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路遙的心酸
“好聰明的長皇子。”一個豔麗的女子帶著一個宮女從一側出來,手裏也捧著幾枝梅花,臉上堆滿了笑恭敬地說:“雲妃娘娘也出來折梅,怪不得昨天晚上夢到鳥兒在枝頭上唱歌,原來是長皇子雲妃娘娘在這裏。”
“嗬嗬。”我淡笑,其實我不知道她是哪一位,隻知是在宮裏的就好了。
栩又跑去興奮地摘花朵兒放在我的手心裏:“母妃。”
“乖,別跑那麽快。”
她看到又笑盈盈地說:“長皇了真是好有孝心啊,聽說皇上現在就讓長皇子學著讀書認字兒了,雲妃娘娘,真是恭喜啊,皇上重視著長皇子,以後長皇子就更有機會成為太子。”
“哪裏。”我陪著笑,並不想談這些:“這梅花開得真美啊!”
“就是就是,知道雲妃娘娘來,豈能開得不好看,長皇子長得可真是可愛,比皇後娘娘所生的妖精,可要好多了。”她有些肆無忌憚地說,假乎想要用這樣來博得我的好感一樣。
在後宮女人的想法裏,女人和女人,真的沒有什麽並存好關係的。
如今我一步凳天成為雲妃,而且寵冠六宮,皇後雖然生了皇子,卻又是帶著不詳傳說的孩子,我最有機會去爭寵後位,照著各自人往高處走的心理,我與路遙就該很不水火不相融一樣。
我一聽她這說,很不高興地說:“不能這麽說話,皇後的孩子,豈是你能議論的。”
可是她卻還興致勃勃地說:“雲妃你娘娘,你沒有看啊,那上唇真的好可怕,我感覺那孩子看我的時候,就連眼睛裏也帶著邪氣橫生。”
“是嗎?”冷冷的聲音帶著肅殺的味道,在紅梅的一頭,路遙抱著孩子出現在在那裏,身邊有幾個宮女都捧滿了紅色的梅花。
此刻的她,一臉含著冰雪地看著那妃子:“本宮說過,誰敢在本宮背後說三道四,本宮定不會輕饒,來人,掌嘴,打得她不能說話為止。”
好幾個宮女上前,把那女人按在雪地上,啪啪地就打了起來。
那女人發出淒愴的痛叫聲,連話也說不出來。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路遙,她冷若冰霜地看著那女人道:“本宮不發威,都是當本宮沒有牙的貓了。”
“皇後。”我輕聲地叫。
現在的路遙,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個陌生的人一樣。
那打得讓栩都害怕了,跑到我的背後臉埋在我的背上,聲音裏帶著一絲害怕:“母妃。”
“不怕不怕。”我輕拍著他的身子不讓他看這些事:“母妃在這。”
當著孩子的麵做這些事,一點也不好,可是路遙似乎真的很生氣,真到打得女人沒有聲音了才讓人停手,點點的殷紅濺落在白雪之上,好是觸目驚心,那女人身邊的宮女,早就嚇得跪在地上渾身籟籟發抖。
路遙看了她一眼又說:“主子做錯,做下人的,也得該罰。”
“哇。”宮女哭了出來,拚命地磕頭:“皇後娘娘請恕罪,請饒了奴婢。”
“皇後,別這樣,孩子會嚇到的。”我聲音大了一些,她看過來,我朝她搖搖頭,叫她不要再打了,她還抱著孩子,而栩也在這裏,要是驚嚇到了反而不好。
路遙方才傲然地說:“且饒了她,貴嬤嬤,把這賤人的名字本宮記下,本宮非得教會她什麽叫做規矩不可。”
“是,皇後娘娘。”
我知道路遙很生氣,那女人也是罪有應得,可是我卻不知要說什麽。
她忽爾朝著我一笑:“知秋,怎的看到你了來了,栩可真快長大。”
這變化讓我有些吃不消,不過還是笑著拉出了栩輕聲地說:“栩,快叫母後。”
栩有些怯怯地看著,良久之後我催促他,他才叫:“母後。”
“果然是聰明啊!”她歎氣地說:“怪不得深得皇上的喜歡,雖然他也不隻過是一個低下的宮女所出而已。”
路遙這樣說話我就不樂意了,以前的她從來不會這樣說的,可是這些時候說的話,卻是夾槍帶棍一樣。
她又想起什麽一樣,淡淡地一笑:“倒是忘了知秋你的身份了,我無意於說你的。”
“沒事!”我扯起笑,嘴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麽說那是別人的事。
不過路遙說這些話,真的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知秋以後沒有什麽事,少跟這樣的人來往。”她冷睨地看著地上昏迷的女人:“罪有應該,本宮說過在宮裏,誰都不說本宮孩子什麽。學不乖本宮就怎麽教著你學得更乖一些。”
我不喜歡她現在說的話,帶著咄咄逼人的氣息和威儀。
栩似乎有些怕她了,拉著我的手就要走,也正好她懷裏的娃娃兒哭,路遙就沒有耐心了:“不哭,母後馬上就帶你回去。你哭什麽,你就是哭,你父皇也不會來看你一眼的。”
孩子哭得她心煩了,她索性就有一些情緒發泄了出來。
我拉著栩回去,我不知道這些無意中的話,會讓路遙記在心裏。
栩的確是聰明的,聰明卻帶給了她很大的威脅。不管她的孩子是怎以一回事,路遙總是想為自已的兒子做更多,包括要做太子,隻是如今在後宮,卻是受盡眾人的嘲笑。明裏不敢說,暗裏說的又何其多。
我拉著栩回宮,皇上還沒有來,我便陪栩睡了許久。
我知道路遙變了,我也變了,我們還是以為是好姐妹,卻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悄地變了。
我知道這樣的事,路遙也不好受,路遙她有著固執和高傲的性子,一如當年的李妃,不許人同情,不許人說三道四。
快過年的前二天,楊家的人送來了芝麻酥,這禮物想必是削尖腦袋而想到的,送別的我在宮裏根本就不稀罕,唯獨這芝麻酥是我在宮外最喜歡吃的,驗過沒有什麽毒之後,放任二個孩子抓著咬,那牙齒咬得咯咯響,看得我心顫顫,真怕那二口新牙就給咬壞了。
緣由說:“娘娘,想來楊家是受皇上所用了。”
“大概吧!”他心裏根本就還想再用楊家為他做事。
宮裏陸續著送來好多東西,來者不拒都由緣由處理著,再一番的回送。
看到路遙送來的金步搖和一大盤的碩大的珍珠我年地啞然失笑,這是怎麽著呢,路遙這麽大氣送一大盤珍珠過來給我幹啥,我早不就知道路家是貴閥之家嗎?
我想了想也知道她要什麽了,沒帶孩子沒帶厚衣服,冒著那雪氣到朝鳳宮裏,交待緣由若是皇上過來了,便都告訴他。
給小孩子送上自已做的鞋子,路遙扯出一抹苦笑:“知秋,如今過年人人都欣喜,隻怕唯有我了。”
“不會的,路遙。”真不知要怎麽安慰她。
我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也能隱約地明白了,朝我有些感激地一笑,令宮女抱來了孩子。
我看了,並沒有想像中的可怕,孩子睜著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詭異,也沒有什麽不同,唯就是那唇上有著傷疤一樣。
我抱起習慣性地輕輕拍,再抖抖孩子,溫和地朝他笑,他竟然也咧開唇在笑:“寶寶,我是你姨,長大些可要記得哦,等寶寶長大一些,姨給寶寶彈琴,還給寶寶做小鞋子。”
或許是帶過二個孩子的也有經驗,寶寶在我的懷裏總是樂著笑。
路遙竟然抱著我的肩,那一滴一滴灼熱的淚就濡濕我的衣服。
“寶寶,你看你母後,這麽大了還像孩子,寶寶我們不要學她哦。”
“知秋。”她酸酸地叫:“知秋知秋知秋雲知秋。”
我轉過頭看著她:“看看你,做娘的人了,怎麽還哭得一臉都是淚。”
“人人都害怕我的孩子就連太後姑姑也……可是你怎麽不怕呢?知秋,我的好妹妹,隻有你會喜歡我的孩子。”
我輕輕地一笑:“孩子都是世上最美好的,人人都會喜歡的。”
“嗯。”她用力地點頭一笑,擦淨臉上的淚:“我不僅要讓那些害怕他的人看著,他不僅會成長起來,他還會成為大相朝最聰明才學的人。”
關於這些我倒是沒有去想過,栩是聰明,但是我也是任由他學就學,不學就撒嬌。
在暖室等著,許久許久都沒有什麽動靜傳進來,路遙的眼裏有些失望,我還抱著寶寶在房裏轉圈圈哄他開心。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會和路遙這樣,不管別人愛不愛,我都要好好地愛他的。
“太後娘娘駕到。”清亮的聲音響起。
我有些驀然,然後看著路遙。
路遙的神色冷靜了起來,拉著我說:“莫怕,有我在呢。”
婉轉一笑:“沒什麽吧,我沒有做錯字,太後也不會拿我怎麽著。”
太後進來了,訝然地看著我和路遙迎駕,神色大不滿,冷冷地看我二眼坐到首位上去道:“雲妃身懷有孕,莫要到處轉走,以免生出什麽事。”
“是。”我輕應著。
她淩利的眼還看著我,眉頭一挑:“莫非要哀家送雲妃娘娘?”
路遙抬起眉頭:“太後姑姑,是我留她在這裏的,我和她還有些話兒想聊。”
“倒是你路遙,一天到晚老想著跟一些不入流的人聊,瞧瞧生出什麽樣的兒子來。”
路遙的神色越發的冷了:“太後娘娘。”
“此事哀家已經有打算,這個孩子不能留在宮中,別以為你在宮裏殺一個打幾個就能平息風聲不傳到哀家的耳邊,哀家差人把這孩子送到宮外去,你還年輕,好好養著身體再為皇上生一個皇子。”
路遙抬起頭,十分的固執:“太後娘娘,入宮我可以聽路家的,孩子我也可以生,我什麽都可以聽你們的,可是孩子,我決不會讓你送走,你要送走孩子,那你也一並把我送走。”
太後拍桌憤然:“路遙你給哀家冷靜一些,你說的是什麽話。”
“我就這個話,太後姑姑你聽也罷不聽也罷,我就是不會把我的孩子送走,我辛苦懷胎十月下來的,我有感情的,不是你們的心肝肉,你們說什麽都是輕而易主。”她說著淚就流了下來。
我心裏越發的難受,路遙的淚讓我心疼。
這時候門口又傳來聲音,皇上來了。
我低頭看著孩子,孩子讓太後的大聲給嚇著了,小嘴一張哇哇地就哭了起來。
正巧皇上一進來就看見我手忙腳亂地哄著孩子,他二話不說就道:“知秋,別抱著他。”一邊示意宮女快點抱走。
心酸的路遙一看越發的難受,從我手裏奪過孩子就往裏室跑,受傷的眼睛淚直流,她低頭藏著誰也不讓看見。
他還臉色難看著:“你不知你現在的身體得萬分小心嗎?還抱著孩子。”
“沒事的。”
“皇上。”太後也冷淡叫:“哀家要送走這不詳的孩子,皇後是有些傷心,皇上多陪些皇後。”
“由母後作主這些事便得了,母後在父皇的麵前,曾得玲瓏二字,皇後的傷心,母後自然能輕而解去,皇兒先告退。”
太後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麽,一臉的歎息與無力看著他拉我出去。
我最不想弄成這樣的,結果還是成了這樣。
一出去他還教訓我:“以後少到朝鳳宮裏走動,朕說過要好好地保護你和孩子的,別讓朕擔心著。”
“路遙她很傷心,很難過。”我委婉地告訴他。
他冷哼:“有路家在,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你少操心了。”
唉,我想告訴他啊,有些事不是路家就能幫路遙解決的,但是我也不能勉強他什麽,他與皇後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麽感情,隻是為了生一個孩子而已,如今孩子是生了,他越發的能反擊他的母後反擊路家這強大的外戚。
往暖心殿裏走去,遠遠的二個小公公跑著過來,一臉的驚慌失措,陳公公揚聲訓斥他們:“什麽事這麽急,要衝撞了皇上和雲妃娘娘,少不了有你們難受。”
一個小公公喘息著急急說:“啟稟皇上,玉棠公主,玉棠公主吐血不止。”
他一聽拉著我的手一冷,放了開來道:“禦醫呢?”
“禦醫已在,玉棠公主要見皇上。”
他有些匆匆忙地擇路就走,走了遠些他才回頭看到被丟下的我,然後差了陳公公過來,恭敬地說:“雲妃娘娘,皇上讓老奴送雲妃娘娘回暖心殿。”
我澀然地一笑,吐口氣迎著冷風吹得個臉都痛疼啊,他的心裏把玉棠公主埋得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