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要我回觀月殿
和路遙聊了一會兒緣由和奶娘一起過來抱了栩過來。
他還沒有睡,可興奮著呢,小臉紅撲撲,雙眼睜得大大地在看東西。
我一抱他就竄動著身子一個勁地跳著,在厚厚的小襖下麵拍拍他的屁股:“楹兒真是不乖的小孩,現在還不睡,母妃可想你了。”
路遙哀怨地拉長了臉:“有了楹兒你就不理我了,罷罷罷,我還是回宮吧,這裏一點也不歡迎我。”
看她真站了起來,我趕緊說:“也不是啊,路遙你別走,我這有好茶呢。”
她卻嘻笑:“騙你的呢,笨蛋知秋,我真的覺得有些困了,還是先回宮去休息,今天晚上栩就麻煩你了,奶娘也在這裏聽使喚吧。”
“是,皇後娘娘。”奶娘恭敬地答。
看她一臉的疲憊,我倒也是不留她了,抱著栩送她到門口,看她有些惱氣地揮開身邊嬤嬤的相扶的手,自個上馬車我就想,路遙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小姐脾氣又犯了。
脖子一緊,低頭一看不知那狼牙什麽時候掉出來了,現在正讓栩抓著玩兒呢,趕緊從他手裏取了出來往脖子的衣服塞去。
抱著栩轉圈圈:“楹兒,今天晚上跟母妃睡,母妃帶你睡。”
他很小的時候我又不敢,我怕壓到他,可是現在,我卻想和他在一起。
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要實施了,我會見不到你的,栩。
你要原諒我的自私,因為我也想追求我自已想要的人,還有一份執著的感情。也許你現在不懂,可能你長大了你也不懂,因為你是男人,你不是女人。就算你再理解女人心思,你又未必會懂,因為你又不是我啊。嗬嗬,栩兒,我是不是有點瘋了。
我喜歡一生一世一對人,可以牽著手兒一起到老。
這像是夢一樣很不現實,但是這夢,誰不會做,而有夢,我想去實現。
抱著栩說,他可好帶了,也不吵不鬧,在床上爬夠了就窩在我的懷裏,我給他講西北的牛羊馬,講那裏的藍天白雲是多美,他很快就睡去。
心驚膽跳了一天,我也沉沉睡去。
我看到我一直在奔跑,而我的後麵,卻有著無數的叫聲,叫我停下。而我卻裝作沒有聽見,不去聽後麵的聲音,邁開腳用力地奔跑著,我想我像一匹脫韁的馬兒,我不想再讓主人抓到拴回那柱子裏去,我隻能跑,如果稍一有停遲,那就會改變我的命運。
一場突如其來的雨,讓我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後麵的人已經一湧而上了。
我差點跳了起來,張開眼睛看著昏暗的裏室,一手摸摸那狼牙,用力地抓著,讓那刺手的痛告訴自已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身邊濕了一片,原來是栩尿床了。
沒有叫奶娘來換尿布,而是自已起來換了栩到衣服,把床席子也換了,我想我這一生想必也不會有機會給自已的孩子做這些事了。
換好看到他還睡得香,點點他的小臉:“真無憂的孩子。”
不過等了一會,他一醒,我就趕緊就拿東西給他吃,孩子不像大人,晚上不吃都可以的,幸好他不會哭,肚子餓了要是醒著不給他東西吃,他才會哭的。吃飽喝足之後,要陪他玩一會,他才會合眼睡。
他睡著之後,我卻又睡不著了。
大冬天的深夜,這麽一個鬧騰,反正我時間多得不得了,和栩在一起卻不多時,就看著他到天亮吧。
但是夢,並不是什麽好夢啊。
我明白的,小時候我做了惡夢,我嚇得哭,娘會告訴我,不要害怕,她說夢和現實,是恰恰相反的。
手中的狼牙,那麽的光滑那麽的好看,消災解厄,倒是夏君棠也信這些來著了,我深深地一嗅聞,覺得這狼牙,帶著西北的味道,帶著他的勇猛,指不定這狼,還是夏君棠獵下的。
果然環境和周圍的一切,都會改變一個人的,他在京城卻沒有那麽的得誌,他無爭無求的性格也沒有什麽,可是偏得,他喜歡的一切,別的物質也許還好說吧,就是他喜歡的人,皇上都會設法弄在自已的後宮。
我不明白這是什麽?皇上說實在的王兄也是不少的,可是他偏得去爭夏君棠的,卻又和夏君棠走得近。
是一種嫉妒嗎?小時候就因為夏君棠太幸福了,所以嫉到現在,我覺得他的氣度,也不至於就到這個氣量,那他拿什麽氣勢出來做皇上呢?
早上栩醒得早,一大早的就轉身看著我,看我在身邊微笑,他咧開唇就笑著,小手摸著我的臉,摸啊摸的然後再爬過來。
“外麵冷啊,栩,別爬出去了。”
真是個小火爐,晚上抱著他睡,一點也不會手腳冷。
他不聽話,非要在外麵爬,一會兒爬過我的肚子防線,想要下床又怕高,啊啊地在那叫著。
不得已隻能早些起身,披散著頭發和栩在地上玩,怎麽那麽喜歡爬呢?我倒不知我小時候是不是也是和他一樣,喜歡爬來爬去的。
怕他渴著,去桌上的小手爐裏倒點濕水,他就爬到我的腳邊,蹭蹭地咬。
“吃人是不是?”我抱起他,作勢要一丟,他居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幹淨的眼裏啊,都是開心的笑意。
可是人越是長大,這份純淨,也就越沒有了。
太後說得對,要哭,也隻能在小時候哭哭,再長大些,連哭的權利都不能給一個皇長子的。
喂他喝水的時候他最乖了,一邊喝,一邊會睜大眼睛看我一下。
喂飽了就縮走頭不要喝了,我拿著一些好玩的東西給他瞧,要逗得他歡心。
不一會兒緣由端了熱水上來:“娘娘,洗臉吧。”
“緣由,今天早上吃什麽?”洗得幹幹淨淨的抹上些林洛水給的什麽東西,倒是也不會臉緊繃繃的。
“小皇子在這裏,緣由熬了一些粥。”
“正想著這些呢,嗬嗬,緣由真是惠質蘭心的人。哎呀,楹兒,不要抓我的頭發了,痛啊。”從他手裏解救出我的頭發,趕緊攏在一起,再綁好。
送上了粥,我才發現喂孩子吃飯真不是容易的事,他就坐不住,要滿地爬,奶娘一抱住讓他乖乖吃,他偏是不要。
無奈地我讓奶娘放他下來,他倒是爬到我的腳邊要抱抱。
我抱著他亂親一氣,取來粥小口地喂他。
奶娘也不得不讚歎地說:“婉儀娘娘,小皇子真是黏你。”
吃過早飯也得送他回去了,可是,我真的很不舍得,畢竟是要送回皇後哪裏的,誰叫我,唉。
空閑下來的上午,又開始沒事做了。以前我很喜歡彈琴,有有事無事,都想彈一下,那時候沒有琴,總是喜歡手指彈在風中,想著自已在彈琴。
可是現在,卻叫是不想彈了,一彈起來我的食指,以為地隱隱的作疼。
捧著下巴有些打瞌睡,聽到下麵有沙沙的雪聲響,我倒是以為緣由又出去幹什麽。
沒有想到一會兒敲門聲響,緣由在外麵叫:“娘娘,娘娘。”
“什麽事啊?”我揉揉眼睛。
“張禦醫過來了。”緣由輕聲地說著。
張禦醫?怎麽過來了啊。
在正廳裏見了他,說是來給我看身體的,因為林洛水大婚,所以到年初之後,都不會到宮裏來了,皇後便安排了他來給我治療。
把過脈之後,他說:“娘娘的身體,如今並沒有什麽事,脈相平和,氣色紅潤,身體裏絕無半點毒素。”
我早就沒有什麽毒了好不好,不過也是走走場子,說了些道謝的話,讓緣由送他出去。
心裏可納悶得緊,那林洛水不進宮了,誰給我藥啊。
那些東西不宜放在宮裏,所以並沒有拿進來。
鬱悶地到了傍晚,宮裏的人又來傳,讓我去皇後的宮裏。
路遙下的是旨,讓我到朝鳳宮裏帶小皇子一些時間,說是她身體不適。
也許她是心裏帶著愧疚,才硬是命令我到朝鳳宮裏的。
可是,卻真不想不想去啊,她也不問問我的意思,直接下令,說我身體已經康複,請我到朝鳳宮裏在她身體不適的時間帶小皇子。
任誰都知道,這其實就是要把我攤在皇上的麵前。
我無奈地歎息,卻隻能跟著宮女過去,我想過去了再跟她說,晚上我還回到桃心居來。
朝鳳宮裏的道上那些雪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宮裏也競放著幾株紅梅,映襯在白雪,格外的美麗。
朝鳳宮裏的公公告訴我,皇後昨天晚上身體就很不舒服了,暫不見人。
帶了我去見栩,小家夥才睡醒,正在那裏哭著,奶娘和宮女都束手無策地放在旁邊,怎麽哄也是不停。
看到我在門口,越發哭得大聲了。
無奈地過去抱他,抱起他還像小時候那樣,輕輕地抖著。
他這才慢慢地停了下來,我心中鬱悶,這時朝鳳宮裏的一個公公說:“皇後娘娘請婉儀娘娘來,真是上上之策,小皇子可隻認婉儀娘娘,我們誰個都不要,真怕哭壞了小皇子。”
我不太喜歡在這裏,都是挺陌生的,可是大家都看著我抱栩,心中的燥氣越來越是重。
用小被子包著栩,再抱起他他就笑了。
我低頭碰碰他的額:“總想著出去是不是,要是再長大些還得了,吃飯都要四處去找你才行了。”
抱著他出去轉轉也好,朝鳳宮裏隻住著皇後,而且還在對麵的一側,我就抱他在這裏走走,散散心也罷。
雪在紅柱外麵飛飄而下,他怔怔地看著,好想扭著身子伸手去抓。
我抱得緊緊的:“不可以抓,會凍壞楹兒的。”
那紅梅,真的好豔,猶還記得有一天醒來,滿房都是紅梅,轉眼間,原來又是一年已經過去了。
不知西北的那邊的梅花,是不是比這裏的更怒放呢?那邊更是要冷上好幾分啊。
宮門的那側,好些人過來,傘收起,但見為首的就是明黃色龍袍的皇上。
我趕緊轉過身去,想著一會他往皇後的主居去了,我趕緊抱著栩回去,再跟他們說,天黑了我明兒個再過來吧。
等啊等的,卻等來了身後那輕微的腳步聲。
心吊忽然跳得快,而栩卻在啊啊地叫著。
“知秋。”他輕叫這二個字,還是和以前一樣低沉而又帶著一些眷戀。
我硬著頭皮轉過身,也不敢看他就彎腰施禮:“見過皇上。”
“不必多禮。”
“我到朝鳳宮裏照顧一下栩,不打憂皇上了。”我想直接退下,大不了就轉個圈子再繞回栩住的地方就是了。
“知秋,你是在躲著朕嗎?”他淡淡地問我。
“不敢。”我也輕淡地答他。
那麽久不見他,我覺得真的是陌生了,疏遠了。
“來,讓朕抱抱栩。”他走近。
我默然地將栩給他,他的手不經意地碰以我的手,卻又多停留了幾分。
“倒是長大了不少,想當時栩在你的觀月殿,還是那麽點小。”他帶著一些歎息地說:“日子就這麽一晃眼就過了。”
我不出聲,我知道他不會隻說這麽一點點的。
“知秋,你身體好些了沒?”他又問我。
好個明知故問的人,我也道:“還有些小毛病。”
“你不想回到觀月殿嗎?”他聲音甚是冷硬,我雖然沒有抬頭,卻也知他犀利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路遙說,其實皇上是在等你開口。
其實我又想說,我不想回去。
淡淡地笑,恭敬地說:“皇上,你是來看皇後娘娘的吧,我抱栩下去。”
上前一步去抱孩子,他卻不沒給我。
而是輕輕淡淡地說:“你為何不肯回觀月殿?”
這話帶著好些責問,我心裏歎氣,難道是我要回就回的,當初太後一句話讓我到桃心居,也是得到你的允許的,而今你卻來問我。
心裏有些淡淡的暗笑,卻還是道:“臣妾身子還不曾好利索。”
“你氣色不錯。”他把孩子給我。
轉過身他看著那紅梅說:“古人語把女子當成花,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無空折枝。女人如若是枝頭上的花,欣賞的,卻是男人。”
他一揮手,讓一個公公去折了一枝梅花,他俊削的臉上浮上一絲淡漠的笑,將紅梅插在我的發上:“可是朕說,男人欣賞的不是花,男人還可以主宰花的命運,知秋,朕是否有告訴你,朕最討厭女人心口不一,你曾說過的話,你可否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