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父死嫁子
二人牽著手,悠閑地搖著手兒走,後麵跟著一長串的宮女和公公仿若無物一樣,到了朝鳳宮裏那守門的公公馬上就去通傳,跨了進去他也微微地在歎息著,我想他哪怕是不愛她,終也是心頭帶著些許憐歎的吧。
路遙在正殿裏接駕,衣服頭發都還有些淩亂,似乎是急急才整理好了的,整個人沐在光照下身體都有些顫抖一般。
我朝她微微一笑施禮:“臣妾見過皇後娘娘。”
她抬起有些幹澀的眸子看著皇上,冷淡地說:“不知皇上到朝鳳宮裏可有什麽事兒?”
夏君藍也淡淡地說:“過來看看。”
這二人說話,總是千般的生硬。夏君藍也不要那麽坦率可好,真是的,瞪了他一眼。我叫人捧珍珠寶石什麽的,輕聲地說:“臣妾和知道皇後娘娘思念著小皇子,逝者已已,生者保重。”
“這些是什麽?”她臉色灰黑地瞪著宮女端上來的東西,眼裏蘊著怒火。
我輕笑地說:“臣妾想讓姐姐做些事兒,天下間也有很多和小皇子一樣的人,皇後姐姐可以幫助他們,這是妹妹的一些心意。”
我想讓路遙去做這些事最好了,這樣她可以從夭折皇子的陰影中走出來,也許地還可以心裏更安慰一些。路遙的背景就是太後,就是貴閥門弟路家,借著這些影響,天下的百姓對於她做這些事,隻有讚揚,並不會說些什麽話,有時候身份和家族,真的是微妙得教人隻能歎息的份。
剛才來的時候我還問過皇上,皇上就笑:“終於有點聰明樣兒了,教朕刮目相看啊。”
路遙一聽臉色越發的難看,也不顧皇上在場了,奪過宮女手中的捧盤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還踩上了二腳,可是踩到珍珠整個人一抖,差點就要摔倒。
我趕緊上前去抱住她:““路遙,不要這樣子,我是一番好心,路遙,不要再讓自已傷心了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她哭叫著:“把你這些東西都帶走,我不稀罕,我也不需要,我都已經盡量不去想了,你怎麽還一直要勾起我的傷心事。”
我隻以為她是偽裝著堅強,這樣一輩子也會痛著,也會放不開自已的。
“路遙,你把痛都哭出來,路遙你該走出來了。”
她抱著我痛哭:“為什麽你總是要扯著我的傷心,知秋,你能不能不要管我是活是死。”
“不可以,你是我的姐姐,你哭出來就沒有事兒了。”我也難過地想要哭。
夏君藍揮走宮女,上前來伸手將我們抱住:“別哭了讓人聽了去像什麽樣子,一個皇後,一個貴妃居然當著朕的麵大哭,人家不知還倒以為朕狠狠地罰了你們。”
“皇上,臣妾的心裏好痛。”她呼叫著放開我就抱住夏君藍的身子。
我退後一步擦著淚朝他點頭,叫他不要推開她,不要惹她更傷心。
孩子的死,他一直忽略著也不是沒有責任的。
他低頭拍著她的肩:“皇後,別哭了,別把妝都哭花了。”
我不吃醋,不知為什麽我把懷抱退讓給路遙,我一點也不吃醋,大概是憐惜已經多於一切了。
或許我又能肯知地知道,夏君藍是永遠不會喜歡路遙的。
我悄悄地退了出來,宮女要給我上茶我說不用了,便往宮外走去,我的安慰怎麽比,也比不上皇上的啊。
誰道女人是沒有心的呢?路遙縱使夠灑脫夠淡然,終究還是會想有個肩頭讓她靠一靠。
帶著宮女往回走,才到暖心殿緣由就告訴我,沐貴妃娘娘過來看小皇子,如今正在暖心殿裏喝著茶,沒有我的允許宮女是不能抱小皇子出來後宮的人看,而太後在吃齋念佛之間,也頗為看不起我的身世,她是不會過來看的,夏君藍本也是一個有孝道的人,奈何太後將他心裏的孝字一點一點地抹殺得沒剩下什麽。
他雖然不說我也知道,他憤怒可是他又恨不起來,他的母後不僅要殺我,還給玉棠下了毒,想讓她死在狼騰。
我進了暖心殿,沐貴妃正在喝著香茗,雙手捧著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小口小口地吹涼,然後再細細地品,美麗的容顏極是得天之厚,從初見她到現在一直就沒有改變過。
我揚唇一笑:“今兒個貴妃娘娘到來,竟然有些怠慢,宮女也不曉得早些過來告訴我。”
她明眸張出美麗的秋波清華:“隻是想過來看看皇子,倒也是滿月了。”
“緣由,去抱皇子出來。”
她彎起唇角笑道:“現在倒是身份一般,也不知叫你什麽好,還是如以前一般,喚你知秋可好。”
“隨貴妃的意。”她上門豈是隻為了看皇子。
不過這生產做月子一個月,皇上幾乎陪著我,想是冷落了她的玉棠表姐,她心裏甚有不甘了,當初沒有我的時候,她得盡帝王的寵愛,又不願放棄著夏君棠的捧在手心的唯一,最後卻是落得個空了。
“知秋。”她眯起眼笑笑:“我最近聽說了,你的娘家就是楊家,你娘就是當初的京城美人楊柳。”
“正是,可是與楊家沒有什麽關係。”徹底地不需要關係。
“說起來,我爹倒是對楊柳這二字獨得偏愛,無論詩詞之畫上,皆皆都喜歡吟柳或是畫柳,字貼要是細細翻看,也總有這以二個字。”
“個人喜歡吧,三月新柳岫出綠煙輕薄,很多人都喜歡看。”為保要說這些話,用這些來引得我對她消了戒心嗎?
緣由抱了皇子過來,直接抱過來給我的,小家夥還在睡,我輕輕地親他:“熙還在睡,哥哥都說你是豬了。”
“真可愛。”沐貴妃羨慕地笑:“如今後宮之中最得皇上寵愛的便是知秋了。”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幽幽的傷感。
我不接話又聽得她歎息一聲,將一杯香茗喝下去才說:“可憐我玉棠表姐,隻怕會讓皇上再送回狼騰,橫豎都是死意,玉棠表姐的命倒是淒慘。”
我輕輕地將小家夥的手指張開,粉嫩嫩的小手帶著暖意在我的手掌心裏,他張了張眼皮,然後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多美的眼睛啊,像夏君藍,猶若那一潭靜靜的幽水,桃花香氣在彌漫著勾人的風暴。
很乖地看著我,唇角慢慢地一揚竟然朝我笑。
“熙醒了,我是母妃,母妃。”我柔柔地笑著跟他說話。
沐貴妃看我不理會她,卻還自顧自地說話:“知秋難道不知道如今狼騰和大相打起來了?”
“我知道。”可是我什麽也不能做,狼宵憤怒而回定然要爆發,可苦了西北的百姓了,看沐貴妃一眼淡淡地說:“皇上說後宮之人,不得幹泄朝政之事。”
“如果這是朝政之事倒也是罷了,偏得都不是。狼騰少主要用玉棠表姐來換你到狼騰,皇上一個不給,就這般惹怒了狼騰那些蠻子。”
“你倒以為,皇上會用我去換嗎?”他看清了自已愛的,知道有些可以寵,有些是愛的,那是不同的,真的高興他終於能看得清透,有時候也是很微妙的事兒吧,如果我沒有懷上孩子,也未必就是現在這樣的境況了。
“不會。”她雙眼黯淡:“要是玉棠表姐真是慘,如今打起來隻怕皇上總得對天下人和朝政大臣們有個交待,傾我沐家之力是擋不住那悠悠之口,玉棠表姐勢力得送回去。”
那關我什麽事,我淡然一笑還是逗著我心愛的熙,我的心肝寶貝皇子。
真想生一個和他一樣好看的女兒啊,可是夏君藍說我生孩子太可怕了,不能讓我再生,他承受不起那種痛,他說出來的時候笑得我腰都彎了。
“知秋你可否得知,玉棠公主為什麽會嫁到狼騰去的?”
我搖搖頭,沐貴妃不是笨蛋,我一直無心與她相談,她又不是看不出來,可是她要說話,總是不會在乎我有沒有心聽的。
“玉棠公主當初嫁到狼騰也是逼不得已的,不是她想走。”她難受地低下頭:“當初玉棠公主是為了保護一個人,讓她好好地活著以便報答她的撫養之恩,毅然應了太後之意去狼騰和親,和親之前太後賜酒她喝下去,從此遠嫁他鄉,皇上龍顏大怒恨其出嫁,下旨讓她永生不得再回大相。狼騰的風太狂,狼騰的水土都不服,狼騰的皇後也不是好惹的,玉棠表姐不得幾年就病奄奄一息。狼騰大王已病得很重,偏得狼騰少主失蹤到了大相西北探險,最後偶遇知秋,有些東西很難去分出是因為什麽,總之狼騰少主便向皇上索要知秋不成惱羞成怒,回去之後發動了戰亂。若不是敬三王爺到狼騰求和,終是見到了玉棠表姐都不敢相信,那就是我們笑魘如花的玉棠表姐了。玉棠表姐哀求敬三王爺把她帶回來,縱使死也要死在大相,那便也可以安心也可以逃開狼騰可怕的一些東西。”
我輕聲地問:“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她潤潤口說:“狼騰的規矩便是父死兒繼位,狼騰大王病得重,想來也會不久於人世,由狼宵繼續,照著狼騰的規矩,除了自已的母妃之外,狼騰的妃子都得再嫁成為新主的妃子,也就是說,玉棠表姐不得不再嫁與狼宵為妃,你明白嗎?”
我震驚得先:“這不是,不是亂來嗎?”居然做了父親的妃子,再又要嫁給他的兒子。
“狼騰的規矩就是這般,狼宵還前來索要玉棠表姐,豈不讓她心驚膽寒,而今二國開戰,皇上於理於事也站不住腳,畢竟玉棠表姐是狼騰的妃子,這是鐵打的事實,除非玉棠表姐死,若不然皇上總得平息的。”
那海棠花一個嬌媚的女人啊,初得春暖身體好些,又怎的讓她心魂碎的這些事兒,我心裏真是替她心酸,我現在也明白夏君藍為什麽那麽重視她了,不僅僅是初時的迷戀,還帶著很多複雜的情感。
“如果世上有第二個玉棠便就好了。”我喃喃地說著。我也感染了皇上的惡習,也想來個替代的。
玉棠公主的確很苦,上一輩的爭寵讓她隻能依著意太妃而活,太後是貴閥之家心高氣傲,容不得先皇如此寵愛一個女人,怨積得深了待到先皇歿便是她的天下。
沐貴妃咬著唇,晶瑩的淚從秋波裏泛了出來濕了臉。
“終會過去的。”再苦再累再痛的事,總會過去的。
她想到什麽又一笑,拿起巾子擦著臉:“倒是失禮了,或許還有第三種法子的,那就是敬三王爺徹底地痛打狼騰。”
“但願如此。”我低低地說。
“嗬,不說這些事兒,今兒個過來是想看看看小皇子,小皇子真的是可愛,也不哭不鬧的。”她展開容顏微笑,從袖子裏拿出一對紫金手鐲,光華燦然得讓溫潤的白玉壺杯黯然失色。
“這是我送給小皇子的滿月之禮。”她說。
“謝謝了。”我沒有拒絕。
小公公一溜煙地走到門口,看到有人又止住腳步畢恭畢敬地說:“貴妃娘娘,皇上快到暖心殿了。”
沐貴妃一聽就輕笑:“那我倒也得先走了,不打憂皇上和知秋。”
送到門口我輕聲地說:“沐貴妃娘娘,敬三王你會打勝的。”
夏君棠是一個很有責任的人,他想是他帶著玉棠公主回來的,是他引出了這些風暴,他拚了命也要護住西北。
我在順便在門口迎接皇上到來,沐貴妃向他施禮之後便離去,進了殿內訝異地問我:“沐貴妃倒是有何事?”
“你和她一起算計得我多了,倒是你自已心有防範起來,說,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的。”我笑著給他倒茶。
他無辜地說:“朕沒有什麽瞞著你的”
我感歎地說:“現在我知道你對玉棠公主的感情了,我也不吃醋兒了。”
他攏起眉頭看著地上的花紋道:“朕已經下了令,和狼騰之戰,隻許勝不許敗,朕已調兵遣隊,讓夏君棠不得失敗一點,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