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用藥苦死你
身上都是汗臭還有苦澀的藥味,飄浮的腳步出去找到了些水便洗淨身子,再回來抹淨床鋪,整個人已經虛脫一樣坐在地上,連床也爬不上去。
頭昏痛得厲害,不舒服地直咳著。
等我醒來的時候,又在床上了,又換過了幹淨的被子,頭還是很痛,火旺旺地在每一個知覺裏燃燒著。
一方涼涼的巾子在額上,一隻大手握住了被窩下我的手,我靜靜地看著他,他正躺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臉向著我,左手拉著我的手,右手再支著額頭,我縮了縮手指,看到他又下意識地握緊了我的手。
他睡得很熟,沒有發現我醒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他明明是怒火衝衝地離開,可是還是折返了回來。
他長得很好看,比夏君棠更要多幾分的邪氣和傲氣,薄薄的唇緊抿著,長長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垂在臉上,眉頭還緊緊地皺,他連睡覺也在擔心嗎?他在擔心什麽?他為什麽又回來?
究竟是我氣他,還是他不舍得讓我這個小醜病死?
現在不想去探究個清楚,就靜靜地看著他,睡著的他沒有睡醒的他可惡,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氣息,他的手心好暖,熱烘烘地從我的手指一直傳到心窩處。
有結凝結的東西,在泊泊地融化著,像春水一樣,從冰雪裏湧了出來,這一刻我覺得他並不是那麽討人厭的。
見他眉毛動動似乎要醒了,我趕緊又閉上眼睛裝睡。
他身上的淡淡的香氣籠罩著我,那隻手覆上我額上的巾子,再拉掉,溫暖的手直接蓋上來,喃喃自語地說:“終是沒有那麽燙了。”
他的手指往下劃著,我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手指太熱了,比我的臉還要燙,怎麽可能忽視呢?
他的手指停在我的眉尖處,輕輕地揉,再順開我的眉:“雲知秋你弱不經風的,真不知你為什麽有這麽多的倔強。”
手指再輕撫著我的臉,他輕捏了一下,再滑到唇上,我覺得心跳得怎麽如此的響,多狼狽啊,早知道我就不要裝睡了。
他輕輕地一歎:“你這個人啊,真讓朕想不出治死你的法子,像是驢子一樣,拉你不走,還偏得要後退二步,朕應該不管你的,或者是用藥灌死你,苦死你。”
他說的話並不是什麽好聽的,可是聽著連一顆堅硬的心都軟了下來,他並不是我想像的那麽壞。
我有些鄙視自已,就算生病了,我也沒有懦弱的權利,他一關心我一下,我就可以把對他的恨,給淡掉幾分嗎?那他毀了我的生活,毀了我的幸福,怎麽算呢?這是一筆永遠不能算得清的帳,他是皇上我是宮女,河水遇上了泉水,非得把泉水納入他奔流的方向。
他捏著我的臉,捏得我生痛,他惡聲惡氣地叫:“雲知秋,醒來醒來,朕心裏惱得很,非得把你苦得說不出來。”
身子讓他拖了起來靠著牆,一碗苦澀的藥就逼到我的嘴邊:“你不是說不怕苦嗎?朕成全你,喝到你怕,越是不怕朕還越是灌到你怕。”
他的掩飾著什麽,我看著他板起陰沉的臉,卻覺得心裏有些快意的。
雙手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喝完又滑下床去睡。
他氣得雙手顫抖,咬牙切齒地說:“你這是把朕當成下人了嗎?”
是你自已端來要讓我喝的,我不是喝了,你還又不甘心。
偏過頭眨巴著眼看他,他眉一挑,冷厲地說:“敢把朕當無物……。”
我現在沒有力氣,也不想和他鬥,隻是張了張口說:“好苦。”
他便沒有再說話了,眼中那抹故意浮起的冷厲也散得無處可尋,眉開眼笑地說:“朕的目的就是要苦死你。”
我發現,他怎麽像個孩子一樣啊。
如果我冷傲地說出事實,我想他一定麵子掛不住,非雙手掐死我不可。
閉著眼睛又尋找著睡意,迷蒙間,他又叫了我二聲我都沒有應,他的手滑入被子下,又捉住了我的手,似乎百般無奈地說:“你這大懶貓,怎麽總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