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敗家之風疚
有些僵硬地,讓他半推半扯著進了冷家的正廳,我頭皮發麻地看著程予,裝作不認識他地看左右。
“米米。”他主動叫著,漂亮的眼看著我。
“怎麽,人家叫你呢?”冷夜非好心地提醒著我。
定住一些氣,朝程予淡定地說:“我說過的話,不要當真,我沒有那麽恨你的。”歸根到底,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不知是不是因為那痛離得遠了,日子一久,恨就會變得輕了。
冷夜非拉我坐在一邊,把玩著我的手說:“米米,你知道程予來幹什麽嗎?我的小妾真行啊,前腳才走一個,現在還有一個,不知你把我定位在什麽地方呢?難道你真當男人,是你手中的泥人,隨你捏圓捶扁嗎?”
“我沒有。”他別說得太委屈。
他明明就讓人在監視著我,不然就不會總是能抓到我。要是世界上有那麽多巧合,太令人不相信。
他在吃醋,很酸的味道,但是現在麵對的,不是他的酸味,而是目前要解決的事情。
他拍拍我的臉側,冷笑地說:“你有啊,你看,這個你不要說你不認識。”咬牙切齒地放低了聲音在耳邊說:“還是你招回來的。”
我知道,唉,其實我也是一時差點就做錯事了。人心不可生惡有惡啊,馬上就來報應。
我是自已搬石頭砸腳,低下頭拉下他的手說:“你不要這樣玩陰的,你就直說吧,是我說的,我說叫他借我三百萬,給我贖身,我敢跟他說,就不怕說出來,怎麽著,能賣身。就不能贖身嗎?”我最討厭轉來轉去了,他想聽的,不就是我直接說出來嗎?
他拍拍手,眸子中帶著冷冷的笑意看我:“好,好,極好。”
好就好,誰怕誰啊。
我別開眼不看他,看著程予。
程予卻歎氣地說:“我並沒有說這些,我想,米米你不會要我來給你提出的。”
一陣心虛,我低頭看著地板上的花繪,這冷夜非,還真的會套我的話。
我這不是,不打自招嗎?算他奸。
我就說了,又怎麽樣,我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又怎麽了。
傲然地看著他,淡淡地說:“贖身。”
他卻笑著,將喝了一半的茶塞到我的手裏:“喝些茶吧。”
他什麽意思呢?在茶裏下毒嗎?
三百萬,程予是可以拿得出來的。
問題是,他肯嗎?
“算了,當我沒有說,我也不想對不起良心,謝謝你程二少爺。”放下手中的茶,就要往後麵去。
程予歎氣地說:“不要跟我說謝。”
“一是一,二是二,還是恨你。”高傲地抬起下巴直視他:“我不曾得罪過你,可是你把婚事退了,又那樣對我,而且還有一些事,如果換成是你,你怎麽辦?”
他半眯著眸子,長長的桃花眼極是好看,似乎誰要認真看進那一潭闃黑中,就會為他著迷。
但是我過了追星追帥哥的年紀,這樣好看的男人,隻能遠遠觀賞就好了。
沒有心跳,沒有特別。
下午的太陽光毒辣地曬著,青青正在一邊乖乖地坐著吃糖水。
我總覺得對不起她一樣,他爹躺在床上,是因為秦語愛。
可是我能為他做些什麽呢?沒有了腳,就用輪椅吧,不能代替雙腳,至少不會隻在床上看著那一方陽光。
尋著紙出來,照著想像中的輪椅來畫。
其實也是很簡單,畫好了,還是給冷夜非吧。
本來可以找孟情的,可是我不想再找他了,我怕他說出一些不能說的話來。而我認識的人也不多,冷夜非看到,會觸痛他的傷心處,我還是不怕。
如果因為這樣就不能碰,那麽一輩子他的心傷就不會好。
丫頭進來,淡淡地說:“二少爺說把你的東西都搬到他廂房裏去。”
果然是不放過我的,搬吧,他要搬就搬。這裏有什麽東西是屬於我的嗎?連命都不是,隻有心才是。
看著她們搬得空了,我依然恣意地一手撐著下巴看著。
夜色越來越黑,夜歸的鳥哀叫二聲就沉默了。
風有些涼,吹散了一室的沉悶暑氣,我沒有點燈,一個人在黑暗中,靜靜地享受著這一種寂寞的味道。
不是和他鬥氣,不是要和他作對。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會協妥的。
聽到了對麵有摔盤子的聲音,然後有人踩著樓梯下來,再上來。
聲音到門前,就停了。
我等著他進來,很久,他沒有進來。
又是下樓的聲音,再上樓。
為什麽呢?我迷惑了。
摸摸腦袋,新長出來的發有些刺手,往窗外看去。
他那邊也吹熄了燈,幽幽的歎息,似讓風帶了過來,讓這空寂的一室更是清冷。
給我一些空間和時間的冷靜吧,冷夜非也知道把我逼急了,我會不顧一切的。
小妾就一定要聽話嗎?最好他快點休了我,不然的話,會換我來休了他的。
趴在桌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身的僵硬疼痛。
伸伸懶腰看窗外,陽光在樹枝上跳舞,鳥兒在歡快地唱著歌,又是一個好天氣。看著對麵,還是門扉緊閉。
一步步下了樓閣,給花澆上水。
我正要出去,丫頭攔下我,麵無表情地說:“二少爺有吩咐,從今天開始,沒有他的允許,你哪裏也不能去。”
“他說過,讓我去做蓮藕粉的生意。”
“稍遲些,管家已經讓各家的老板上門。”
連做生意也不讓我出去了,可見昨天的事,他氣在心裏,認為我出去招蜂惹蝶了。
悶著一肚子氣地坐在廳裏當雕像,我覺得自已不屬於這裏的,可是他非要困住我在這裏。
等了一會,好些有頭有臉的人帶著蓮藕粉上門來。
有些人很自大,見是我,客氣二句說家裏有事就回去了。
哼,家裏有事還來幹什麽。我也不客氣地說:“反正冷夜非說了,今天的蓮藕粉由我作主,如果你們覺得跟一個女人做生意太看不起你們,那我也不留。”我客氣上三分,不是給冷夜非麵子,而是給自已以後留條後路。
大多還是不會跟自已的錢過不去的,都坐了下來。丫頭上了茶,也沒有什麽好客套的,直接地就說:“今天的蓮藕,又是一個豐收之年,春季發過二次大水,但對水下的蓮藕,沒有任何的影響。”
他們將帶來的蓮藕粉放在一邊的桌上。
等一切好了之後,丫頭請我過去看。
我沒有看過純天然的蓮藕粉是什麽樣的,但是也知道一定是白的。
有些白得好細膩,聞起來還有著濃鬱的蓮荷清香之味,這些一定是上上品吧。
我在努力地找著最難看的,終於讓我發現了,那蓮藕粉有些灰黃陳舊之色,誰看了也不想吃的。
暗裏一笑,看著那上麵寫著的字。
回來喝口茶問:“不知方老板的蓮藕粉,是否全部都和現在帶來的一致。”
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道:“自是。”
“好,就照著冷夜非給的錢全買下來,但是顏色不對,一文不會給你。”
他一笑,擄著小胡子說:“自然全是,隻是價錢方麵嘛?”
“這沒關係,你想要多少,你就寫多少。”我多大方啊。
二方談著,別的人沒有什麽事,看到了方老板的蓮藕粉,有些冷嗤地笑,嘲諷地搖頭走出了冷家。
我知道他的不好,是不好我才買的。
我就是要敗冷家,一下就給他敗個幾百萬兩銀子。
丫頭拿了寫的契約去找冷夜非批,我癱在椅上等著。
不一會兒丫頭出來,把冷夜非批好的契約給我說:“二少爺批好了。”
還真的批,他是不是錢多了。這什麽我這樣,會有一種內疚感。
紙上,是他淡定的幾個字,滿滿是力道。
最終,還是給了方老板。
他一走,我就覺得無力一樣。揉揉腦袋:“快吃午飯了,二少爺呢?”
“還在睡。”丫頭淡淡地說著。
“怎麽還在睡啊?”奇怪了。
“二少爺昨天晚上喝醉了。”
原來是這樣,那剛才,我越來越是內疚。
其實他現在讓我白吃白住,還算好了。不管別人說我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也好,從我看了青青她爹的腳之後,對他的恨,就消散得快。
頭痛地想了一會,還是叫丫頭:“煮一碗麵吧。”
不知我去認個錯,行不行呢?我一下就給他敗了好多銀子。
如果他清醒著,他不會看也不看就簽的。
我為自已要去看他,找著很多的理由,最後自我嘲笑著說:“去吧,反正丟臉的事,不是一次二次了。”
等著麵好了,端了就往後院去。
正午的陽光,讓人的影子縮得最短。聽說,這樣的時間,如果能與一個人的影子疊合,那麽這個人,會是自已相敬如賓過一生的。
的確是啊,這麽熱的天,走二步都是汗涔涔,誰還想擁抱誰呢?
推開他的門,一屋子的酒氣衝天。
我放下托盤,去拉開了窗簾,推開了窗,讓熱吹去一室的悶熱酒味。
他坐在另一側,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最討厭他這樣的表情,似乎可以把一個人的靈魂給看透一樣。