十餘頭番邦牲畜,模樣怪異,見所未見。客客氣氣的攔下二人,我問清位置,轉而請旁邊的小販替我轉告武攸暨,讓他和寧心去秤行尋我。


  行至半途,見一處地方被人圍的水泄不通,議論嘈嘈,知其中必有熱鬧可瞧。沒了電視手機和網絡,我在唐朝養成的最大愛好就是看熱鬧,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偏我又不愛啃那些大頭書。拚了老命向前擠,嘿,果然是出了事。一雙短衣打扮形容不說猥瑣但絕不正派的男人正喝罵一個少女,看她年紀至多與我同歲,容貌清秀,卻掛滿淚珠,正不住的向他二人哀求。不遠處即是一戶宅院,灰白院牆,尋常可見。


  “前些日子聞聽沈大家要來一位新娘子,想來必是此女。”


  “你這消息不如我靈通!我還知道,這月末日,沈大娘子廣邀恩客。”


  “哦,看來末日便是’求元’之日。”


  “兄欲出價否?”


  “我可沒得富裕投在她家!若要求其元,依我看啊。。。非得十金。”


  直把剩下的炊餅當那二人的腦袋大嚼特嚼,我聽的是麵紅耳赤外加義憤填膺,再是不了解所謂的唐宋青樓文化,我也明白這可憐少女即將麵臨的危險,還有伴其一生的恥辱。心頭頓時火起,這不就是欺男霸女?!不多猶豫,急切的一步衝上,把少女拉到自己身側。別說他們惱火,少女也是一臉迷惘,觀我並不比自己強壯多少,摸不清我是哪路英雄。


  “誰家頑劣小子?!速去!”。一人凶神惡煞指我大喝,另一人伸手便要奪回少女。


  總算我敢為自己出頭,少女便把我當成救命稻草,直往我身後躲。我心頭一陣滾燙,英雄豪氣油然而生。


  二惡人氣勢洶洶,我也不甘示弱,想起古裝劇的經典台詞,一叉腰,鼓足勁頭,義正言辭的高嚷:“京畿重地,天子腳下,豈容得你們這等逼良為娼的惡徒?!”


  他二人對視,撓頭納悶,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人群中傳出嗤笑和不解。我心虛,靠,不會又被無良電視劇給坑了吧?!

  一人擼袖,十足無意繼續聽我廢話:“哪裏來的癡兒!竟汙我二人逼良為娼?!若識相,快些滾回家去找你娘吃奶,不得在此妨礙我們做事。”


  話畢,他用力推上我的肩頭。上天可鑒,再厲害的練家子也躲不過突襲啊,更何況我如今又是四體不勤之人。因此,我的下場隻能是以臉著陸啦!除了鼻頭生疼,還清清楚楚的聽到衣料撕裂的刺耳聲響,心裏直想大哭,真是丟人又現眼啊,倒黴到姥姥家了!

  沒了阻礙,二惡人自然又來拽那少女,少女啼哭不從,直求我速速搭救。想著她將入慘無人道的火坑,我咬牙爬起,拚盡全力抓住少女的手,心說能拖一刻是一刻。


  “要識相的該是你們!長安乃我大唐國都,久沾王化,汝等竟敢不遵律法?!放了她!否則我。。。我去報官!”


  全場哄然大笑,二惡人目瞪口呆,一人好不氣惱:“你。。。你。。。你這豎子,存心來此搗亂不成?!竟跟我們提律法?好,便費些時辰,教你知曉原委!也請在場諸位聽明,為我二人做見證!此女叔父嗜賭如命,欠下我家主人一筆錢,卻無力還債,便將此女賣於我家為奴,權充債資。她既已屬我家,如何處置,豈不都由我家主人定奪?小子,你方才道報官?便教你去報官,我必等你回來!”


  怪不得我會受人嘲笑,原是誰家在賣奴呢。唉,身為奴隸,何來人權可言,本就是一類定價不一的貨物,或價值數百貫的昆侖奴,或隻賣二三貫做不得重活的童兒,隻憑主人喜好,而且買賣自由。


  見我理屈詞窮,圍觀者看夠了熱鬧,很快便四散而去。那二人也是長舒一口氣,拉扯著絕望少女又要趕去沈大家交差。摸到後腰有出宮時隨手插上附庸風雅的疊扇,我底氣大增,叫二人留步。


  “既是賣奴,索性將她賣與我,如何?沈大娘子許給你家主人幾貫錢?”


  因見我衣料不錯,一人不耐煩的回答:“四貫!現錢拿來,她便歸你!”


  展開疊扇,不舍的看它最後一眼,我把疊扇遞上前:“此扇購自東市,憑你去打聽,足值六貫錢呢!”


  二人直把不屈不撓的我當成是瘋子,先前推過我的人叫囂著必要揍我一頓好好解氣。我未退怯,堅持要用疊扇換回少女自由,他氣急敗壞,一把將疊扇摔去一旁,揚起縷縷輕塵。我不及反應,又被他一掌狠狠甩在臉上,我頭昏腦脹,支撐不住,晃悠悠歪坐地上。


  “癡兒!”


  二人拽起少女欲走,我打又打不過,已是無計可施,隻怪武攸暨腿腳慢,不知是不是他還沒找到寧心。深覺自己一無是處,眼睜睜看人遭難,我難過的低頭抹淚。


  卻聽背後有人道:“小郎俠義心腸,我既遇見,必是要幫的!”


  低醇人聲,含笑悅耳,沉醉春風亦不過如此。我既驚且喜,忙的回頭,無不感激的仰望屬於我的天降英雄,卻不由自主的眯起雙目。終於知道,原來好看的人真的是會發光,他周身似籠罩著一道金燦曦光,讓人難以直視。長達兩世的記憶,竟從未遇見如此好看的男人。生平第一次,徹底理解了’翩若謫仙’一詞,應是隻為形容他的五官笑貌,世人才創造出這四字。


  “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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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我鍾意的薛公子回來啦~分開八年的兩個人終於再見啦~

  以下維基百科

  【李元祥】(626年-680年9月7日)

  唐高祖李淵第二十子,母為楊素之女楊嬪(601年—657年)。


  631年,封許王。


  637年,徙封江王、任蘇州刺史、受實封八百戶。


  649年、加增實封千戶。


  唐高宗即位後,曆任金州、鄜州、鄭州刺史。


  李元祥性格貪婪、好搜集金寶,貪得無厭。與弟弟滕王李元嬰、侄兒蔣王李惲、哥哥虢王李鳳以貪欲暴虐聞名,王府官屬都不願做他們的下屬,說:“寧向儋、崖、振、白(寧可流放到儋州【今海南儋縣】、崖州【今海南瓊山】、振州【今海南三亞】、白州【今廣西博白】),不事江、滕、蔣、虢。”


  元祥體態寬大,腰帯相當於十個人的腰圍,飯量相當於數人。當時韓王李元嘉、虢王李鳳、魏王李泰都體態寬大,但都不及李元祥。


  李元祥還瞎了一個眼。據其墓誌記載,李元祥逝世於調露二年七月廿七日(680年9月7日),春秋五十有五,追贈司徒、並州大都督,陪葬獻陵,諡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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