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伯與二娘的來訪
“爹?”景荔菱打開院門,試探著叫了一聲。
“這不是回來了嘛!”一個宛如雞鳴的尖利女聲響起,嚇得景荔菱差點沒關上院門。
她探頭一看,隱約看見堂屋門外有站著一個肥碩的身影,正朝她們大步走過來。
“這是菱兒吧?哎呦,幫著你娘收攤啊,真是孝順。”那肥碩的身影走到院門外,拉住推車的把手,輕輕鬆鬆地將推車拉進院子裏麵。
“二……娘?”景荔菱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記憶,最終隻叫出來這麽一個稱呼。
“哎,你這孩子,一家人這麽生分幹啥,來我幫你們卸貨。”二娘趙紅蕊把她擠到一邊,借著光摸過車上的一樣樣東西,最後摸到最下麵的錢盒子,掏出來晃了晃。
“哎喲!這麽沉!”她驚叫到,聲音中充滿羨慕和驚喜。
景荔菱的臉當即就寒了下來,但因為燈光沒有被人看見。
屋子裏又走出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景泰,而另一個瘦長身影,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正是景荔菱的二伯——景覺。
“老頭子,你來看看,咄咄咄——這麽沉一個錢箱子嘞!”趙紅蕊衝著自己漢子叫道。
景覺過來接過錢箱,臉色也變了:“真多錢啊!”
“什麽!?讓老子看看!”景泰是最後一個走到的,他撈過錢箱往裏麵看了一眼,立刻咧開了嘴:“謔!發財了!”
“哎喲,今天進城,剛聽三弟說你開了個攤子,還想著去幫幫你,沒想到你們到先回來了,忙一天了也累了吧,咱們進屋子裏坐。”趙紅蕊目光從錢箱上拔開,然後趕著幾個人進屋子裏。
“沒想到,你們擺這一天的攤子下來,能掙這麽多的錢!”趙紅蕊剛進了門,就迫不及待地再把目光挪到錢箱上麵:“看看掙了多少!”
景泰像是快淹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匆匆地把錢倒出來,過了一遍:“一百一十文!”
他驚呆了,這可是他十天的收入,沒想到,這兩個娘們出去擺了個攤子,就掙回了這麽多!
太好了,發了!這下自己還用幹什麽活,讓她們出去幹活,自己在家享福不就成了!
景泰眼球瘋狂轉動,精光爆射,死盯著自己的妻子:“這一天就掙了這麽多!?”
“這——!”劉秀芳剛要說話,被景荔菱不小心“撞”了一下,景荔菱趁著她吃痛的時候搶過話語權:“也就是今天運氣好,有一個少爺帶著下人在咱們攤上吃多了,才有這些的,平常都沒有這麽多。”
她邊說,便邊不留痕跡把自己的荷包往懷裏推得更深了一些。
“那也多了!三弟啊,你可有福了!”趙紅蕊盯著那堆油膩膩的銅錢,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
“可不是,早知道擺攤這麽掙錢,我就早讓這兩個娘們出去擺了!”景泰把錢全部掃到自己懷裏,緊緊護住:“嘿嘿,明天有的快活了!”
“爹,你不是說每個月給你一錢銀子就夠了嗎?”景荔菱看著他的動作,不由得皺眉問道。
“你他媽說的是什麽話!?你們每天掙這麽多錢,就想著給那點錢打發老子?告訴你們,沒門!以後,每天回來我都要先把錢收了,免得給你們這些老娘們拿去敗家!”
景荔菱一股怒火堵在心頭,惱火地道:”那我們還要補充食材呢!?錢從那裏來!?”
“老子會給你們的!”景泰揮了揮手,像是趕走一隻礙事的蒼蠅:“我是這個家裏的頂梁柱,這錢就得給我管著!”
趙紅蕊和景覺對視了一,彼此眼中都流露出貪婪的光芒,趙紅蕊清清嗓子:“咳,他三嫂,每天擺攤可辛苦了吧?”
“是辛苦。”劉秀芳脫口而出,景荔菱連攔住她的機會都沒有。
“那可不成,那能讓你一個人忙活兒呢?咱們是一家人,我們理應幫你的,你說是不是?三弟?”趙紅蕊準頭去看景泰,和氣地道。
“不用,其實也沒什麽累的,我幫著娘親,挺合適的,不麻煩二娘。”景荔菱感到一絲不妙,趕緊提前說道。
“嘖嘖嘖,這就見外了,咱們那裏是外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以後啊,我們得者空閑就來幫你們,別客氣嘞!”趙紅蕊大氣地擺擺手,似乎對景荔菱的拒絕很痛心。
“爹,二娘他們在村裏忙農活,那裏能讓他們幫我們呢!?”景荔菱又向景泰求援。
但景泰絲毫沒有察覺出其中的關竅,加上趙紅蕊又道:“沒啥沒啥,現在正是農閑,咱們這兩口在村裏也沒事幹,還是來幫你們好些。”
“行了,你二娘他們好心幫你們,別囉囉嗦嗦!”景泰大氣地一揮手:“一家人就應當互相扶持!”
景荔菱心裏著急上火極了,萬一真讓這兩夫妻插手,以她了解的他們的貪婪性子,不要求分錢才怪呢!
可現在又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製住這兩夫妻,真是!
看看你們能有什麽花招!
最後她想開了,想來就來吧,但是想休想從她這裏搜刮到一分錢!
以前也不是沒有對付過這樣的親戚,她有的是辦法!
…………
“主子,那女子的背景查到了。”銘鬆低頭跪在地上,向上方扶額閉眼的溫秉稟報。
“說。”溫秉菱唇微張,吐出一個字。
“那女子住城南底巷中,家境窮苦,家中除了雙親,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以及她生下的一個孩子。而她也的確是在林府當奶娘,開攤子不過是近來的事情。總而言之,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個貧家女子。”
溫秉睜開眼皮,深邃的眼瞳中掠過一抹幽微的光,他勾了勾嘴角:“出身竟然如此平凡?嗬,倒是讓本王意外了。”
“屬下不解。”
“那般伶俐的口舌和機敏的反應,若無幾分見識,又如何能做得到?看看她今天不過三言兩語就將那汙蔑之人打發了,顯然並不簡單——至少是對於她這個出身的人而言。”
“或許……是頗有些小聰明。”銘鬆大著膽子猜測。
“小聰明?或許吧。”溫秉慢慢垂下眼皮,眼看又要蓋住那雙攝人心魄的瞳孔,卻立刻又掀了起來:“你說她有個孩子?”
“是。”銘鬆猜測著主子的心意道:“但卻未曾婚嫁,其實這女子的名聲著實不大好。”
“那孩子……”溫秉輕輕攏起眉頭,卻欲言又止。
“據說是不知道和誰私通生下的。”
溫秉臉上掠過一絲厭惡,聽到銘鬆說的最後一句話,總讓他有一種隱隱的不爽:“行了,不必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