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舊屋倒塌
總算擺脫那個心思活絡的管事,景荔菱抱著兒子上了馬車,回到家,才剛掀開簾子,一股黃塵就撲麵而來,景荔菱一愣,把兒子抱在懷裏,小心地看過去:“好大的塵土味。”
“景姑娘,你來了。”一個工匠從院門裏迎出來,麵有愁色。
“這麽一回事?你們是把我家地都刨了?”景荔菱邊跟著他往院裏走邊問。
“小人那敢啊,小人帶著徒弟們正翻修姑娘家西邊房,沒成想主梁一頭兒爛壞了,受力不住折了,那一屋頂的瓦嘩啦啦掉下來,牆也塌了半邊。”
景荔菱一聽有些驚心,忙問:“不得了,沒人傷著吧?”
“倒都是在牆頭上,沒大礙,就是這房子……”工匠搓搓手,很是苦惱。
景荔菱想想發生這事情也是誰都料不到的,要怪就怪家裏當初用的料子太次,風雨侵蝕,一朝倒塌,萬幸沒有傷到人。
“無事,你直接把這房子全翻了,過兩天我再同你商議如何做。”景荔菱吩咐道,之後叫來兩個侍衛,將被掩埋的床榻清理了,將裏麵值錢的細軟家私拿用包裹包了,其餘的任由它去。
娘親在一旁看著她指揮,問道:“菱兒,這房子塌了,晚上你同娘擠一擠就成。”
“我去外邊找個客棧住著,也不差這點錢。”景荔菱想想要和爹娘擠在一起,嘴角不僅抽搐了幾下,連忙拒絕了。
她留下一隊侍衛照看家裏,之後收拾了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放上馬車,最後抱著木頭上車。
“娘,咱們去哪兒?”木頭滴溜溜地眼睛望著她問道。
景荔菱想了一會,本想送木頭回家再去匯報秉王,但經過剛才那一遭折騰,眼看已經快入夜,也顧不得帶著木頭了,急急地趕到秉王府,通過府內的車道直入內府,在侍衛們的帶領下來到小院。
“王爺,王爺——!”木頭遠遠地就叫起來。
溫秉從房內起身,走到門前,迎麵被木頭撲到身上,爽朗地笑開:“這麽晚了怎麽來了?”
“阿娘帶我來的!”木頭扯著王爺腰間的穗子,叫道。
景荔菱拉著木頭起開,邊道:“關於酒樓我又有一些想法,王爺可有時間?”
“自然。”溫秉將兩人帶入書房內,木頭爬上一側專門為他準備的小羅圈椅歡歡喜喜地看書,這邊景荔菱拿出圖紙文書,準備和王爺稟報。
眼光不經意掠過書案上,景荔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還有一些相關的文書,裏麵的內容讓她有些悚然,不禁立刻垂眉斂目,屏聲靜氣。
溫秉從書房另一頭的矮案將賬本拿來,看到她的動作不禁有些好笑:“本王這書房十日也有八日要來,怎麽今天像是在刑場一般?”
景荔菱有些慫:“王爺,有些機密文件,還是收起來比較好。”
溫秉一愣,看到桌上的文件,也反應過來。
本是在處理公事,隻是聽到木頭的聲音一時激動,忘記了文書還攤在桌上。
但也就是淡淡一笑,隨手將那些文書收了推到一旁,清出一片空間:“說罷。”
於是景荔菱將圖紙攤開,將自己繪製的效果圖以及標注的注釋一一解釋給他聽。
酒樓的選址兩人已經敲定,王爺畢竟是王爺,不差錢不差權,選的酒樓又大又好,位置位於城中最繁華的地方,客流量根本不用愁。
景荔菱在這個階段要做的就是設計好酒樓的功能分區,把相應的家具用品一一地采辦製作好,她有心要震震溫秉,憋住了勁把自己之前的積累都拿了出來。
溫秉越聽果然越驚異,瞧著景荔菱認真講解的側臉,有些呆迷。
心想自己身為王爺,什麽鬼魅伎倆都見過了,那些好事壞事也都曆經了好些,卻從來沒能見過這樣的手段,怪道這女人到底是怎樣生的腦子,想的做的都和常人太不相同。
但又這麽叫人喜歡。
溫秉想著,嘴邊露出一波自己也沒察覺到溫柔笑意。
“對了王爺,剛才去接木頭的時候,鬆山堂的管事說……”景荔菱講解完畢,將設計圖收起來,邊和溫秉說了管事的打算,邊攤開另外一本賬簿,指著上麵的預算道:“我想著如果材料好,在預算內,也不是不能用他的木料,那些回扣自然是入賬的,這樣或許還能夠省一些,到時候這些省下來的銀子能另作他用,王爺覺得如何?”
景荔菱等了一會兒,沒人說話,不禁疑惑地抬起頭,兩人的眼神正正撞在一起,溫秉的眼睛狹長而深邃,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黑墨古井,讓人忍不住一直想要望到盡頭。
“咳咳。”溫秉把對麵人的神情全都收入眼中,眼睛裏有一抹促狹的笑意,輕咳兩聲。
景荔菱眨眨眼睛,心如鼓擂,趕快挪開眼神。
“木頭怎麽睡著了,真是。”景荔菱的眼神慌亂地四處亂飄,看見木頭打著瞌睡,便借此脫身,過去敲了敲木頭的腦袋:“你這小腦袋瓜子,看書是催眠不成?”
木頭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娘,木頭好困,肚子也餓了。”
“讓侍衛帶他去吃東西罷,本王再同你商議商議。”溫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景荔菱回頭看,他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樣子,於是自己也定定神,拍拍木頭的腦袋:“跟著侍衛哥哥去吧。”
木頭走之後,溫秉卻沒有繼續看賬本,而是靠在椅子上,注視著她:“景荔菱,本王真是很好奇,你從哪兒想到的這些注意。”
景荔菱有些冒冷汗,打個哈哈想要混過去:“還能怎樣,都是腦子一拍想出來的主意,借著王爺的東風,實驗一下看看。”
溫秉搖搖頭:“莫要蒙騙本王,你所做所言,分明和世人不同,這些舉措思想,似是從一個完整的係統裏摘舉出來,一介貧家女子,真能憑空知曉這些知識?”
景荔菱感覺到他言語中的緊逼,不禁緊張起來,正了精神回答道:“正如王爺所說,荔菱貧苦出身,從何得此,不過是自己思想所得,難不成是神明醍醐灌頂麽?”
溫秉搖搖頭:“本王不信鬼神,你不必緊張,本王隻想多了解了解,絕不會傷害你。”
他說得真摯,眼神又一次看進景荔菱眼底,讓她心頭震顫。
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是真誠的,可自己的來曆過於詭異,就算他不信鬼神,也很難理解吧,或許以後可以循序漸進地表明自己的身份,但絕不是現在。
想了想,她道:“王爺原來是對這些新奇的知識感興趣,荔菱當然不會有什麽隱瞞,隻不過現在酒樓的事是正經,這些知識以後有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